畅春园六楼
“有身子了,一个多月?“冷峻的男子满脸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大夫。
“呵呵,我能骗你么?“嘻嘻哈哈的声音响起,陪着老态龙钟的外表,有谁能想到就是刚才还在一楼“老朽去,老朽来”的香大夫。
“给我把脸上的玩意儿给褪了,看着就恶心。”冷峻的男子口气中满是不耐。
“呵呵,要不是我这张脸,没准儿,你那小丫头,孩子就没了。”香神医委屈。
“孩子没了,是什么意思?”冷峻男挑眉。
“就是她想打胎呗,听她的口气,觉得这孩子是被你强行施暴而来,她很是憎恶,我琢磨着她之所以同意,被我那句打胎血崩给吓着了,再加上她那继母一句,孩子生了可以丢,估计她准备生了,就丢。哎呦,你的种可真不值钱。”香神医话语中尽是揶揄。
“想丢,她敢?”冷冽残酷的声音响起。
空气骤然下降了几度,香大夫打了个哆嗦,对上一双深邃的桃花眼,“这,这只是我的琢磨,估计她不会吧,她要是见到你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容貌,直接就往你身上扑了吧,呵呵。”
“惊天地泣鬼神,嗯?”冷峻男挑眉,“那要不要我把你十五年前假装香神医的事情,讲给她听啊?”
“你,你,不带这么损自己大哥的,老三,你太狠了。”香神医满脸愤慨。
“呵呵,我狠,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呢,剥人皮都成瘾了……”冷峻男冷笑。
“能不提人家的糗事么,正经的,现在,怎么办?”香神医难得正经。
“怎么办,立马流放呗,难道还真让她去牢房待几天?”冷峻男眸中有了抹暖色。
“好吧,那流放到哪里去呢?”
“听说,菩萨宝区的清水县荷花村很是不错,你觉得这么样?”清冷的声音中尽是戏虐。
“荷花村,哦,好啊,名字不错。”反应迟钝的某人,“你是说菩萨宝区的荷花村?”
“你觉得菩萨宝区会有第二个荷花村吗?”
“啊——”尖锐的男声带着极度的惶恐,在整个六楼响起,回荡。
田小禾,小灰灰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提着两个小小的包袱,在一众凶神恶煞般官兵的驱使下,踏上了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
进到马车后才发现,车里并不是黑漆漆的,马车顶上四角固定着四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车内亮如白昼。
仔细一看才发现,除了上好的软榻外,马车车壁很厚,敲上去发出咚咚的声音,轻轻一拉,九格暗屉现出,每格都装着不同的小零嘴,有双糖酸梅,艳味李子干,凤梨干,泡椒凤爪,桃肉蜜饯,麻辣牛肉干,畅春园金雀酥,御和园酥油奶饼,红颜玉容液。
小灰灰眼睛发直,嘴砸吧得厉害,口水咽得咕咚咕咚的响。倏尔,转过头,尴尬中带着点期待凝视田小禾。
初见这辆马车,田小禾着实被这低调中的奢华唬了一把,待看到九格暗屉中的小零嘴,清冷的眸子染上淡淡的疑惑,无视小灰灰满脸的期待,凝神来来回回将马车内里打量了个透彻。
待看到黑黝黝的马车壁上,印出紫金面上的浅浅的木莲花时,疑惑褪尽,滔天的怒火涨得精致的玉面通红,全身燥热,大口大口喘气,胸脯上下起伏得厉害。
小灰灰脸色一变,收住馋样,包子脸皱巴巴,拉着田小禾的手,“小禾禾,怎么了,不舒服么?”
