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上天的礼物
而一但他不再气的时候，就是自己在这宫里永远沉寂的时候。
沈祈雨倒是来拜访过几次，但都赶上玄墨在的时候，所以也没能见到。
每次见到沈祈雨，琉璃的脑海里就不觉闪现出两个人。
一个是孟媛媛，一个是八王爷。
每一个都是让她响起心痛的人。
不多时，头发就干的差不多了。绿儿重新帮她挽好，精致完美的飞云髻，趁着她的尊贵的婕妤身份，真是完美的搭配。
发丝不够长，但用簪子将碎发别住，倒也看不出来。
别的地方可以暂时不去，但太后的寝殿确实该去拜访了。
不知怎得，突然臆想出自己失宠后被太后刁难，却无能敢帮她解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场景。
琉璃扑哧笑出声来，绿儿凑过来，笑道，“娘娘笑什么呢？”
琉璃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无聊透顶了。
却不知怎么的，思绪转换，竟想起自己刚刚入宫那会，刚刚得宠没多久，与董婕妤、孟媛媛三人份外得宠。
那时候，好像是孟媛媛怀孕的时候，太后因着皇上不喜欢这个皇孙而懊恼自己，还动了刑，幸亏玄墨来的及时，要不然，自己可能都没命了。
那天他的话犹在耳边响起，“没关系，有朕在。”
还清楚记得自己那时怦然心动的感觉。仿佛终于有人能够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在自己累的时候，告诉自己，别怕，她不是一个人。
如果……如果，如果没有八王爷出现，也许她会爱上玄墨，也许她现在被万般宠爱着，与这三千后宫分享自己爱的男子。
可是没有如果，即使那时的感动还在，也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
思绪就这样散开了，被封闭在记忆里不愿去触碰的八王爷也顺理成章的想起来。
即使再不愿意承认，出宫那几日，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候。
那种甜到心底的幸福，即使终究是一场黄粱梦，她也不曾后悔。
而似乎，现在再回想起来，仿佛做了个漫长的梦。对八王爷的怨和恨，似乎也消散了很多。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隔着的岂止是伦理？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为何还会觉得心酸呢？为何眼泪不觉的湿润了眼眶呢？
她从来不是这么脆弱的人！仰起头，收回肆意蔓延的回忆。
琉璃站起身，淡淡吩咐一旁的绿儿，“走吧，随本宫去向太后娘娘请安。”
宫里还得待下去，她还要活下去，那么这些场面和应对就不可逃避。
“母后。”刚刚踏进潋辉殿，唯晨梦就甜甜的唤道。
太后正闭目养神，听她这通大呼小叫，皱眉睁开眼睛。
唯晨梦浑然不觉，仍是凑近乎的甜甜唤道，“母后，晨梦来了。”
太后点点头，淡淡道，“哀家在养神，老了，比不起你们了。”
谢客之意很明显，唯晨梦却一丝没有听出来，依旧笑道，“养神？太后要不要看晨梦跳舞，晨梦跳给母后看好不好？”
说完不等太后反应，就自顾自的在大殿内舞动了起来。
在雾国，七公主唯晨梦的舞蹈确实是千金难求，也难为她以为所有人看了她的舞蹈都会变得心情好。
因着和八王爷的关系一向不好，太后对这个王妃根本没有一丝好感，这又如此愚钝，更是嗤之以鼻。
太后闭着眸子，完完全全将她无视掉。
没有音乐，没有节奏，唯晨梦却跳的很欢快，身子虽然还酸软，倒也无碍。
一曲完毕，却意外的响起了掌声。
“这位是八王妃吧，果真是舞美人也美。”一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上前，行礼俯身温声道，“母后吉祥。”
太后睁开眼睛，似笑非笑，“怎么，今天都来看哀家？是什么黄道吉日？”
唯晨梦忙凑过去，“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那女子谦逊有度，笑道，“早就耳闻雾国七公主的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唯晨梦闻言骄傲的笑道，“下次再跳给你看。”
女子垂首，温婉笑道，“求之不得。”
太后这才淡淡出声，“哀家有点累了，心意领了，八王妃和赛美人还是先回吧。”
那女子原来是刚刚进宫，风头极盛的赛美人。
逐客之意已经很明显，赛雨欣倒是进退有度，垂首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母后了。”
唯晨梦嘟着嘴，也怏怏的跟着她告了辞。
