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长安回到家里,突然想起李国强的事,于是给张玉伟打了电话:“老同学,省委调李国强拟任省委常委、秘书长,人家就没去,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张玉伟说:“政治斗争险恶,我一天没到岗,就不能放松警惕!”
“你这样累不累?”
张玉伟阴笑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上个月,我回了趟咱们老家——”沈长安说,“那个一脚踏四省的在万分之一地图上也找不到名字的村庄。我又到老队长坟前烧了纸,还代替你给老队长磕了三个头……”
沈长安说到这里,脑海中又浮现出儿时的他们,在这是个被饥饿吞噬着的村庄里,沈长安和张玉伟面黄肌瘦地背着书包去上学。远处的路上,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着,突然倒地,他俩有气无力地朝那人走去。
原来是老队长。
他们不停地叫喊首:“老队长,老队长……”
老队长睁开眼睛说:“孩子,村上的人怎么样了?”
沈长安说:“外村人逃荒的逃荒,还饿死不少人!俺村没饿死一个人!”
张玉伟说:“俺爹、俺娘每天都从地窖里取半碗玉米……”
沈长安说:“听我婶子说,你因为不多报粮食,被他们抓去了!”
张玉伟问:“他们怎么又把你放了!”
老队长说:“上级下文件纠正浮夸风,所以,放了我……”
沈长安和张玉伟从书包里掏出黑乎乎的煎饼,老队长接过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乡亲们听说老队长回来了,全村男女老幼迎到村口。
晚上,老队长召集生产队干部开会。
村干部说:“你是冒着危险没虚报粮食,凡是虚报粮食的生产队,粮食都上缴了,村上饿死不少人……可俺有几家也快断炊了!”
老队长说:“不怕!离到春上还有一个多月,到时春暖花开,万物生长,老天救人了,听说上边马上要从南方拨救济粮来!咱藏的种粮,还有些结余,家家还可分一点!”
趁着天黑,老队长打开生产队仓库,撬开石板,取出藏着的粮食,秘密分粮。
……
太阳下的村庄里,沈长安、张玉伟同村里的儿童一起玩耍。
老队长喊着他俩的小名问:“小安,小石,你们怎么不去上学?”
“家里快断顿了,缴不起学费!”两个人回答道。
老队长说:“你们俩是咱们村的唯一读了初小的,是好苗子,再困难,只要活着,全村人都供你们读书!走,到我家去!”
他们跟着老队长,来到老队长家,老队长将缸底仅有的粮食装在两个粮袋里,又掏出仅有的钱说:“你们一人背一袋粮食回家,这钱给你们缴学费!”
沈长安、张玉伟不要。
老队长发火道:“背回家,马上我送你们上学校!我们村多少代没出一个大学生,你们以后为村争光,考上大学,我给你们戴大红花……”
沈长安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声音颤抖着说:“老队长将所有的粮食和钱给了我们,加之被抓时遭到拷打,有了内伤,回村后,不久便去世了!”
张玉伟也激动地说:“老队长去世后,全村几天不冒炊烟,全村人都沉浸在痛苦的泪水里!”
“你知道,”沈长安道,“我们村有两个当了大官,一个是我三叔,生前是洛东********,一个是你。三叔叶落归根,安葬老家,他生前没给家乡人办一点事,我父亲去找他看病,他当要饭子打发。他的碑做得很大,但清明节村上几乎没有人给他祭扫;乡亲们自发掏钱,为老队长树个比我三叔更大的碑,当然,这样做另当别论。每到清明节什么的,全村家家户户,还有外村的,特别是他的事迹被我报道后,竟有几千人为他上坟,这里有许多大干部!而你,居然从大学毕业后就没回过家乡,听说你有一年带着爸妈是高干的女友——你现在的爱人回家,因家乡是茅坑,你嫌不卫生,竟驱车回城如厕……”
张玉伟打断他的话:“别说了!”
“今儿,我不再向以往为了面子,为了个人私心杂念,对你百依百顺,”沈长安道,“即使你生气了,我也要说!”
“你说吧!”
沈长安说:“咱们过的哪是人的生活?如果让我说句心里话,咱俩对李国强的阴谋诡计,是极大的犯罪!咱们在李国强面前,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李国强来到省委招待所,见张玉伟已经坐在房间里,于是说道:“张省长,你这么盛宴,盛情接待我一个人,我真的诚惶诚恐,承受不起啊!”
张玉伟真诚地说:“国强同志,我这次能调BJ工作,主要是因为你!”
李国强诧异地说:“因为我?”
“对!”
李国强说:“怎讲?”
“我省创造的老龄工作模式,成为全国的样板……”张玉伟道,“作为分管老龄工作的副省长,我被邀请到京和许多省作报告,似乎我是这个样板的创造者……”
李国强迟疑道:“这是……”
张玉伟笑着说:“今晚,我诚心设宴,要着重向你敬三杯酒,也是道歉酒,还可以说是认罪酒!第一杯是……”
李国强到刘志豪办公室汇报工作时,刘志豪对李国强说:“自从你担任老龄办主任以来,可真是新闻不断啊!这次省委决定调你到省委任职,你没同意,又推荐了赵子江,这在咱们省里还是头一回……”
李国强说:“刘书记,按说我该听从组织安排的,说句心里话,我真的热爱老龄工作……”
“你来老龄办所取得的开拓性工作引人注目,东苏省老龄工作成了全国样板……”刘志豪道,“作为********,我感到光荣与自豪啊……”
李国强笑道:“多谢领导鼓励……”
“好了,咱们谈工作吧——”
李国强说:“主要向您汇报两项工作,一项是在营东召开的“全国老年维权工作经验交流会”的准备情况;二是汇报起草修订的《东苏省老年人权益保障条例》。省委、省政府准备下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养老保障工作的意见》的有关情况!”
“好啊,老李你真是抓老龄工作抓到点子上了……”刘志豪道,“上次,全国老龄办主任在咱省召开的现场会上说,东苏省两次修订了《条例》和《规定》,在法制层面为老年人办实事,将经过实践的创新经验,形成‘红头文件’,这在全国是独此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