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静看着男孩面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你长得好看。”
男孩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下巴,然后似是想起什么一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发卡还嘟囔道:“昨天拽眼镜妹的辫子还没把这个还给她,看你那么识相,给你好了。”
“我不要!”小宁静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头发拒绝男孩为她别发卡。
男孩有些疑惑地停住手:“怎么了?”
“我脸很胖,要用头发盖住。”小宁静捂住自己的头发,连连摇头。
男孩嘿嘿地坏笑起来,硬是把发卡给小宁静别好:“婴儿肥而已,嫌胖就去减肥啊,盖住像什么样子。我可是最喜欢真实的美人了。这样很好看的,你自信一点嘛!”
小宁静听完这话,有点发呆,但还是想把这个廉价又土气的发卡拿下来:“不要,这个好难看。”
男孩按住小宁静的手喊道:“不行不行,我肖雍权送女孩子的礼物还没有被退回来过。”
正在两人打闹的时候,秘书阿姨讲完电话赶回来,解救了貌似在被欺负的小宁静。
再见到那个男孩,是在五年后。虽然只见过一面,而且小宁静也完全不知道这男孩到底是谁,不过她却还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因为那个发卡,就被她挂在自己的台灯上。甚至已经积了灰。
不过小宁静知道他叫肖雍权。她也就只记得个名字而已,长相什么的,完全忘记了。
直到那天,母亲宁远远拉着她的手,来到法院。小宁静看到了那个名字,然后和记忆里的男孩渐渐重合。
当法官宣布,她的父亲获二十年有期徒刑时,小宁静不由自主地看向肖雍权。她看到,那个大男孩,松了口气。
为什么你要松了口气呢?明明是一个无辜的人获刑了啊!是她最爱的父亲被冤枉了啊!是她三月怀胎母亲的好丈夫入狱了啊!你的心呢?你肖家的心呢?这个世界的心呢!
那一刻,小宁静发现,自己这样生气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她竟然喜欢那个曾夸她漂亮,鼓励她自信的男孩子。
宁远远变得憔悴起来,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却和丈夫相爱如初,不小心怀了这个意外,原本决定就这样给家里添一个宝宝,却没想到,那个其乐融融的晚上,君直良就这样不明不白被抓走。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那种事,那样温柔正直的男人,容不得这样的污秽!
小宁静跟在母亲后面求了很多人,那个温婉高雅的女子如今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和每个要账的人求情。
“不行,不行您不能这样!”宁远远抓着自己被扯坏的外套夺门而出,哭得梨花带雨,捂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朝着守在大门口的小宁静跑去。
后面还追着宁远远的男人还嘴里大骂小宁静当时并不懂得的词汇。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小宁静害怕的瑟瑟发抖,死死抓着母亲的冰凉的手掌。
但是宁远远并没有理会她,只是抓着她奔跑。
“妈妈,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我不想回小叔家,小叔好奇怪。”小宁静又问了一遍,拼命抑制着自己的哭腔。
“你还不懂吗!这里根本容不下我们!”往日温和的宁远远似乎不见了,现在在小宁静面前的女人,发疯一般地摇晃着女儿瘦弱的肩膀。
再后来,君直良在狱中被杀。
小宁静本想去安慰一下自己的母亲,却发现,那个温柔妈妈似乎又回来了。她会给小宁静做爱心早餐,会在她睡前给她讲故事,会教她做甜点,会陪她一起写作业。
“你知道吗,爸爸就在那里,他在等着我们。你想不想去见他?”宁远远的声音犹如天籁,好听得让小宁静在母亲怀里昏昏欲睡。
但小宁静还是睁开眼质疑:“可是爸爸已经走了啊……”
“先喝了这杯果汁,好吗?”宁远远笑得那样迷人,小宁静总觉得,自己长大之后,要是有妈妈一半漂亮她就满足了。
不过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自己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啊。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小宁静摇摇头:“我、我不想喝。”
宁远远将杯子凑近小宁静劝诱道:“爸爸在等你啊,快喝啊,你不想见他吗?”
小宁静下意识地推开:“我不想喝。”
然而宁远远突然揪住小宁静的头发,将果汁倒入她的嘴中:“快喝啊,快喝啊!”