这个太后，不喜欢。唯晨梦暗暗想，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一点也不直爽。
两人还未走出潋辉殿，就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陈婕妤。
琉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们，微怔了一下，点点头，“八王妃，赛妹妹。”
本只是表面上打个招呼罢了，赛雨欣和唯晨梦两人倒是显得很热拢。
唯晨梦自是不必说，甜甜笑道，“陈姐姐，好巧哦。”
赛雨欣浅笑着看着她，初时在“醉江南”的时候还觉得她是一个冷淡孤傲的人，但自从在宫里再次遇到之后，却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所有看法全部改变了。
琉璃生分的应道，“妹妹这就回去了？是好巧呢。”
唯晨梦热情的迎上来，挽住她的手臂，笑道，“正准备去陈姐姐那里呢，这下正好。姐姐快去向母后请安吧，妹妹在这里等候一下。”
对这些拜访和虚面的客套避之唯恐，但也不好当面驳了她的面，只好点点头，“麻烦妹妹了。”
一旁的赛雨欣倒是还没有离开，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目光中的探究让琉璃微有些不悦的皱起眉。
走近潋辉阁的时候，太后正在闭目养神，只微微眯了眼睛，看到是琉璃，冷冷哼了一声，就不再搭理。
琉璃自知太后对她的成见一点没消退，只得循规请了安，便退下了。
走出去的时候，唯晨梦正在等她，看到她开心的扑上来，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很天真的样子。
琉璃淡淡笑道，“让妹妹久等了。”
唯晨梦摇摇头，欢快道，“好久没见姐姐了呢。前段时间八王爷不知去了哪里，整日不见人，所以妹妹也没能抽出时间来看看姐姐。”
说着说着嘟起嘴巴，很生气的样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琉璃嘴角的笑意一僵，讪笑道，“是么……”
两人说笑着走向暖香阁的时候，赛雨欣赛美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眼前，微俯身请安，嘴角的笑意无懈可击，“好巧，又遇见陈姐姐。”
琉璃不易觉察的皱皱眉头，不知什么原因，她对眼前女子没有一丝好感，本来很欣赏“醉江南”的赛妃的，但站在眼前的赛美人，显然不再是昔日的赛妃。
整个人仿佛敛去了所有光芒，所有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就连脸上那虚伪的笑，都很完美，找不到一点瑕疵。
看惯了后宫里的虚情假意奉承，赛雨欣让她有种看不透的感觉，只是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总觉得带了那么一丝探究。
让她莫名觉得，不安。
唯晨梦倒是看起来对赛雨欣印象很好，当即笑道，“是啊，不知姐姐准备去哪里？不如和我一起去陈姐姐那里坐坐怎么样？”
赛雨欣低眸，看起来很是温顺，似乎是微微思考了一番，才柔声道，“好啊，进宫来这么久，还没有去拜访过陈姐姐呢。”
又是这样的场景，琉璃有些烦躁。
不好拒绝，只好回了暖香阁，对两人自是不好怠慢，好好招待着。
暖香阁一如既往的安静，绿儿乖巧的侍在一旁，琉璃慢慢转着手中的杯子，垂下眸子，看不出情绪。
静静听唯晨梦眉飞色舞的讲八王爷对她的宠，对她的爱。
场面很诡异，唯晨梦兀自说的唾液横飞，赛雨欣坐在一旁，自进来便没出过声，而琉璃则是静静不语，难为唯晨梦还能这般有性质的说下去。
只是，说多了，便显得太过刻意了。
唯晨梦终于觉得有些口干，停下来喝口茶，准备继续下去。
琉璃出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八王爷确实很疼王妃呢。”
唯晨梦做娇羞状，这会才开始扭扭捏捏，“也没有啦……”
琉璃笑得云淡风轻，“那妹妹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八王爷会着急的。”
唯晨梦探究的偷偷看她两眼，似乎真的如她的语气般平淡。或许是自己误会了？根本不是陈婕妤在纠缠着八王爷？
赛雨欣倒是率先起了身，“那就不打扰姐姐了。”
唯晨梦也知趣的回了王府。
直到暖香阁再次安静下来，琉璃才出声道，“绿儿……”
话还未说完，就低头干呕起来。
绿儿连忙跑过来，焦急道，“娘娘，怎么了？”
琉璃干呕一会后，顺了顺气，勉强道，“我有些不舒服，你帮我去唤下太医吧。”
绿儿得令，急冲冲的就要出去，琉璃却又唤道，“罢了，先帮我倒杯水吧。”
喝了水才觉得舒服点，不知为什么，最近胃口变得很差，看到一点荤腥都难受的不行。
