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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湄恋(1)

成蹊自何湄出院后天天都在盼望着能与她再次相见,上次从河北老家匆匆归来,以至于原来打算再去湖北的寻根之旅也未能成行。他算好了何湄复查的日期,但却前赶后错两个人失之交臂。

电话本里明明存着何湄的电话,却没有勇气触碰那个不知在心底默念多少遍的数字。有时候数字就是数字,可有时候它又代表了一种生命。

喜欢往往会使人疯狂,而爱会使人克制。上次回家与冯老师及明月的谈话告诉成蹊,何湄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但自己能为她带来什么?一个小小的医生,解决自己的生存或者在病人需要的时候作为他们的守护神,而当病人不需要的时候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披着白衣的狼”。

况且十五年的时光会使很多东西改变的。

虽然半年前成蹊曾从何湄的目光中找寻到了那种从不消失的爱的电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元旦了。成蹊也收到了两个喜讯,一是作为访问学者到美国的霍普金斯医院参观学习两个月,动身日期在来年2月份。另外一个是在全国的青年医生优秀论文比赛中折桂,他将代表厦洲大学出席年末在北京举行的全国妇产科学术大会并作为大会青年医师代表发言。

成蹊要忙着准备全国的妇产科学术大会发言,另外这个学期马上结束了,他的带教任务也非常繁忙。赵乐霞主任作为妇产科教研室主任,承担了一些协调工作,加上年龄偏大,马上就到退休的日子了,她这段时间主要在思考从手下的人中选择一位出任妇产科的大主任;所以一些工作总结计划都是由教研室秘书成蹊来完成。其实选择接班人很简单,在成蹊看来,任颖和张琼比其他病区的主任更有资格当选妇产科大主任,况且她们两位谁当选都会使妇产科的优良传统薪火相传,发扬光大。这个事情没有必要烦恼,所以当他推开赵主任办公室的门时,并没有想到赵主任正在思考这个事情。

任颖作为赵乐霞的开山大弟子,在学术上与其一脉相承,张琼虽然不是自己的学生,但多少年的搭档历练,同样非常精干。可以说他们这个团队整体素养非常之高,每个人拉出去到其他单位都是领军人物;而个体的闪耀绝对离不开整体的烘托,没有集体的努力,任何个体都不能独自完成一个手术。

看到成蹊推门而入,赵主任回了一下头。

“赵主任,这是教研室本年度的工作总结及下一年的工作计划,请你过目。”

赵主任拿到工作总结和计划并没有打开,突然问了成蹊一个问题:“成蹊啊,院长让我推荐一个妇产科主任的名额,你说现在哪位病区主任更合适?”

“什么?”成蹊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主任会问他这个问题,而不是手中自己的工作。

“你说我推荐谁呢?”赵主任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成蹊总算从无意识中恢复过来。

将妇产科几个病区的主任从脑海中过了一遍,唯一能有这份担当的除了任颖和张琼外再无他人,成蹊不假思索的说:“张琼主任和任颖主任最有资格了!”

“其他病区的那几位主任会不会说我任人唯亲呢?”赵乐霞反问成蹊。

“哦?!”这点成蹊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原来赵主任在想这个问题。

虽然赵乐霞并无决定未来科室负责人的权利,但作为医院元老,国内知名的妇产科专家,她的话语分量在医院的决策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然决定谁出马任职厦洲大学妇产科这一国家重点学科的领头人有时候院领导都不能拍板。各病区主任都有自己的门路,他们的关系网可以遍布整个厦洲官场,甚至更远。有些时候,科学让位与政治或者科学作为了政治的牺牲品,这在赵乐霞这批从青年时代就将自己的全部献身于科学事业的人来说,是痛心疾首的;赵乐霞喜欢成蹊就是喜欢他有时候的这份天真未泯,但这份天真未泯在现实的社会中会碰很多钉子。

有些事情成蹊并不能完全想的通,比如选择学科带头人并不是完全依靠学术水平、临床能力和群众基础,有时候还要靠一些看不见的手。成蹊虽然并不完全想的通,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他已经对一些事情司空见惯了。

“你坐下来吧。”赵乐霞招呼成蹊。

成蹊木讷的坐了下来。

赵主任问成蹊,年后去美国做访问学者准备的怎么样了,北京的全国妇产科学术大会发言准备的如何。对于这两件任务,成蹊简单做了一个汇报,对于去霍普金斯医院的参观学习,成蹊比较困难的是英语的口语,虽然阅读翻译这些外文文献成蹊毫不费力,但对于口语这一实战性很强的工具成蹊掌握的并不好。说实话,成蹊的普通话很糟的,小时候从神农架山区到太行山区,那些浓重的各式乡音伴随着他成长,虽然在北京上学对于他的普通话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本来就不愿意与人交流使他减少了很多练习说话的机会,天生的自卑感更使他在英语的学习中忽视了口语的练习,他根本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几年之后代表医院出国学习。

