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刘铁的老爸刘总经理及王四的老婆和老母都赶到了工地。
莫晓波与王四的老婆与老母见面后,心里禁不住吸了口凉气。王四的老婆才二十五六岁,大概也是因为生在苏北农村较苦地方的缘故,她那腊黄满脸是泪的脸上写满了艰难与辛苦。她还有一个才一个生日的孩子,正在吃奶呢!王四的老母已经60岁了,头发白花花的一片,大约是长年的劳作,早已将她的脊背拉成了一个弓形。老奶奶满脸是泪,一口一声儿的,将莫晓波心里叫得苦滋滋的。通过了解,莫晓波又听说王四的父亲又死得较早,孤儿寡母的相伴相依很不容易,刚将儿子拉扯成了,想不到出了这么大的灾祸!看到那位老奶奶,他好象就看到他的正在病危中的老母,劳碌一生的老母亲!他忽然对她们动起了恻隐之心!
刘总经理到了工地后,对事故发生的前因后果听了一些,也大致了解了事故发生的经过,令他兴慰的是,他独身宝贝儿子刘铁还好,虽然被扯破了一些皮肉,但还没有到了缺腿少胳膊的程度。而这一切全亏了莫晓波的暗中保护。刘铁已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他。
对莫晓波的能耐,刘总经理也是有耳闻的。本来,他也想提拨莫晓波给个工地上的施工员或是什么位置的,可是,儿子死死不让。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拖着没办。王建荣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有女儿与莫晓波的那层关系,也不便说什么。到了这里后,刘总经理终于知道了,原来对刘铁而言,莫晓波于他有夺妻之恨呢!刘总就是刘总,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尤其是知道莫晓波不计前嫌帮助刘铁,让他度过一劫,也不由得心生感动。
刘总让刘铁到王建荣这个工地来,是有他的考虑的。公司虽然有十几支施工队伍,但能赢利的却不是很多,而能象王建荣这支队伍赚到大钱的,则更是风毛鳞角了。而这个工地的管理与技术又是遥遥地走在其他工地的前面。他如意的算盘则是想让刘铁跟王建荣学学,再过渡过渡,然后将王建荣调到公司做副总经理,而这个摊子由他儿子刘铁来收拾。
去年春节的时候,刘总征求过王建荣的意思,王建荣说让他考虑考虑,事后却同莫晓波商量起来。那个时候,尽管他与王春梅还是“八”字头上还没有一撇,但大家已是心照不宣了,莫晓波对王建荣父女俩的为人一直很欣赏的。所以,当王建荣找他商量的时候,他也就坦诚剖腹地说了起来,他认为,公司副总经理虽然名义好听,却是个空架子,对建筑企业尤其如此!不如弄个实体干干。而且,他从有关媒体了解到,现在是国有企业不如乡镇企业,乡镇企业又不如私营企业!将来搞单干,肯定会有大有作为的一天。要搞单干,那么就要有自己的一套人马与机械设备!而令一支施工队伍却确确是所必须的。一番分析令王建荣茅塞顿开,于是他便以自己一直是搞工程技术的料子,不适宜搞管理为由,将副总的位置给推掉了。而刘总又害怕刘铁没有这个胆量承担这么大的担子,说说也就过去了。
现在好了,刘铁出了个这么大的纰漏,又纯是莫晓波帮助缝补的,于是,刘总来了个顺水推船,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就此任命莫晓波为工地的副队长,并委托他全权解决这一事故。
莫晓波见刘总没有丝毫的虚心假意,也不推辞。另外,又因为他对王四老婆和老母动了怜悯之心,怕别人处理不好,于是就担当起来了。他起草了一个事故处理方案递给了刘总经理,大意是这样的:
一、鉴于王四的小孩还小,正处于吃奶阶段,将来抚养需要一大笔钱,而公司又一下子难以拿出这么多钱,所以,他建议由公司每年支付一定的生活费给王四老婆,由王四老婆照顾小孩,一直支付到孩子长到十八岁成人。
二、鉴于王四老母已老,没有正常的自食其力的生存能力,建议公司每年出一定的生活费,一直到其终老归天。
三、鉴于王四老婆还年轻,不能守一辈子寡,建议公司一次性补偿王四老婆一笔费用,以后两清,不得互相再找麻烦。
四、王四的丧葬费用全部由公司来承担。
方案报到刘总那边后,刘总感到很满意。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方案不要公司一下子拿出多少钱,让他好到镇里好交差。二是,他这个总经理是由镇里任命的,做一天是一天,他在台上,这件事自然由他来问,他不在台上,自然就由不得他来问了,自己岂不可以省些心力,落个轻松。
在征得刘总的同意后,莫晓波又与王四的老婆与老母进行了沟通。王四的老母不识字,全由王四的老婆来做主了。莫晓波不厌其烦,讲给她们听。王四老婆见自己的小儿子有了着落,婆婆有个交代,自己还能得一笔补偿费用,也就心满意足了。再说,人死了就是死了,又不能死而复生,只能就事论事了。最后,只得哭哭啼啼签了自己的名字了事。
将王四的老婆老母打发后,莫晓波又建议扣除刘铁二个月的工资,作为王四老婆老母的路费,另外,又让刘铁写了一份书面检查报告,张贴在工地最显著的地方。这样,好给刘铁一点教训,同时也是为了平衡一下王四那边本乡工友的心理。
刘总一一应允,这些都安排好了,莫晓波还向刘总提了一个建议,提议让刘铁协助自己来工作。
刘总吃了一惊,没想到莫晓波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沉吟了一下:“他能干些什么?都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还能留在这里吗?”
“先让他静一静吧,等大家怨气消了些,就让他抓工地的安全吧。”
“你是说,是让他做安全员?”
“是的。”
“那你就看着吧!让他做安全员,就算是对他的一个处罚!让他以后好尽尽心”刘总点了点头,也知道些莫晓波的用意。
工地上的事故终于处理完了,领导满意,死者家属满意,工地上的工友满意,一切都做得那么的天衣无缝!刘总对莫晓波不得不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