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凡响。
田老夫人表示理解,年轻人怎么可能一直跟妇孺混在一起,难为他这么多年的相守了。开嬷嬷连连颔首。
小灰灰双眼氤氲,闷闷不乐,几天后就烟消云散,仿佛啥都没发生过,果然孩子心性。
田小禾送了口气,这样也好,姐妹争夫的戏码总算不会上演了,心中却有点淡淡的失落,就像自己多年的爱物,突然就没了……
田昭娣自此,学会了喝酒,好在,每次只在畅春园里喝,没出过门,醉了也不丢人,丢到外面,众人也只是说说,多半由着她。
田小禾其实很能理解,一个19岁的姑娘了,还是一个流放犯的女儿,没钱没势,又一把年纪,唯一可以依靠又对自己有几点意思的男人走了,哎……
田一鸣自那日被李兮拎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但从外传来的消息是,这昔日的田大少爷最近常出现在宁陵,出手阔绰,又和那富家纨绔们混到了一块……
但一个月后,也就是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佳节,这大夏朝也过中秋节,相较于田小禾穿越前的中秋节节目更多,除了全家团圆外,更多的是一种相亲会。
在中秋节,宁陵府衙会举行官方性质的“奔月才艺会”,凡是年满十五岁未婚嫁的女子,都可参加,通过登台表演才艺的方式来角逐出魁首,或得魁首的,有一千两白银的奖赏。
才艺表演的同时,还配合着大型的诗词会,未婚适龄男女通过对诗写词,作画论经的方式来寻找知己,有缘分的,就往后发展,成为一对眷侣,也未可知。
田老夫人与开嬷嬷前一天晚上在房里,就这“奔月才艺会”嘀咕了半宿,最后决定还是让田小禾,田昭娣姐妹俩一同去参加。
这也是一种无奈,碰碰运气。就凭两个孙女的长相,嫁给寒门才子总比嫁给富人做妾得好。尤其是这小禾,生得这般的国色天香,哎……
中秋节一大早,开嬷嬷就来到了田小禾,李灰灰的房间,就参加“奔月才艺会”简明扼要讲了讲。
田小禾一听,愣了愣,眸中波光流转“嬷嬷,这是奶奶的意思吗?”
开嬷嬷望着她失神,片刻后点点头,“老夫人的意思是,小姐们都大了,咱田府的现状就这样了,不求小姐们能大富大贵,只求能安安稳稳,和和美美过一生。”话毕,眼中红红。
田小禾听着,鼻子一酸,这是鼓励去相亲了,奶奶的心肯定很苦,这相亲说得好听是男女皆可,但实际上,哪个豪门大家的公子小姐能去那儿,多半是一些市井之人,还有一些寒门才子,按奶奶的意思是,去找个潜力股啰。
穿越前,七百多场相亲的经验,看来这次要派上用场了。
“劳烦嬷嬷转告奶奶,我拾掇拾掇,就去。”说完,对镜开始打扮。
开嬷嬷一脸复杂,摇摇头,出了闺房。
小灰灰坐在床上,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含糊期待,“小禾禾,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田小禾眼皮一跳,怎么就把这个活宝贝给忘了,你去,姐啊,你有没有搞错,你都嫁人了,虽然名不副实,但是怎么着也是个妇人可,你凑哪门子的热闹?
见田小禾半天没说话,小灰灰跳下床,坐到天小禾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大眼水汪汪地望着她,眼中尽是无辜乞求。
正在梳头的田小禾不自然地别了别脸,最受不了她这副无辜的萌样,被这么一盯,总觉得自己欠她十万八万的。哎,前世造孽啊……
与此同时,田昭娣的房间里,听完开嬷嬷的讲述后,她漠然地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嬷嬷,劳烦告诉奶奶,待会我会准时带妹妹一块去的。”
开嬷嬷见她神智清晰,没有半点酒醉,点点头,放心离去。
开嬷嬷一走,田昭娣抱起怀中的猫咪,拨开它的一只爪子,对着自己的脸颊,就是一划,立马脸上出现了浅浅的猫爪子印。她拿起腮红,对着印子涂涂,立马,浅浅的红印,变得十分醒目,刺眼。
“哼,老东西,想用个寒酸的低贱男人打发我,门儿都没有。”漂亮的杏眼中满是恨意。
等到姐们俩同时出现在正厅时,田老夫人对着姐妹有点诧异。
望着脸上有着红印,但散发出浓浓红芍药味儿的田昭娣,诧异中多了失望。
对着一身月白色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田小禾,诧异中多了几分笑意。
姐妹俩则是像见鬼般望着对方。
田昭娣:看来你也不是一个安分的,贪图富贵荣华的货色。
田小禾:姐,想用苦肉计,你也有点常识,这红芍药画成的伤口,你唬谁呢?
夜幕初降,姐妹俩各怀心思,带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后妈——小灰灰出发了。
三人到达宁陵府衙指定的“奔月才艺会“的现场时,已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灯笼满树挂,灯火晃晃,人影绰绰,到处都是摆摊的,品种繁多,有卖吃的,有卖小饰品的,甚至还有不少卖书的……
田小禾原本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也跟小灰灰一样变得欢声雀跃起来,奔着一个一个摊位而去,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扫货……
田昭娣很是不屑,跟着走了几个摊位后,两手空空,最后的耐心也磨得快没了,找了个附近的凳子,就坐下,看着正满脸兴奋在挑泥偶的田小禾禾小灰灰。
忽然一俩马车在她身边停下,她抬头,十分普通的马车,但是近看,才发现那不叫普通,那叫低调中的奢侈,马车通身乌黑发光,发出淡淡的清香,令人神怡惬意,那是上好的金丝楠木!用如此稀罕的木材做马车,这车里的人不是一般的富有贵气……
眸中闪闪发亮,倏尔用手摸摸脸上的伤痕,几丝懊悔,心下思量,眼珠只转。
忽然马车传来低低的男声,“主子,这次才艺会,真是为皇上选妃而设的吗?”
“嗯。”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
“主子,可是皇上不是已经不能说话了么?”又是低低的男声。
“冲喜,懂不?”另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
田昭娣竖起耳朵,继续听,可半晌后,马车没有声音,不一会儿就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