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我看你听说的是哪个版本。”秦屹寒道。
肖苒知道他精明过人，还想装蒜是不可能的，犹豫片刻，便把那天在公司餐厅里听到的传言一五一十的简单讲了一遍。
当然，是用自己的语言重新组织的，尽可能的避开了那些暗示他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话。
尽管如此，肖苒讲完以后，车内还是安静了一会儿，她感觉空气都冷了几分，忍不住微微缩了身子，赶紧补充，“当然了，她们也都是听说，谣言就是越传越离谱的……”
“你信吗？”
秦屹寒没动，目不斜视的轻声问道。
肖苒一顿，斟酌了一下，小心的道，“我觉得，应该都是以讹传讹吧……”
表示自己充分的相信他的人品，绝对不是传说中的那种人渣大魔王。
结果秦屹一扭头，面带恶魔一样的微笑，轻轻眯着眼睛的看着她，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话语，在黑布隆冬的深夜车内，肖苒生生的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原本以为他是要给自己洗白，没想到却是上赶着承认了？！
她勉强的干笑，“呵呵，秦总真会开玩笑。”
立马给了他一个台阶，心里不停的祈祷着，您赶紧顺着就下来了吧，不然我怕听到了不该听的话的自己被灭口！
秦屹寒看出她的紧张，唇边不易觉察的勾出一抹笑，不过还是知道及时的收住，不然，以后更害怕他了怎么办？
“不过，还是有很多出入的。”他话锋一转，“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版本？”
肖苒被勾起了好奇心，虽然潜意识中觉得窥探到这些秘密不是什么好事情，可看看外面所到之处，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就当路上听故事消遣了。
她点了点头。
秦屹寒便一边开车一边用他特有的低沉嗓音娓娓道来，语气虽然始终一平到底波澜不惊，却让人有种比听广播里声音醇厚的男主播讲故事还好听的感觉。
根据他的讲述，原来，虽然秦屹寒的确是用自己的势力给了程娜菲不少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便利，甚至为她独开了一家公司专门捧她，但她的心思不在提升演技和其他硬实力，却一边享受着秦氏支持的声誉，一边又靠不停的跟合作男演员的绯闻霸占头条来获得名气。
秦屹寒从繁忙的国外日程中抽空出来关注她的时候，便发现她已经完全不是最开始接近自己的时候那个清纯佳人的模样，被利欲熏心，被名气冲晕头脑，又或者，她本来就是那个样子，只是一开始伪装得好而已。
他的做法其实是冷处理，并不是传闻中的暗中打压，因为他没有兴趣跟她耗了，便只是通知她两人断绝了关系，不想再管这个女人了，是爬上天，还是跌到底，都跟他没有关系。
程娜菲虽然也不甘心的找过他几次，但碰了壁以后便也死心了，估计是反正还有其他金主。
“那她怎么会一夜之夜被负面消息缠身，毫无还手之力？不像是没有预谋的啊。”
肖苒忍不住插嘴问道，尽管只是秦屹寒的一面之词，但不知为什么，秦屹寒一解释，她就不由自主的相信，可能是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如果做了，就不会不敢承认，也没有必要编谎话来骗自己。
如果不是秦屹寒，那肯定是有别人，否则程娜菲不会莫名的黑料满天飞，处处不受待见。
“是她新傍上的那人。”秦屹寒淡淡道。
那个著名的大型娱乐公司老板，因不满程娜菲在跟自己好的同时，有那么多绯闻，在她不知好歹的跟他争吵了一架以后，便动用自己的势力，决心要封杀掉她。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做起这些是当然轻车熟路。
“她们说的最后那部分，也是真的。程娜菲走投无路的时候来找过我，念在她身上尚且有一分我喜欢的东西，我给了她机会。”
说到“有一分喜欢的东西”时，他不易觉察的朝肖苒看了一眼，不过她正听得认真，没有注意。
“可惜她不珍惜重新回娱乐圈好好发展的机会，却试图给我下药，想用发生关系来绑住我，所以……”
“所以怎么？”肖苒听他一顿，忍不住好奇的催促道。
秦屹寒勾了勾唇角，语气温和的道，“我便如她所愿，假装让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她开始肆无忌惮的利用我的权势，我一直纵容她，有求必应，她以为自己稳坐秦家媳妇的宝座了……”他说到这里，轻轻哼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的念道，“她不知道这个位置，是只给一个人留的……”
肖苒没听到他后面那句，只听到前面便有些毛骨悚然。怎么越解释，感觉比谣言的版本还要恐怖了？？
“不过最后也不是我的下的手，是她自己作死，想仗着秦氏声望抢一个大明星的资源，得罪了别人家的后台，下了狠心要整她，我只是不插手而已。”