幸好,那个习惯晚归的小叔救了小宁静一命。让她吐出了混着八四和洗碗精的果汁。
宁远远疯了。
而且在医生刚刚确诊之后,就趁人不注意,从楼顶跳了下来。
而小叔,随便找个地方,丢掉了小宁静。他不忍心看着这孩子死,却也不想用自己的钱养一个吃白饭的。
明明生活现在就已经很不好过了。
所以事到如今,你到底还在哭泣什么呢?
君墨儿坐在地板上抱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颤抖。
当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肖雍权的时候,君墨儿惊觉自己竟然平静了下来。
“小墨,你在哪儿呢?”肖雍权有些担心的磁性嗓音响起。
“我迷路了,带我回去吧,老公。”说完,君墨儿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里的小盒子放回原处,收拾好桌子,重新将白布盖上。
然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擦干眼泪。
眼泪那种奢侈的东西可不能预支太多,再说了,这有什么可哭的呢?
肖雍权费尽周折最后给温泽光打了个电话才将君墨儿领回酒店。两个人窝在床上,就像以前一样。
“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肖雍权从背后环着君墨儿,轻轻蹭着她的发丝。
“我对那个地方有印象,就好像以前的我领着我的手,走向那里。”君墨儿眯着眼睛,在肖雍权的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我本以为我能记起来些东西的。”
“哪有那么容易记起来。以后慢慢来就好了。再说,就算不记起来,也没什么影响。”肖雍权紧了紧自己的手臂,“你肯定累了,早些睡吧。”
“我不想早睡。”君墨儿突然翻身,将脸贴近男人的胸膛,柔软的发丝摩擦着肖雍权的肌肤,有些发痒。
肖雍权勾起唇角,抚摸着君墨儿的玉颈,脊背,不安分地一路向下:“哦?你不想早睡吗?”
“这地方真不错,好像能让人忘记所有事一样。”君墨儿趴在肖雍权身上,笑容甜美,双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只有今天,让她忘了所有事,忘了谁是谁,只要这最后的愉悦来麻痹她之后的人生吧。
唇耳厮磨,水乳交融,灵肉合一。
君墨儿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颤栗,男人的每一次冲击都在攻击着她的意志。
然,意乱不情迷。
第二天清晨,又是新的一天。
“我们要这么早就回天海吗?”一大早,君墨儿披了件睡衣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就看见肖雍权在收拾东西。
“等我今天回来,晚上的飞机。睡一觉就能回家了。”肖雍权这时已经合上了自己的箱子,然后指了指餐桌,“我给你叫了一份早餐,正好你醒了就赶紧洗洗脸趁热吃吧。这次客户定的地点很近,一两个小时就能结束,然后我带你去转转再离开。”
其实如果不是温泽光发了好几条短信催他,他都不想这么早回去。带着君墨儿在这边偷偷懒很是舒服。
“好吧,不用那么着急的。”君墨儿凑过去捧着男人的脸狠狠地啃了一下他的下巴,“我等你回来。”
肖雍权朝小妻子眨了下眼,戴上顶帽子走出门。
君墨儿转身,看着桌上香气四溢的早餐,却没什么胃口。她需要回去一趟拿点东西,但是这时间根本不够。看来也只能是回天海之后再想办法了。
今天,天气似乎有些阴霾。
思考半晌,君墨儿打开自己的电脑,输入一串连接,挑出一个奇怪的页面。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拿起自己的手机,君墨儿拨通了那个号码。
从对方那边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This's Sam.Who are you?”
君墨儿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睛中有着戏谑与点点轻蔑:“哦,Sam?你的声音我还不记得吗。”
“你、你到底是谁?”那个男人似乎有些慌张,他的潜意识里猜到了和他通话的人是谁,只是还不愿意承认。
君墨儿吟吟地笑出声:“怎么,你还会害怕我吗?当时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欺负得要死。”
男人沉默了下来,只是却还在踌躇着什么一般:“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是吗——”君墨儿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故意拉长了音调问道,“你不认识我,好啊,那你认不认识钞票呢?”
“你什么意思?”男人警惕地提防了起来,稍稍直起身。
“给你一百万美金,帮我做一个月的事情。”君墨儿啧啧两声,然后就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男人犹豫良久,放下了手里的酒瓶,看着在酒吧下面传菜的丰满小女人,狠狠点头:“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