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就留厨房的电器,这几个月你就安心看书,听歌吧。”他从袋子里拿出许多孕妇看的书还有胎教的碟子,蒙小洛惊讶的看着他问:“你什么买的啊?”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我又出去了一趟,就买了呀。”
“你这个干爹还真称职啊!”她开玩笑似的的说,他尴尬的挠头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不过看到她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后他也开心的笑了。
肖牧今年拍的一个电影再次获奖,这次是世界性的,有几个杂志社打电话来预约采访,还有电视节目想邀请他做访谈,他都拒绝了,蒙小洛不解的问:“你也想像我一样隐居啊?”
“只是想好好照顾你,宝宝都已经3个月了,我要坚持到他出来。”他笑着拉起了小提琴,这是他这段时间常做的事情,他把这个纳入胎教范围。蒙小洛靠在沙发上听优美的音乐声,她笑着看站在窗前的肖牧,她有种做梦的感觉,或许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这样平静的享受生活,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孙恒锐和裴新宇,但她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用手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她感到非常满足。
肖牧回头对她笑了,她真的很欣赏这个这个和自己命运像极了的男人,他强烈的生命力感染着她,他们虽然相似,但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不会陷入这些爱情难题中,她觉得他或许比自己要轻松很多。所谓爱情,从来就不永恒。
蒙小洛穿着肖牧买的孕妇装坐在院子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嗜睡了。
醒来时,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觉得这不是一个梦,她伸手摸着他的脸颊,皮肤还是和以前一样,下巴的胡茬刺得她的手有点痒,她瞬间清醒了,她惊讶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裴新宇。
“新宇,你……”她惊得说不出话来,裴新宇俯身紧紧的抱住她,为了完成对尚俊泽的承诺,他每天都在赶拍戏,剧组的人很多都吃不消,鉴于裴新宇也算是个大牌导演,他们只好舍命陪君子。
“小洛,你还好吗?”他呼出的气扑在她耳边,她再次确定眼前这个人是活生生的裴新宇,她推开他认真的摸他的脸,温热的感觉让她喜极而泣,她心头的伤口终于好些了。
“新宇……你……你还活着?”激动的泪水滑出眼眶。她幸福的笑着,仿佛终于活过来了,裴新宇轻轻的抱着她,好像这个拥抱已经被搁置了很多年似的。
肖牧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突然电话响了。
“喂。”
“请问是肖先生吗?”对方一口别扭的中文让肖牧感到很陌生,他问:“是的,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孙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根据孙先生临终前的要求,他让您把一个文件袋交给蒙小洛小姐。”
电话这头的肖牧的头嗡了一下,便不能思考了。
“肖先生,请问在听吗?……肖先生,肖先生!”
肖牧如梦初醒般说:“在的……你刚刚说什么,孙先生去世?哪个孙先生?”
“孙恒锐。”
电话从他手中滑落,做了个自由落体运动,蒙小洛被电话落地的声音惊到了,她放开裴新宇,回过头看着失魂落魄的肖牧,她担忧的走过去问:“肖牧,你怎么了?”
“他们说……说孙先生……去世……”他混沌的说着,蒙小洛紧张的抓着他问:“孙先生去世?孙恒锐的父亲吗?”肖牧呆滞的摇了摇头,小声的说:“是恒锐。”蒙小洛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她瘫坐在地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被她认为已经死去的裴新宇活了,而那个强大得如一棵万年青的男人却死了……这不可能的,她抓着肖牧的手臂了,死死的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疯一样跑进房里拿出孙恒锐以前给他的那个文件袋,递给她说:“这是以前让我给你的。”蒙小洛连打开它的力气都没了,手颤抖着鼓捣半天都没能拆开,肖牧抢过来撕开后从里面拿出文件递到她眼前。“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让她心的咯噔抖了一下,看到孙恒锐的亲笔签名时她才确信这是他们的离婚协议书,她一直想逃离他,可当他把他们之间的线切断时她竟有点失落。原来,要彻底分开是这么容易的事。她接着看剩下的文件,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财产转让书,孙恒锐竟然将他在上海所有的房产全都转到蒙小洛名下,还有郊区的一块地,还有他的巨额存款……
“这些是怎么回事?”她不贪恋他的财产,从不。
“我不知道,这些是恒锐一个月前给我的,他说到合适的时候他会叫我给你,可刚刚那个人打电话来却说他……”他的嗓子哽咽了,“去世”二字始终未能说出口。蒙小洛的心颤得厉害,她仿佛预感到了事情的可怕,她看着一个漂亮的信封,犹豫的拿出信件。孙恒锐刚劲有力的字很漂亮的呈现在她面前:
小洛:
如果不是这场病痛,我不会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我现在已经没有明天了,我要彻底放你自由。忘了我对你的伤害吧,上帝已经给我惩罚了,他让我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不过这或许也是他对我的恩赐吧,谁知道呢?没有你的人生我本来就打算不要了,他只是及时的帮我解脱而已。
很多时候我都讨厌我自己,我不敢面对自己心理上的缺失,用你们文人的话来说就是讳疾忌医,所以我培养肖牧出来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可是我也浪费了肖牧几年的人生,来不及和他说声抱歉,就要这样离开了。我没有什么多的能给你了,我知道你不需要钱,不过郊区那块地我是要塞给你的,因为除了你没人会帮我照看那里的花了。那是我给你的礼物,收下吧,可不可以尽快去看看那片属于我们共同回忆的地方?
