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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个时辰

大长老的真实名字已经被很多人所遗忘,而大长老的存在仿佛如同巨木族的历史书鉴一般,指引着族人前进的方向。此刻,面对气势如虹的已然形成二根尖叉刺的这位老者,格拉姆才仿佛从悲伤的泥潭中有了一丝波动。在这位长者的身上,他看到了强大、自信以及浓浓的杀意!这是一种能浸染进骨髓中的寒意。

自他出生至今,这种寒冰般的杀意,他见识过,那就是在他和阿古拉顽皮的独自外出后遇到的那群贪婪的人类队伍。当时他们两个小家伙使出全力都无法摆脱,直到两人都已经有了放弃的觉悟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就是这些如大山般值得倚靠的父辈!那时,依稀记得,大长老也在其中,那一次,他们的父亲都没有出手。虽然他们分别被各自的父辈驾着背对着事发地远去,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使得他很想呕吐,他不傻,他自然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那是生命的抹杀!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要回头,但他心中的那份好奇还是促使他偷偷的回了望了一眼!那几个随着他们父亲们而来的几位长老,仅仅在须臾之间,就将这群人类如血雨般的压碎至那个他们觉得很美的湖中!整个湖水瞬间变成了暗红色的,并且,红色还在不断的扩大着!而令他为之震撼的是,大长老那雷霆万钧的手段,他没有放过他应该解决的任何一条生命!而那时的大老张,甚至连木甲铠化之力都没有用,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武学修为,就轻松的干掉了那队他们以为配合很好的人类小队!要知道,在如此实力差距之下,本可以将这些人全部活捉,而那些人的做法,与平时他们谆谆善导的和善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自此,他明白了什么叫种族间的生存之道,他也明白了他的父亲的强大,如果不是本身有着至尊之力,根本没法驾驭这些实力超凡的强者!

这一次的历练,使得格拉姆知道了如果想要任性,那必须要有凌驾于周边的绝对实力,同时,他也明白了西风大陆之所以被称为强者的天堂的缘由,现实的这次遭遇使得幼年的他获得了比课堂上所学的任何知识都要来的直观!也许,这群人在人类流放者那边都是称职的担当,也许,如果把他们替换成两个人类小孩在湖边玩耍,那队人会毫不犹豫的警告他们野外的危险,甚至是将他们一起带上,一路说说笑笑的将他们送回家去!但是,在遇到非同种族间的利益冲突时,下不了狠手的一方注定会被另一方吞噬,这就是西风大陆的生存规则!

格拉姆很了解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位老者,他的意志肯定如钢铁一般坚定。他此刻摆出的架势,绝不是用来威胁和劝说,这是一场血腥杀戮!他与场外的索图这些卫士一般也迷茫过大长老的做法,但是,格拉姆早已是一族的领袖,他手上的鲜血也绝不会比面前的这个老者要少!是的,很多时候,在面对必要的牺牲和决断之时,生命的舍弃和摧毁无可避免,而他仅仅是需要做的是,以最小的代价为自己的族群赢得最大的利益和声望!

此刻战意无限的大长老没有即刻出手,他在等,等着他亲手扶持着慢慢变强的小格拉姆成长为巨木族的领袖,并且一跃实力突飞猛涨,并有了远远超越历代领袖的宏伟理想!在他的眼中,格拉姆一步步的走向成熟,一次次的突破冲击着那前无古人的瓶颈,他看在眼中,心里是十分暖意的!

但这一次一连串的突发事件,看着格拉姆就此消沉,大长老内心如同釜底抽薪,他的熊熊烈火仿佛也要就此熄灭。不!他不能随着格拉姆一起沉沦,因为,他已迈入天伦,而那些孩子还有更远的路要走!哪怕燃烧自己最后的一点能量,也要帮他们一把。

大长老曾经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摆脱一切束缚,一切顾虑,与强大的对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但是,身在权力中心的他,根本没有可能去实现这样的梦想,他每做一样事,都需要考虑的太多太多!而今天,在这一个时辰之中,也是在他人生的终点处,他选择了与格拉姆一战——一场真正的勇士之间的角斗!在这场角斗中,他会视那位看着还在发懵的小伙子为真真正正的对手,全力一战,生死之战!

