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柳陵回到村子，柳旭一如既往地坐着推车在树下远眺，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以免眼睛过于疲累，影响视力。
柳陵走到柳旭面前，老老实实跪下。
“去哪儿了？”柳旭声调平缓，眼睛依旧在远眺。
“我...”柳陵低着头，小脸憋得通红，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成人礼不去，我不怪你，但你去哪儿野了，也得跟我说说吧。”柳旭看着幼弟，眼中是深深的怜爱。
在柳旭注视的目光下，柳陵显得更加窘迫，久久没有一句话。
“不说，那你就跪着吧！”柳旭皱着眉头，说道。
柳陵小心地望着柳旭，在小嘴死死地嘟着，不敢说一句话。
月光慢慢地延伸，柳旭看着月亮慢慢高升，拉长他跟柳陵的影子。
一道婀娜的身影从小道疾步而来，她手提饭盒，精致的脸蛋因急速的运动而变得通红，干净的五官算不上妩媚，但面容清秀，如同一滩清水，身姿妙曼，令人想入非非。
“抱歉！成人礼的事耽误了，你们吃了吗？”女子气喘吁吁地边将饭盒放到树下的一张石台，边解释。
柳旭摇摇头，随后看向柳陵，“你到一边跪着。”
柳陵揉着酸麻的脚，慢慢挪到一旁，低垂着头，不敢看柳旭的脸。
“怎么了？”女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兄弟二人，“阿旭，是不是小陵做错了什么？”
“你别理，他最近不老实，我不打不骂，他只要说出事情就行。”柳旭平静地吃着饭，不在意地说道。
女子听后，用纤指戳着他的头，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以前就很老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好不？”
“至少比你们诚实。”柳旭不以为然，自顾自地吃着。
“懒得理你，你不让他吃，我让，这是我做的，又不是你。”女子拿起盒中的另一份饭菜，给柳陵送去。
柳陵小心地看着兄长，见他没反对，才敢接过，大吃大嚼起来。
“吃了就去睡吧！”柳旭看着幼弟，说。
柳陵不敢回话，快速吃完把碗筷递给女子后，便拖着酸麻的脚，摇摇晃晃地回屋去。
女子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又望向还在慢吞吞吃着的柳旭，长叹了一口气。
柳陵回到屋子，看着窗外的两个人影，呼了一口气，坐到床头上，对着空气抱怨道：“爷爷，你教我的没用呀！”
一道模糊的身影慢慢飘出，无奈地看着他，说：“你哥的意志太强了，这只是鸡皮术，根本影响不了他。”
“你骗我？”
“没有，这跟精神灵识有关，你哥哥的意志远远超过你，所以没用。”灵宝天尊摇头解释。
“那你怎么可以？”柳陵明显不服，小声质问。
“我是仙灵，自然可以，等你修到我这地步，你就会懂的。”
“那你怎么不帮我？”柳陵嘟起嘴，不满地嘀咕。
“因为你哥精气神都被他提起，我要是冒然帮你，也未必奏效呀！”灵宝天尊说道。
“那怎么办？”柳陵皱眉嘟囔道。
“你还是学我教你的仙法吧！”
“不，你先教我那个一念生，一念死！我要帮兄长治病。”
灵宝天尊听后，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那开始吧！”柳陵的血液瞬间燃烧，身体似乎有无穷的力量，下午的疲惫顿时无影无踪。
灵宝天尊静静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一会儿，在其催促的目光下，方才出言教导：“嗯，开始吧！你去桌子，拿出纸笔。”
“啊？”柳陵吃惊了一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仙人不是依靠修炼，然后让人复活的吗？”
“你还是别想这些了，”老者看着这个天真的小家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你以后少看那些神话，这世界没有真正的仙，同样也没有真正的神，一切神人魔佛，无非是凡人幻想而来，神跟仙，早就成为历史，现在的仙神，只是一个笑话。”
灵宝天尊说道最后，语气慢慢变重，眼中充斥着告诫：“记住，从无到有，方为始，从有至终才为善，一步登天，一气呵成，这样想法，就算你拥有重铸世界的实力，到最后也会死在自己的手上，你懂了吗？”
“不懂。”柳陵老实地回到，没带一点虚假，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面对高深的言论，可说是云里雾里。
“你以后会懂的，”老人怜爱地抚摸他的头，虽然不是实体，但强大的灵魂，让人真实地感觉到，“一旦踏入修真界，你就不要相信任何人，在那里，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明白吗？”
“呃，嗯。”柳陵似懂没懂地点点头，眼中还是茫然。
“开始吧！我说什么，你记什么。”
一张纸和一支笔飘到桌上，柳陵充满崇拜地看着老者，最后在他督促的目光下，走到桌上，专心地记录起来。
灵宝天尊一边讲述，一边追寻往事，曾几何时，也曾有过那么一个少年，天真执着，不是天生至尊，却又吞噬苍穹的决心；现在这个少年，没有俯视苍生的雄心壮志，只是平凡简单的愿望，内心单纯得如同洒落屋中清朗的月光。
“成也好，败也罢，老夫这生若再教出一位得意门生，也算无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