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君逸收拾好行李,便准备带着师傅前往幼时故居。
离开的时候,她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头发简单的打理了下,也没施粉黛,却依旧美得出尘,像极了她初嫁给云臻时的模样。
直到她离开,云臻也没来见她。她在躲避,他亦在躲避。
城楼上,云臻目视着那辆马车渐渐远去,那个人也离自己越来越远,可他抓不住。对于她,他真的很无力。
一旁的齐落也看得很揪心,他是知道的,所有的事情经过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皇上不愿意把一切都告诉她,或许说了能有什么改变。
云臻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暗暗叹道:“说了,她大概会责备自己。我不想她责备自己,也不想她觉得欠我什么,更不想她带着弥补的心情待在我身边。我在等,等一个时机,等她自己扑向我。”
他的目光深邃,目送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城门外。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在赌呢?君逸的性格他一向了解,倔强而淡漠,对于决定的事,大概没有人能劝回她,并且自从青云死后,她仿佛对这个尘世失去了希望,不关心任何人,不在意任何事。这一次,她离开,他还是怕的,他真的怕她就这么一走了之,怕她再也不会回来,怕输了唯一的她……
小晚,我真的输不起……
……
树木葱茏,流水潺潺。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云,阳光倾泻下来,透过树叶的罅隙,明明灭灭,在湿润的泥土上形成不规则的斑驳。山间的风带着一种自然的味道,撩拨起青郁的树叶,带动着那些斑驳点一起摇曳,明晃晃的,这一切具有魔力般让人放松身心,沉浸其中。
在山中木屋安置好一切,君逸小心将师傅搀扶到床上,拿来医具小心替他诊脉。当时他失血过多昏迷,大概是就医即时,后来又冰封在冰窖中,才保住的命。
她不懂云臻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救了师傅后,同他一起行医天下,踏遍湖光山色,坐看人间烟火,走走停停,日子悠长而惬意。
青云的脉搏还是那么微弱,仿佛轻轻一碰便能要他的命。君逸翻遍了医书也找不到病因,他的伤口早已愈合,除了脉搏微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这就是师傅曾经同她提过的活死人么?这种人失去了意识,只有呼吸。既是死了却也还活着。她记得,师傅说过这种病人没有医治的方法,唯有等病人自己清醒过来。
呵呵,云臻你还真是手下不留情,若不是师傅受那么重的伤,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当初那么狠得下了手,为什么还要救他。不明白,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君逸摇摇头,迫使自己不去想。君逸你要知道,你已经离开他了,你和他再无瓜葛,忘了吧,那些过去就当做沙粒,扬出去便是了。
后来的日子简单而宁静。每天还未洒下阳光,山林间还是雾气缭绕时,君逸便背起药篓子往山上采草药。溪水潺潺,树叶青郁,林间还常常能听到悦耳的鸟鸣,空气格外清新,湿润的泥土也印下君逸或深或浅的足迹,嫩白纤长的手上萦绕着淡淡的草药味,一双琥珀色的眼在复杂错乱的林间分辨着可用的药材。
常常是林间的雾气消散殆尽,阳光充盈了一整个树林,微微的汗水湿了君逸的衣裳时,她才会背着满满一娄的草药回屋,将那些草药分类放置,经过一段时间的暴晒,才封存入罐。
这时候的林子里一定会弥漫着药草的清香和丝丝苦味,君逸会将熬了多个时辰的汤药端到师傅身旁,一勺一勺地将药喂下去。虽然这药对于这样的病人效果并不大,但君逸日复一日从未间断过。
她一直都相信,她的师傅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