然而,出国学习的机会正是赵主任为成蹊争取下来的。当省里将名额批复下来时,几个病区主任开会商议派哪位青年大夫出去,论学识人品,成蹊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人选,但每位病区主任都推荐了自己心中的人选。三病区的赵俊主任就推荐了自己科室的刘晓莉,刘晓莉是科教处刘处长的女儿,与成蹊同年入职。当然还有其他的人选,赵主任力排众议,推荐了成蹊。

这些是后来任颖主任告诉成蹊的。成蹊深深的感谢赵主任,但他为赵主任做不了丝毫事情,唯有更加努力的工作,认真的学习,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但他不知道,这或许是赵主任为自己争取的最后一个优先发展的机会了。因为赵乐霞马上卸任了。

赵乐霞对成蹊又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但主要是生活方面,她询问了成蹊的个人问题,是啊,马上三十五了,赶紧找了姑娘结婚吧!

成蹊笑着说,“从美国回来马上找!”

“那就找个美国姑娘吧!”赵乐霞打趣他。

时间像雨后驮着重重甲克的蜗牛,慢吞吞的毫无感觉。

成蹊近段时间老是做梦,常常在睡梦中梦到死去的情景,试想,一个活着的人清清楚楚的看到死去的自己,往日的鲜活一去不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躯体和无灵魂的深渊,面对这个深渊你只有束手无策的无奈,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然而可怕的事情就可怕在你知道他将要发生却无法阻止。所以你必须不断生活在可怕之中,黯淡无光的岁月像一根根刺在喉头的鱼刺,他不会一下子要了你的命,却在一次次让你痛不欲生。或许只有是医生做久了才有这种感受吧。不管你身份如何尊贵,地位如何显赫,曾经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或是光彩照人的容颜,当你没有生命的那一刻到来时,都将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或是当有生命的躯体还在存在,但灵性的人生已经失去时,也将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所以每当看到一个个赤身裸体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你无法去深入了解她的前世今生与贫富尊卑,这一切,在“活下来”这三个字面前都是无比的苍白无力。

所以,当病人进去手术室前,都是一样的忐忑一样的无助,唯有她的主刀医生才是他们极速坠落万丈深渊的唯一的救命稻草,可能真是稻草吧,所以才会如此的价值低廉,以至于在多数时候便渐渐将这些稻草弃之脑后了。这还算好的,就是怕稻草没抓住一去不复返跌入万丈深渊的病人,会声嘶力竭的抓着你的领子问你为什么不是一根井绳而只是一根稻草,让他在极速下坠的深渊里毫无希望可冀。是的,他从不怪自己为什么跌落深渊。

成蹊碰到的这些人太多了。

成蹊在慢慢熬着自己的日子,其实他的日子现在好过多了,并不是像一根根刺在喉头的鱼刺,倒像是一块块送入喉头的鲜美的鱼肉。至少别人看来是这样的。

年底的全国妇产科学术大会即将召开,年后又要马上到美国做访问学者,现在马上忙着办理签证,等着医院审批,院领导看到成蹊能争取下来这个名额也是非常兴奋,大笔一挥为他开了一路绿灯。

成蹊想着要回一趟老家了,他需要回到大山的怀抱去寻找一些精神的滋养。当他读高中时,每当思想中出现一些挫折,总会去爬山。爬山是一种修行,他需要你专注一件事情,闷着头向上攀登,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但不要被其羁绊;当你顶着满头大汗一身疲惫爬到山顶时,心中憋闷的感觉随着视野的开阔一扫而光,看那些沟沟壑壑都有条不紊的顺着地质构造伸向远方,心中有多少疙瘩有会顺利解开。

成蹊心中的疙瘩同时也是赵主任的疑问:“还不赶紧找个姑娘结婚?”

北京的全国妇产科学术大会圆满结束,成蹊的大会发言以及手术演示得到了全国同行的赞同,北京仁和医院的同门们也非常高兴成蹊又取得了进步。他的导师杜青萍教授作为大会主席也为成蹊感到骄傲,并且在成蹊发言完毕后特意向与会者介绍——这是我的学生。会场一片赞誉的掌声。

中国的妇产界都以杜教授的学生自诩,哪怕跟过杜教授学习一天也要显摆一下,我在仁和师从杜青萍教授。可是让杜教授在全国大会上隆重推出并引以自豪的,成蹊是为数不多的。

师生相聚,同门相逢,虽然有很多话儿,但时间有时候并不属于个人。成蹊匆匆踏上回家的路,他想趁此次来京回河北老家一趟,看看半年未见的养父母,年后就要出国,老两口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这是成蹊最担心的事情。

回到邯山,首先找到宋明月,明月告诉他回老家的高速已经通车了,让成蹊驾车回家。成蹊无奈的摇摇头,他还没有驾照。老同学一阵苦笑,21世纪还有没有驾照的人,只是自己临近期末考试,实在没有时间陪成蹊。但是顺便告诉成蹊另外一件事情,何湄回来过春节了!

哦!

是不是可以见一见何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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