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朱雀难得一次好心情，可也不敢外露，在永乐王府门外，堵住了回府心切的萧墨。
脸上不快，手中提着两支酒，萧墨顿下身子来，看也不看她一眼：“说！”
压住心底的不快，朱雀难掩心中的幸栽乐祸：“今日梵音与王妃在一起，而老王妃似乎也去了，三人谈到了梵音肚子里有了身孕。”
就知道那个女人不简单！
“似乎？”萧墨心中火起，妃儿此刻在想什么，干什么他心中一点数也没有，他只想赶快进去，看看她，抱抱她：“朱雀的办事能力见涨啊！竟然说‘似乎’？”
朱雀一听，冷汗直流，她还是忍不住的犯下了爷的大忌，忙跪了下来：“婢子知错！”
“啪！”重重的一巴掌，朱雀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嘴角顿时流出血来：“要你何用！连个人都看不住！”
萧墨步履更急，三两步便到了主院，佐儿正平静的等在那里。
“她怎么样了？”简单的问话里，竟有一丝不安。屋里太安静，静到让一向波澜不惊的他有一丝恐慌。
“午饭没吃，晚饭还摆在桌上。下午回来一言不发，进屋后一直很平静的坐在那里，到现在。”简单明了，无一丝拖沓，佐儿内心早已是风起云涌，如果要她选，决对是让妃竹配在爷的身边。可是，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子，爷的过往就显得太苍白，滥情。
一言不发。萧墨抿紧了嘴唇：“把饭菜热一下。”交待完，他走了进去。
呆呆的坐在桌前，婆婆的话轻柔却缠绕了她一下午，妃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梵音、梵音！
她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夫君的。这是好事不是吗？可是，她的心好痛，为什么高兴的事情她高兴不起来？眼睛酸酸涨涨，似乎眼泪就要流下来。
“妃儿。”低唤一声，小脸上的坚强与隐忍刺痛了他的眼睛，多想，多想在此时能看到她落泪，也不要这么安静的呆坐在那里，像个布娃娃般的没有一丝气息。
“啊！”萧墨轻轻的一声呼唤，惊醒了妃竹，她忙起身，嘴角本不自觉的扬起的笑容，生生变成了苦笑：“夫君……”
“吃饭！”拉过妃竹的手，萧墨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摸不清妃竹现在的想法。但是，在他心底，听到梵音怀孕竟没有一丝欣喜，有的，全是眼前这个小女人的反应。
该死的！明明那个时候没有她的，不是吗？为什么他会内疚！
妃竹乖乖的坐下，端过饭碗跟米饭做着抗争，有一口没一口的数着米粒。
萧墨心中长叹一口气，明白他刚刚的自我安慰算是全部败给了眼前心神不宁的小女人。
“别吃了！”夺下她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生生转过头去，不去看她眼中因惊慌而终于忍不住的泪水，萧墨几乎是逃的，离开了院子，径直的冲进了梵音所住的小院。
一身的怒气，当他看到槐树下依旧那副表情的梵音，生生顿住了脚步却顿不住他一身的怒火：“你……很好！”
单手上前，一个用力掐住了梵音的脖子，立刻，梵音的呼吸紧促了起来：“爷！”
萧墨眼中，恨意犹如大火，焚烧了理智，手指关节泛白，用上了十足的力道，梵音本能的挣扎换来了他噬血的双眸，瞪着她的眼前里，全是火、是怒、是恨！
也罢！这个男人她留不住。很早之前就知道，留不住他的心，便想要留住他的人。用尽了浑身解数，也只能换来几夜的缠绵。现在，他的心、他的身都没有了，便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留下他一个眼神，可是，她错了，她不该赌，连个眼神他都不屑于给她。
就这样死了吧，起码，是死在他的亲手之下。
如是想，梵音的眸子里痛苦全消，清明得像是幸福中的小女人，贪恋的在他脸上流转：没办法，她爱上了，她便输了。输了身、输了心、还输了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就让一切从哪开始，便从哪里结束罢！
“你放开她！”赶来的妃竹意识到萧墨的怒意已经危及了梵音的生命，忙上前狠狠的摔开了他的手，像只小母鸡一样挡在了梵音身前，小脸上的泪珠让萧墨心疼。
“妃儿！”萧墨看着自己被拍得一震的手，没想到妃竹会尾随而来，更没想到她会推开他。妃儿在伤心、在难过不是吗？结束了这个女人，结束了她肚子里的祸根，不就结束了横在他们之前的那根刺吗？
萧策曾说：刺，长在肉里是刺，长在心里，它一样还是刺。当爹的明白了，为什么当儿子的不明白呢？
妃竹恶狠狠的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把梵音扶坐在地，深吸一口气，才回过身来瞪着萧墨，满是酸楚的眼睛压抑不住的在流泪，一直流一直流，似乎要把以前没有过的，全部一股脑的倒出来。
“她有你的孩子，你会掐死她的！”平静的、压抑的，都释放了出来，妃竹仿佛被掐的人是她自己般，难过而又痛苦。
“妃儿……”萧墨收回了伸出的手，别在身后，狠狠的握成拳，掐进了肉里的指甲在器张的噬着他自己的血，和着妃竹的泪水一起流。
“你……夫君，你好残忍。”她的幸福啊，才两日功夫。梵音的痛苦啊，已经一年多了。还有很多，婆婆说的，还有很多。她不甘心啊，可是，眼前的男人真的好残忍，不给她时间好好想一下，消化一下这件事情。
书上说，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可以包裹款款的洒脱离去，可以哭哭啼啼的纠缠不休，可以要求男人做个选择。可是，她都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
残忍？萧墨手上更加用力，一滴血顺着泛白的指尖落下。他残忍，杀人不眨眼。他残忍，夺权斩草除根。他再残忍，也比不上眼前这个本来明媚动人的小女人，用眼泪让他平静的心狂怒的想杀人——杀了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