对不起,我是很认真的说的,朴安安对我们造成的误会是我自己的失误,我触到了你心里最大的痛,但愿你能忘记才好,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了,裴新宇应该不会,还有肖牧,他也不会,他们都是好男人。我么?我就是个魔鬼,所以你现在自由了,真正的自由。
……
小洛,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对你的好,一定要记得我爱你,而你,也曾经爱过我,其实我不确定,但只要我认为你爱过我就好了。
我累了,我有很多想说的,可是我写不下去了,医生说我不能这么累,其实我真的好想把我心里所有的话都说给你听,可我怕你会厌倦,所以,就这么多了。
无论是裴新宇还是肖牧或者是别人,只要比我好,就好好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吧!
恒锐
信纸从她手中滑落,裴新宇担忧的看着她,她虚弱的抓着肖牧:“送我去郊区!”
肖牧开着车带她来到她说的地方,车停在花海里,蒙小洛打开车门呆呆的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大棚,想起以前孙恒锐一声令下,棚布揭开,耀眼的花让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正在工作的员工们看到蒙小洛的到来,他们按照之前孙恒锐的指示操作,所有的棚布又滑落了,蒙小洛惊讶的捂住嘴,这个季节,这些花竟然还依旧开得那么繁盛,一如既往。
“孙总说,让这些花永远这么灿烂,直到你看见为止。”一个花农走过来对她说,接着她带他们到花海的中央,这里竟然平地冒出一栋白色的别墅来,这个别墅和她曾经在街边看到的一个模型一模一样,她记得当时她恋恋不舍的看着,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孙恒锐跟在她身后。关于孙恒锐对她的爱,她不知道的太多太多。
“孙总说,这栋别墅本来打算和你养老的,所以这里的装饰我们都是按照孙总的指示来采购的,希望你会喜欢。”
蒙小洛沉沉的倒了下去,眼睛紧闭,仿佛不打算再睁开。“小洛,小洛!”肖牧和裴新宇紧张的喊她的名字,她却什么都听不到。他们赶紧将她送进医院,医生给她做了些紧急处理后走出来。
“你们谁是家属?”
“我!”
“我!”
肖牧和裴新宇同时说着。
“她的家属怎么这么多,而且全是男的。”医生抱怨着,接着说“孕妇要保持心情畅快,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你们去交住院费,还需要观察几天,最近尽量卧床休息。”这个孩子现在是孙恒锐的唯一血脉,也是唯一能证明他和她曾经过往的纽带,肖牧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守住这个孩子。“谢谢你,医生!”肖牧送医生走后转身往交费处走,却被裴新宇拦住,“你和小洛是什么关系?”
看着这个被蒙小洛称为是第一次爱的人,他打心眼里有些嫉妒,他嫉妒他们那段连孙恒锐都没得到的回忆,他转过身愤怒的盯着裴新宇,愤愤的说:“你为什么不早些出现?你要是早一点出现小洛和恒锐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我找过小洛,可是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我怎么都找不到她的消息,连她住的地方也布满保镖,他们告诉我她已经出国了。”裴新宇无辜的说着,想起就因为那次冒出大雨在孙恒锐的别墅前守候,以至于伤口发炎,又再次住进医院。
肖牧顿时感到了人生的无奈,这个悲剧究竟是谁酿造的啊?
出院后,她执着的从肖牧的工作室搬出来后,带着起码的生活用品来到花海,站在万花丛中,她摸着肚子笑着说:“宝宝,这是爸爸和妈妈相爱的地方,看看,多漂亮啊!”
她用自己的稿费雇了几个花农,她的要求是让这里的花继续保持这样的灿烂,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时间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一旦拉开距离,她便像看电影一样对曾经的那个蒙小洛充满了批判。她喜欢坐在房子前看缓缓掉入地平线的夕阳,于凄凉的美景中开始反思,她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以前那个任性的女人是不是自己,怎么可以那样去误会孙恒锐呢?当然了,她不会自责的以为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误会了他,而他也误会了她,明明相爱却越来越远。恋人分开不是因为不理解对方,而是在理解得不够充分的情况下都自负的以为彼此很了解,他们用自己想象中的那个理解程度来误解对方,所以误会在所难免,痛苦也在所难免,可为什么所有的误会都得在物是人非时才能解开呢?
天气越来越凉,无论夕阳的颜色怎么耀眼,她还是能感到阵阵寒意,她拉紧风衣站起来往屋子里走,这么大的别墅让她感到十分孤单,虽然杜雷动过搬过来照顾她的念头,可还是被她拒绝了,即使孙恒锐不在了,她也不要再做任何会让他误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