他在等,他在等待他的对手全力以赴和他一战。能攀登上二阶巅峰,本身就是一个时代最耀眼的星,但天上星毕竟孤独,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颗比他更耀眼的星星!要知道,在从来没有诞生过三阶巨木的历史,即有可能被眼前的小子所打破,并且,在这小子的时代已经强手如云,他所锤炼的精英队伍,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几乎可以横扫岩山群,唯一的遗憾便是岩石巨人那边偶尔出现的三阶强者,是他们一直无法跨过去的门槛!

但他不愿等上很久,他的生命力每一分钟都在急速流逝,也许全力战斗的他,甚至连这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下,也许是因为二阶巅峰从未在一个时代出现两个,所以,对三阶的探索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现在他要用他的认知和觉悟,让格拉姆觉醒,大长老坚信,只有最巅峰的碰撞,才有机会冲破二阶的枷锁,完成三阶的神迹!

在这个训练场中的唯一存在的老青木,一支独秀,它是仅次于巨木崖顶那颗传说中的神树一般的存在!之所以将此地设置为一个巨大的演兵场,也是象征着巨木族的勇士会如同这颗青木般永往直前,去完成对历史的超越!然而,这个奇迹般的青木旁边,却从来没有芝兰花的踪迹,在这个演练场世世代代成长为伟大的战士的巨木族人,这个青木仿佛就如同巨木远古流传的一首歌曲:“勇士啊,用你那粗壮的臂膀去顶住天穹的重量,用你那坚定的意念抵住万恶的欲望诱惑,但是勇士啊,一生的追求必然换来一世的孤独,正如神树下面的老青木一般,从未享受过芝兰花香...芝兰花香...”

此刻的依靠在老青木旁的格拉姆对比先前已有了不少起色,但是如果说用来战斗,还是远远不够的,他活着,他也知道他将面临的挑战,但他却斗志全无,他累了,也许,他便应该随着他的妻子,在这训练场中化为灰烬!

“看来是老夫输了!”大长老满脸无奈,心灰意冷的诉说着!

是的,如果他现在出手,那格拉姆会在须臾间化为尘埃,但是,他真的真的下不去手,哪怕是想用着他生命的最后一程,将格拉姆逼入绝境,任何生灵切断一切后路,都会绝境反击,但是面前的这位,显然已经心灰意冷,他所爱的,他所骄傲的,他所在乎的,仿佛如同他妻芝兰逝去一般被剥离出他的灵魂了!

“也罢,事已至此,最终还是要做个了断的!”大长老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具空壳,在那具空壳空洞的眼中,大长老正愈发的清晰和扩大着,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呆呆的看着那位走向自己,并且在下一刻,会夺走自己性命的老者,他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

百步...五十步...十步...最后的三步!

“结束了!”格拉姆心中念到,缓缓的闭上了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的通红的眼!

......

死亡并没有如同他想象的准时到来,反而是得到了一个老者的拥抱!

大长老此刻已经老态龙钟,此刻大长老将格拉姆的头放倒在自己的肩膀上,缓缓的拍打着格拉姆的背部。

“孩子,既然你已最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勉强你啦,在去往逝者的道路上,你不会感到孤单,至少有我和外面你那群兄弟陪着你!”

“外面的兄弟?”格拉姆此刻稍有震惊,他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是从大长老那诚恳的话语中,这是不容质疑的事实!这群活铮铮的铁骨汉子,大多年轻热血,真的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本该成为本时代巨木族的支撑啊,难道要将他们一并抹杀?但格拉姆并不信,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亲手培养的那群兵蛋子的实力,除非出动调回外征军队,否则,光光凭借巨木崖这边区区千人不到的军力,根本奈何不了他们!毕竟,除了索图二阶还有几位已经达到一阶战士,岂是任何宰割的鱼肉?

“还有,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儿子已经由我不成器的孙女你的妻子芝兰,取名为奥格鲁?达尔,因为那小娃子太有天赋了,希望之星的寓意倒也合适!”

”哦,我的儿子原来叫奥格鲁,不错,希望你能茁壮成长,完成父辈们未曾完成的伟业的吧!“

“动手吧“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仍有所恋的兄弟和儿子的安排,虽然感到很愧疚,但是也放得下!

“离期限还剩下一点点时间,让我俩一起为你的这帮兄弟和奥格鲁祝福吧,希望他们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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