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正好是村长五十大寿,村长的威望在村子里很高,所以几乎村里的所有村民都赶去给村长祝寿。
凌溯远不是这个村的人,所以她到也不必去,她也没心情去。昨夜她似乎睡的格外的深,一夜无梦。早上醒来,却只感觉心里慌的难受,但又说不上原因。
她觉得周围有些奇怪,但讲不清究竟奇怪在哪里,在她的小木屋里来回踱步,心慌搅得她几乎难以思考,片刻后才觉得,是周围太安静了。
村民集中到村长家给村长祝寿,没有人声倒也符合情理,但是连鸟鸣,鸡啼,农人家中养的牲畜都没有声音,这也太奇怪了。
她出去探查了几家,家家都门上都落了锁。而透过篱笆的缝隙,她看到那些牲畜竟都统一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窝中,安静的反常。
一切都太反常了,她暗自思忖。
然而似乎是应了她的猜想,瞬时间,所有的家禽都惊慌地站起来冲撞着禽舍,那一刻鸡飞狗跳,各种声音混杂,喧声震天。
凌溯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地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明所以,同时感到地面的微微震动。远处的房屋开始连片的倒塌,而那个方向,村长家的方向。
大大小小的哭喊声开始传来,路的尽头开始出现几个零星慌乱奔逃的村民。
在远处的一片烟尘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开始显现出来。+
凌溯远离的远,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它的外形与寻常黄鼠狼并无太大差别,只是下獠牙从嘴部两侧延伸出来,显得很是狰狞,并且体型比村民的屋舍都大了一被不止。
此时凌溯远的脑海里还没有妖兽的概念,只是被这场景震地有些回不过神来。如果是在上一世,她可能现在正在观看一场3D电影,而现在只是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可是现在一切都真是的发生在眼前。
那妖兽的目的明显不是村民,它只是一味的往前赶。一路碾碎了不少房屋,一些村民不幸被妖兽直接踩死,而更多的人是被倒塌的房屋砸中,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凌溯远脚下的震动感越来越强烈,妖兽朝着她越奔越近。
无意识的,她的身上开始溢出浓重的寒气。这是自我防御的表现,她虽然无法掌控那股力量,但是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那股力量就会自然的出现。
脚下的震动感又逐渐缓慢,妖兽停在了凌溯远面前。一人一妖就这么对视着。
妖兽在挣扎,它能感受到面前这个渺小的人类身上有一种让它战栗的气息,但是很微弱。它是已经达到了五阶妖兽,此时智力已经很高了,所以它在思索,是否要挑战这股让它战栗的气息。它此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那几个人类修士还在追逐它,而且感觉到他们越来越近。
感受到几个人修已经出现在身后,现在它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它微晃了一下脑袋,吐出一口火焰喷向凌溯远。
凌溯远身上的这股力量于她而说,就只有威慑力量,在五阶妖兽面前,无法防护,也无法反击来自妖兽的攻击。
此时她再度面临死亡。
上一世是无可选择,这一世是反倒像是飞来横祸。
就想许多自杀的人最终时刻胆怯一样,在真正的死亡面前,凌溯远又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愿意就这么死亡。
如果能活下去,能不能开始另一种生活。
……
这一瞬间,她思绪万千
夜澜也是追击妖兽的几个修士之一。他的速度较快,他是第一个感到妖兽身前的。他一来,就看见妖兽正在袭击一个小女孩。
……
为什么会存在一见钟情这个词呢?
既然它存在,就说明,有的时候,人与人的缘分确实可以在第一眼时确定。
夜澜看见凌溯远时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想起了自己与晓眉的那个还未出世就已经陨落的孩子,那个早早不幸夭折的孩子是他心中无法割舍的痛。
他的脑海里响起来一句话,这孩子与我有缘。
修真者之间讲求机遇缘法,有缘即结因果。
所以夜澜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地直接飞身而下,护住了凌溯远,生生替她受了一击。
修真界分为仙界,灵界,和人界。其中人界又分为上凡界和下凡界,因为天道禁锢,不允许修士轻易到下凡界走动。
因为尽管下凡界灵气稀薄,但修士还是会引起下凡界的灵气暴动,并以战争,灾害等形式表现出来,而灵气暴动同时又会以扩大数十倍的威力映射在灵界。所以到达下凡界的方式往往只掌握在一些大宗门的人手中,其他人无法轻易到下凡界。
这次即使是五阶妖兽下界,宗门也只敢出动金丹期的修士,最终采取群攻的方式制服妖兽。
夜澜此时只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在追击妖兽的几人中算是修为较高的,但是对于五阶妖兽的尽力一击来说,修为还是有些低下。
而凌溯远脑海里一片纷乱时,就被人护在怀中。
当夜澜承受妖兽一击时,脸色骤然变白,嘴角溢出鲜血。
凌溯远嗅到里鲜血的味道。
这一幕无疑对她冲击很大。当一个人不顾自身安危救自己时,她又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夜澜虽说受了妖兽一击,但是还没有伤的非常严重。剩下和夜澜一同来的修士此时已经与妖兽缠斗在一起,虽然说眼前这十几人都还只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但是几人配合默契,不仅使妖兽无暇顾及在地上的夜澜和凌溯远,还它身上有添了几道不浅的伤口。
夜澜抱着凌溯远飞身一跃,离开了战斗的范围。他把凌溯远放在身前打量她。之前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孩子的体温有些异常地低,但是现在又似乎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孩子。
她体型偏瘦,所以显得眼睛很大,下巴尖地可怜。从她的五官中依稀可以辨别出几分精致,难得的是那双眼眸,清澈中又混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正打量着,就看见眼前的孩子绽开一个笑容。她的嘴角慢慢勾起,笑意从眼底蔓延至双眼。
若问起是什么使夜澜决定把凌溯远带离下凡界,并且收作徒弟的话,夜澜觉得自己一定会说,是当时凌溯远的笑。
她当时的笑着,背对着初阳,因营养不良而显得毛躁的头发染上金色的光,背后是一片废墟,却莫名的让人觉的心里温暖而虔诚起来。
一切都顺理成章,仿佛她的笑就该带有这样的力量。
“你叫什么名字?”夜澜轻声问。
“凌溯远”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但是其中带着笑意。
是的,这是她的名字,她不是村名口中的野丫头,而是凌溯远。
逆流而上,行而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