刚刚莫名觉得反胃，却强撑着等赛雨欣和唯晨梦两人走才敢表现出来。
绿儿慌乱的服侍她喝了点水，担心道，“娘娘，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琉璃摆摆手，刚准备出声，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什么，心中为这个猜测而蓦然一惊。
可能么？她的手不觉放在腹部上。
月事似乎迟了近二十几天，特别是最近，看到什么都没胃口。
脸色猛地一白，呼吸不觉变得急促起来。
指尖深深扎进手掌心，琉璃定定神，努力平定情绪，“绿儿，你去下太医院，就说本宫不舒服，请王太医来一下。”
绿儿得令出去后，琉璃才不安的站起身，在殿内急躁的踱来踱去。
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也许一切只是自己多想，但是……
手不觉放在腹部，这里，会多了一个小生命么？
琉璃的嘴角不觉浅浅勾起。
陈婕妤召见，王太医自是放下手里一切事情，率先前往。
琉璃坐于屏风后面，硕大的暖香阁只有跪在大殿里的王太医和她两人，连绿儿都避了下去。
琉璃不知该如何出声，心中虽还在犹豫，却还是强迫自己开了口，“王太医，儿时家父还在说，好久没见王太医，甚是想念呢。”
也是无意间听到陈将军夫人沈氏提起过，似乎这王太医曾和陈将军一起参过军，曾是赫赫有名的军医，两人的关系很不错。
只是后来王太医入了宫，也有十几年了。倒不用担心会认出她不是真正的陈婉凌。
王太医唯有些惶恐，忙道，“娘娘抬举了，下臣身在宫中，就要为皇上效力，自是没能见陈将军。”
话中的语气倒是听起来还念着旧情，琉璃微微松了口气，还是决定冒这个险。
寒暄几句后便直奔主题，琉璃干脆全盘拖出，“本宫唤王太医来是想让你帮本宫看看，本宫最近食欲不振，频繁反胃……”
顿了顿，“是不是，怀有身孕了？”
闻言，王太医一震，忙俯身叩拜道，“恭喜娘娘恭喜娘娘。”
琉璃笑，“王太医，你还没看呢，怎么就断定本宫是有孕了，而不是吃坏了肚子？”
王太医微有些窘迫，当今皇上年方三十二岁，却至今无子嗣，这是天下大事，也难怪他听到有这个可能性便险些失态。
重新细细诊查了几遍，王太医才终于敢肯定的下结论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意料之中的答案，琉璃勉强扯扯嘴角，却高兴不起来。
“能看出来多久了么？”
王太医把完脉，才思索道，“大概，近一个月了。”
一个月？！琉璃脸色蓦然苍白。
近一个月前，正是随玄墨出宫的日子，而那段期间，唯一碰过她的人，只有八王爷玄契！
琉璃因这个猜想而彻底怔住，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他的孩子。
王太医诺诺的不敢出声，按理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为什么眼前这位圣宠一直很眷的陈婕妤却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皇上的宠爱，再加上现在有了身孕，这一直悬空的后位简直措手可得。
琉璃的脸色变了几变，还是无法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手中的锦帕被捏的变了形。
她有了身孕，孩子却不是丈夫的，而是丈夫的弟弟的。
现下，该怎么抉择？
留下，或者……杀死这个孩子？
琉璃为这个猜想而不觉打了个寒颤。
手不觉颤抖的放在自己腹部上，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和玄契的孩子。
闭了眸子，掩去所有的情绪，狠了狠心，“王太医，本宫有一事相求。”
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正兀自揣测她为何意的王太医一惊，连忙应道，“娘娘不必客气，请说。”
琉璃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出声道，“一个月后本宫会再次召见你，公布有孕的消息。还请王太医配合，把孩子的日期延后一个月。”
琉璃说的很明了，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后路。
这个决定，也许会使自己万劫不复。
但她不想再多想，只是想想自己曾经有杀死这个孩子的念头，就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王太医愣住，听明白琉璃的意思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