望了眼大大的眼中映出自己面红耳赤的凶煞样,反握小灰灰的手,叹了口气,“没怎么样,只是有点累。”
话毕,双眼紧闭,躺在软榻上,打盹儿。
小灰灰见状,轻轻拨开田小禾的手,挪到对面的软榻上躺下,“哎,真舒服,是白狐皮呢,这可是稀罕物呢,小禾禾,我们这次或许遇到了好人呢,你看给我们住这么好的马车,还给准备好吃的小零嘴儿,哎,真是个好人,就不知道是谁,要知道就好了,这可是我们的大恩人,以后就是当牛做马,也得报达啊,小禾禾,你说是不是啊,咦,小禾禾,你有没有听我说啊,小禾禾——”
望着对面发出微微鼾声的人儿,小灰灰会心一笑,“哎,小禾禾你可真是累了啊,肚里的小宝宝可真乖,一点都不闹腾,是个好宝宝,不像我三堂姐家的小九儿,怀在娘胎里就不安分,折腾得三堂姐寝食不安,一个月不到,瘦得下巴尖尖,辛亏有三姐夫,你不知道三姐夫那会儿多心疼,就差……”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半晌后,声音越来越小,两盏茶后,马车终于安静,对面唠叨的小人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田小禾缓缓睁开眼,血丝密布的眸中尽是无奈酸楚,这小灰灰个儿不长,性子也不长,但这唠叨的劲儿却是越来越上涨,看来女人终究逃不出一个纠结絮叨的毛病儿,哎。
抚上肚子,神情复杂,里面有一条小生命,一个多月,根据穿越前的医学常识,此刻恐怕就一豌豆大小吧。可就这么小,却是鲜活的,甚至体会到它在变着法子提示你,它的存在不容忽视,比如让你越来越嗜睡,闻不得气味儿大点的东西,爱吃酸辣的,爱吐,还爱多愁善感,发发文人骚客的情怀。
这是自己穿越加古代两世才得来的孩子,又这般活生生在腹中存在,血脉相连,抛弃了是罪孽,不抛弃未必就能结善果
想到孩子的父亲,心中的怒火噌噌直蹿,无边的黑,该死的男人,毫不怜惜的索取,除了摸到他,咳咳,屁股上突出的一朵木莲花印,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个啥样,不过就那紧致润混的手感,还有弹性十足的胸臀,应该是比较年轻,咳咳,颜还可以的吧。
田小禾脸色泛红,微微发热,瞟了眼,流着口水,睡得憨实的小灰灰,又想到自己被关的一个月里,冷酷男人的威胁,还有陌生男人的施暴,就心里很是愤怒,无处发泄。
就是因为自己的被掳,才导致祖母气急攻心,卧病在床,让有些人有机可乘,致使祖母去世。说来自己也是杀死祖母的凶手之一。
手重重拍了一下肚皮,小东西,你真是我的冤家,你爹是我的仇人,你是我的孩子,你让你娘怎么办呢?眸子一冷,不管怎么样,血仇还是要血还的,小东西到时候别怪为娘的心狠手辣。
再看看精致的马车,细心的零嘴,还有不徐不缓的前进,一切都是那么妥帖,小心翼翼,可是再怎么样,你就是一个Qj犯,这是铁打的事实,再怎么补偿,心中埋下了刺,即使拔了,你能当那刺痛曾经没来过吗?
还有整件事情透露着古怪,田小禾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大大的漩涡之中,可以看到漩涡中自己挣扎反抗的求生意识,却根本不知道这漩涡边在哪儿,中心又在何处……
“吃饭了”高亢洪亮的男声,冷冰冰。
田小禾蹙眉,伴随着嗖嗖的钥匙搅动锁的声音,马车门“嘭”地一声被甩开,一张冷峻的棺材脸映入眼中。
田小禾身板一哆嗦,看着荤素搭配恰当的四菜一汤,鼓起勇气,“这位大哥,请问这是断头饭么?”
“哼,吃饭,荷花村。”冰冷的字眼蹦出。
“荷花村?”田小禾眸光一转,联想到之前的传闻,“菩萨宝区的荷花村?”
“吃饭,流放都这么啰嗦,真不知道主子这么就看上你了,哼。”清脆的声音响起。
田小禾才注意到原来马车的侧面还站着一个穿鸦青色的男人,面容清秀,皮肤白皙,鼻子扬得老高,一脸不屑鄙视。
“流放,荷花村?”田小禾错愕,全身血液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