他说得轻松，但肖苒知道，他纵容她，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让她在纵容下不知好歹，总会惹到不该惹的人，这时候再一句不插手，只是退出就足以给程娜菲致命的打击。
“我只是想让她吃个教训，也许退出娱乐圈更适合她，谁想到她竟然会去自杀。”秦屹寒的语气里，竟然还带了点委屈。
肖苒一点也不觉得他委屈。虽然程娜菲的行径肯定是令人不齿的，可把她逼到身败名裂的这些上位者，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屹寒用余光瞥到她的样子，板着脸抱着手臂，一副生气但是不能发作的忍耐样子，有些好笑。
渲染够了，该挽回形象了。
“如果我告诉你，她并没有死成，会不会在你眼里稍微没那么可怕一点？”
肖苒的脸色一下子转为惊讶，“什么？”当年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的自杀事件，怎么会没死成？
秦屹寒打了个方向盘，拐进街道，“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么？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自杀的人，所以在她出事后，就派人暗中调查过，果然……她不是因为负面新闻压力大，或者说什么被我抛弃，而是因为欠了很大一笔钱，为了躲债才玩儿消失的。”
作为明星，赚得多开销也大，而程娜菲更是为了充大明星的样子，豪宅豪车首饰服装包包……一样都不愿意落下的要最多最好的名牌，严重的入不敷出，靠男人的钱都满足不了她，只能不顾一切的去借，去提前消费，最后欠到再还不起，就要坐牢的地步。加上负面新闻缠身，她便干脆来了一出自杀的戏码，让自己人间蒸发了。
肖苒目瞪口呆，仿佛听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奇闻。
当年程娜菲传出自杀身亡的消息后，还引起过很大一阵社会讨论，很多人抨击是舆论压力害死了她，又有人回击说那么多明星受攻击，怎么就她又不是被污蔑还那么玻璃心呢？这种言论当然是会遭到排斥说太冷血了的，毕竟死者为大，生前的错事也跟着淡化了。之前在网上攻击过她的人都沉默了下去，还有不少人开始扒起她的优点表示遗憾起来。
肖苒自己也是一样，再觉得她做得不对，但一想到她最后被逼得自杀，又会于心不忍，便不由自主责怪起秦屹寒等人的残忍，却忘了其实是她自己把自己逼到那个份上的。
现在竟然得知，被大家同情并原谅了的程娜菲，竟然是为了逃债装死？肖苒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刷一了遍，不敢置信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那她现在在哪儿？”
搞出这种事的，多半会躲到国外吧。她心想。
结果，秦屹寒顿了一下，一句话又洗刷了她的三观，“她整容了，改了名字身份，找了新的金主，想重新回到娱乐圈，我也是之前才听说的，具体找到了谁也还不知道，不过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其实早就不关他的事了，要不是见肖苒因为那些传闻一直畏惧他，阻碍了他的计划，秦屹寒才没兴趣这么详细的给自己辩白一番。虽然他其实也没多无辜吧……
肖苒震惊得张着嘴迟迟合不上，一双杏眼也瞪圆了，在朦胧的夜色中，只匆匆的一眼便看得秦屹寒有些心中一动。
这是多么强大的意志啊！肖苒心想，死了一回，明知道娱乐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都还是要爬着回来继续闯！她一瞬间倒竟然有点佩服这个女人的毅力的。
当然，如果程娜菲能把欠的钱还了再重新做人就更值得敬佩了……
……
而此刻，斯塔公寓外，一辆轿车静静的停在离大门不远处的阴影里。
莫柏森在黑暗中点了支烟，微弱的火光映出他一贯冷漠的脸，却显得有些颓废。
继续盯着门口的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就像以前等在自己家外面，看着那个人慢慢的进门，自己却不进去一样，莫名的行为，只是想这么做，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盯了一会儿，低头翻开手机的收件箱。有两条消息静静的躺着。
一条来自夏琳，“我做好了晚饭，等你回来哦~”
饭估计早就凉了，他皱了皱眉，想到夏琳会坐在桌前也一直这样等着他，有点不忍，但始终没有回复。
另一条，来自魏凌。
“我靠，今天在街上看到肖苒上了别人的车了，那车一看就肯定是个男人，我都没抢到的限量版！”
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就是看到了魏凌的短讯以后，一开始不在意的扔在一边，却越来越心烦意乱，最后按捺不住的跑到这里来等。
而肖苒一直都没有回来。
外面传来了汽车驶过摩擦地面的声音，莫柏森一下子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