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啵！啵！
三声轻响，原本如墨的黑暗，随着红烛的点燃而变得光明敞亮。
这是一间地下室，家俱设备一应俱全。若止从软塌上走下来，趿着木屐打量着这房间。
镂藤铜镜疏妆台，紫檀木雕花床，雪白真丝纱床缦，山水古画，皓白玉石圆桌，这是一间少女的闺房，雅致，简单！
若止来到方圆桌房坐下，伸手拿起圆桌上的水晶玉兔把玩，“娘子睡觉的地方真是有趣！”此刻的他白色宽睡袍有些松垮，隐约露出洁白光亮的胸膛，亦不可避免地露出他身上的道道血口，有些悚目惊心。
“有趣吗？”钱宝宝偏头，不以为意，她站起来，走过去，牵着他的手，“我想，以后叫你哥哥，好么？”她问。
“为什么？”他的眼被烛光灼得晶亮，如夜空光芒最盛的星子。
“因为哥哥是我的！”她如实的答道，就像银子是她的一般，她小小的心智惯常用银子来横量世间事物。
“好，娘子！”他又笑了。
她牵着他的手，不悦地说“不喜欢你这样的笑，这笑让你蒙尘！”
他有些怔忡地看她，眼里有些波光在闪动。
他一向认为，他的笑是天衣无缝的，眼前的小女娃竞能一眼识破其中的真伪！心里一丝难言的情绪流过，他再度笑了，掺了几许温柔，揉着她的发，他道，“以后，只对你这般笑！”
她满意地回以甜甜一笑，“哥哥，你跟我来！”她将他从坐位上拉起。
“好，娘子！”他站起来，任由她拉着他向前走。
来到一面挂有夜下荷塘的长卷画的墙壁跟前，钱宝宝踮角，伸手摸向画上的一块鹅暖石，倾刻间，石墙慢慢打开。
金山？银山？
是的，这里全堆着金银，每一张案板上，都堆满足有人高的金块或元宝，而且都是堆放得有如金字塔般严整！
“娘子，你很有钱！”若止一边任她牵着在金山银山里穿行，一边道。
宝宝并未回答他，只是一径的走，直到来到一个大木箱前，她停下脚，放开他的手，打开木箱，木箱里是一串串用大红线穿好的铜钱，她拿起一串未穿满的铜钱，将穿系铜钱的活线头解开，把今日拾得的一枚铜板穿进去，重又将线系好，然后抬眼对一直低头看他的若止露齿一笑“哥哥，很开心呢！”她把木箱重又关上。
“娘子，每一日，我都给你一枚铜钱！”他早已知晓，或许他这一棋局当是不同的，人生如棋，落棋当是不悔，然，这一棋子，他要落在何处？
“哥哥，抱我好吗？”宝宝仰着头央求。
收回心绪，若止俯身将她抱起，对她柔柔一笑，“娘子，以后莫要轻易信人，尤其是我这样的人！”他抱着她向外走去。
她的小手摸着他的脸，过后，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信就信，何来难与易？”她低喃。
他亦未再多言，抱着她，他们回到了适才的卧房。
他把她放回地面站好。
钱宝宝走到疏妆台边，轻按台上一个翠玉按钮，石门又随之慢慢合上。
她坐下来，把头发解开，披散开来，又站起来将外衣脱下，只着白色丝绸内衬衣裤，然后转身，对一直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若止仰头张开双臂，打了个呵欠说，“哥哥，困了！”
若止莞尔一笑，走过去，将她抱起，走向檀木雕花床，“娘子，不能在别的男子面前脱衣解带！”他把她放在大床上坐好，弯腰替她脱下做工精美的小靴。
“嗯！”她向床上倒去，看来真是困了。
他起身，她的小手拽住他白色的衣袍，“一起睡！”她咕哝。
“你和你大哥也一起睡吗？”他复又坐回床上，握她的小手问。
摇摇头，她说，“大哥睡软塌！”他亦倒在床上，与她脸对脸，眼对眼。
“娘子，一起睡！”他把她勾进怀里。她靠进他的胸膛，找到合适的位置，便沉沉睡去。
他睁着眼，大手一直抚弄她如瀑的秀发，突然，他在她肩窝处穴道轻轻一点，他从床上坐起，趿着木屐，来到挂有荷塘夜色长轴画卷的墙壁前站定。
美丽细长的眼若有似无地看着画上的鹅卵石，纤长的食指慢慢向画上的鹅卵石移去。在即将碰上它之际，他侧首，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她披泻着发，肤白如脂，一张嫣红小嘴，两点俏人犁窝，若是世上真有精灵，那么她便是唯一一个！
他看得有些出神，最后，闭上眼，长翘的如蝶眼睫轻颤，最后，轻叹一声，他的手缓缓落下，踱回床畔，他坐下来，手指来到她的脸颊，轻轻抚弄，她在梦里甜甜一笑，低头，他吻住她的犁涡。
片刻之后，他亦躺下，解开她肩上的穴道，将她搂进怀里，扯来丝被，替两人盖上。
“哥哥，醒了！”宝宝摇着熟睡的若止。
“娘子？”若止睁眼，看见早已穿戴整齐的宝宝只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不知道，沙漏早就漏完了！”宝宝有些懊恼，今天睡过头了！
“那今日有急事？”若止坐起来，趿上木屐，任宝宝将他牵着往软塌上走去。
“今天要签契约，你不是要十万两银子吗？”宝宝坐上软塌，把金算盘放进方形坑洞，对若止说，“哥哥，你到软塌的那头去，那里有一个按钮！”
若止依言找到陷进软塌的按钮，“好了，娘子！”
“我数一二三后，你按下去！”宝宝将算盘上的金珠子拔到契合坑洞里的位置，然后说，“一，二，三！”
两人同时按动机关，只听得轰隆隆地声音响起，软塌迅速向上升，眨眼之间，他们二人已身在宝宝平日的卧房里。
原来，想出地下室，必须有两人同时按动机关，怪道宝宝需要人陪睡了！
甫见光明，宝宝和若止便发现屋里坐满了人，当然，都是她的夫君们！“宝宝，你现在才出来，药铺还等我去呢！”钱七不悦地将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书递给宝宝。
宝宝将契约书接过来，看了一下，便递向若止，说道，“哥哥，签了它，便给你一万两！”
若止接过契约，展开，“卖身契约书！”他低喃，然后抬眼轻笑，嘶……，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把契约撕成两半，扔到到地上。
他站起来，走向宝宝，从宽袖里拿出一枚铜钱，放进她的钱袋里，“娘子，我不卖身，我买你！”说完，翩然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