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语一早来到了老太君的姽婳苑里,便见朝姬贴身在老太君身畔,规规矩矩的站好,笑的一脸殷切。
老太君今儿个衣着深兰貂衣,外罩小衫,蔻冠抵着茶,慢慢地吹了一口气,对朝姬的态度不冷不热。老太君抬眸,听到了动静,见是白筱语,嘴角带了一抹笑意:“来了?”
“祖母万福金安。”白筱语微服着身子,随后就被朝姬给拽了起来:“大小姐,您来了?”
早就到来的曲氏,眉头一皱,把自己想要拿出来的手,默默地放了回去。心下不觉冷笑,这朝姬可真会套近乎,明明只到这儿一俩天,就先从我们语儿下手了。
朝姬拉扯着白筱语,似乎不想放手一般,不等白筱语开口,便说:“白大小姐,妾身带了一些糕点过来,可否赏脸用一用?”
朝姬小心翼翼地把食盒打开,闻到的是一抹飘香,只见淡雅的粉色调配,外表看起来香酥、滑嫩,还没吃到,就让人垂涎三尺。老太君被这香味给吸引,手不禁一顿:“你这是什么糕点?”
“这是酥糖玫瑰糕,妾身特地用了圆鼓型,让它入嘴酥松适口,香味纯正。还望白大小姐和老太君不要嫌弃。”朝姬见她们喜爱得紧,立即开始吹捧这个糕点,恨不得把它的所有好都给说出来。
“哦?那我尝一个。”老太君把酥糖玫瑰糕拿出来一个,良久,眸光突然亮堂了几分,开口称赞:“这手艺可真是不错!”
朝姬见得到了老太君的赞扬,心中愈发愈得意,白筱语是第二个尝的人,不等朝姬问话,一直没有吃的曲氏突然开了口:“这香味,貌似是宫廷里头的。”
朝姬的笑容僵在了嘴边,就连老太君,都差点把糕点掉在地上,老太君蹙了蹙眉:“儿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氏温婉一笑:“也没什么,只是这香味,跟我姐姐那边供奉的糕点差不多。”曲氏有一个姐姐,正是当朝的皇贵妃,每次曲氏一去窜门,皇贵妃就会让宫女把糕点端上来,把外人屏蔽三舍,跟曲氏亲近好久才放她走。为此,曲氏也吃惯了皇宫里的糕点,对这香味最熟悉不过了。
朝姬眼神飘忽:“姐姐,您是不是闻错了?天地良心可鉴,妹妹怎么可能会把皇宫里、现成的糕点拿过来糊弄大家呢?”
曲氏吹了口茶,漫不经心:“只是说说而已罢了,瞧妹妹紧张的,反正都是糕点,不论是皇宫里头的、还是你亲自做的,都是有尽孝心,让我们的嘴也跟着馋一馋罢了。”曲氏的话似有深意,让朝姬尴尬了起来,瞬间,朝姬拿着帕子,泫然欲泣,似乎马上就要哭了下来:“姐姐是嫌弃妹妹的糕点做的不好吃吗?毕竟身为歌姬,做的糕点都是从皇宫里偷学的…妹妹不会埋怨姐姐的,您有话直说好了,妹妹一定会接受。”
朝姬硬咽着话腔,睫毛低垂,哭的梨花带雨。
这模样让曲氏不屑一顾,脸上的表情温和如初,几分惊愕道:“咦,妹妹不知道吗?这原是清胡皇室王族婚丧典礼及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礼品和摆设,后来配方由御膳房传到民间,按道理来说,除了皇宫的宫女之外,只有京城食神才会做出这等口味,都是给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吃的,咱们白家能出这等人才,也是极为不错的。”曲氏的话外之音就是“咱们白家虽然和三大世家并肩,可还是比不过皇室的妃子尊贵,你这么摆给我们吃,若是让有心人发现了,在皇帝面前说上一说,白家离满门抄斩不远了。”
老太君的手抖了抖,脸气得铁青,好啊!那刚刚她吃了一个,若是自己造孽,把白家的路给断了,老太君还有脸面见列祖列宗了吗?
待明白完这些后,朝姬的脸更白了,曲氏这时温婉,“妹妹,地上很凉,快些起来吧!”
曲氏亲自屈身把朝姬搀扶了起来,可不等朝姬站起来,老太君冷不丁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她这么跪着,任何人不得搀扶她起来!”
老太君的声音不喜不怒,让人不敢端倪,曲氏佯装担忧地看了朝姬一眼,替着朝姬求情:“老太君,妹妹身子骨娇弱,又是皇宫里的人,估摸着,皇帝那…”
这话不说倒好,说完,老太君勃然变色:“我的话不好使了吗?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罚她跪上个三天三夜,以后别在白家的正厅里丢人现眼!”
“老太君饶命啊!饶命啊——”朝姬狠狠地磕头,脸色霎时白了几分,看着曲氏柔和的面庞,一时想到了笑面虎,不禁让朝姬瑟瑟发抖。
“拖下去,立刻。”老太君的声音毋容置疑:“谁若是再敢把宫中的东西,在我面前晃悠,直接打断她的腿,拿去发卖。”
“是。”曲氏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看着朝姬被拖走,眼底有察觉不到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