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葑上前俯在蚩桀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阵,蚩桀听后,先是睁大了眼睛,后又不停点头,听完后,他对蚩尤说:“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蚩桀回到自己大营,立刻让人叫来了老猎手黎攀,对他说:“黎攀,我大哥命令我回黎城去,你去挑选三十名有打猎经验的猎手,咱们一起回黎城去。在这个鬼地方,可真把我能憋死,这次出去我一定要玩个痛快,好好散散心。”
黎攀是九黎的金雕勇士,四十多岁了,幼年丧父,家中还有年近七十的老娘,从小就生活在黎城,练就了一身过硬的狩猎本领,在荆棘沟大战中,应龙驱赶猛兽向九黎进攻时,是他与黎虎二人点起火把,顽强抵抗,挽救了九黎大军免遭全军覆没,在黎人中颇受尊敬。由于家境贫寒,成家也晚,从黎城出发之时,老婆刚生了一个儿子,来到涿鹿后,他一直挂念着家中的老小。这次听说能回到黎城,高兴得跳了起来。“多谢三将军想着我们这些下人,黎攀感激不尽。”他又对蚩桀说:“三将军,那我能不能挑三十名黎城人回去呢?”
蚩桀一听,大方的说:“好,好,随便你挑谁,只要他有丰富的打猎经验就好,能让我这次出去尽兴就行了。”
黎攀高兴得一蹦一跳地出去了。很快他就回来了,把三十名猎手都带来了。蚩桀出去一看,果然个个精神,人人威武,一看就知道是身强力壮的好猎手。蚩桀对他们说:“今天大家就不要回军营了,就在我这里休息吧,我今晚设宴招待大伙,今晚我们一醉方休。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晚上,蚩桀杀了四只羊,搬来了二十坛好酒,一群人闹了大半夜,个个都是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午后,才一个个地睡醒了。蚩桀醒后,见太阳已经偏西,急忙将众人叫醒,吃了午饭,马上就让黎攀率领三十名猎手由东门先行出城,在离城二十里外的地方住下等他。直到第二天早上,蚩桀告别了蚩尤,独自一个人也由东门出城了,来到城外,与黎攀他们汇合后,立刻就向南出发了。几天后,来到刑邑,与黎猛见面,黎猛热情接待蚩桀他们一行。在刑邑休息两天后,蚩桀告别了黎猛,率领三十名猎手出了刑邑,来到了城外,在十字路口,蚩桀率领众人折向了东南。黎攀感到方向不对,急走几步,直追上了蚩桀,“三将军,不对呀,回黎城应该向南走,您怎么领我们向东南走,那不就走到黎阳去了。”
蚩桀向四周看了一下,见路上没有任何人,他将大伙带到一个隐密的树林里,对大伙说:“在涿鹿城中,告诉大家要回黎城,那只是一个幌子,我们大家是要去干一件重要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现在我们已经离涿鹿很远了,也用不着再怕什么了。我就告诉大家吧。快到年关了,今年我黎人在年关要祭祖,奉黎公之命,我率领大家前去流波山请祖灵到涿鹿去。”
黎攀闻言,不悦地说:“请祖灵到涿鹿去祭祖,为什么必要保密啊。只要有黎公之命,就可正大光明的去请他老人家回来嘛。”
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猎手说:“三将军,可别是你假冒黎公之命,率领我们前去请祖灵。要知道请祖灵是要经过长老会同意的啊?”
蚩桀哈哈一笑,说:“要不经过长老会的同意,要是没有黎公之命,我蚩桀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率领大家去闯流波山,去冒犯祖灵的。那时别说我大哥是黎公,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的。在涿鹿城中只所以要保密,黎公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到时给大家一个惊喜罢了。”
黎攀说:“这话倒也在理。我们相信你也就罢了。不过,大家已经离家大半年了,可都是归心似箭啊。”
蚩桀说:“只要把祖灵平安请到了涿鹿,我一定让大家立刻回黎城探亲。”
大家闻言,知道很快就能回到家乡,又欢呼雀跃。
蚩桀压低声音对大家说:“按道理来说,这次去请祖灵完全可以让大家光明正大地走,但长老会想在年关之时给大家来一个惊喜,因此,临行前黎公特意叮嘱我,这事在现在只能我们这些人知道,沿途还要保守秘密,不能走漏了消息,这才对大家有所隐瞒了。还望大家不要多心。好了,现在我们去流波山请祖灵。”
能被选中去流波山请祖灵,是每一个九黎猎手的最大愿望,是会令人荣耀一生的,这些九黎人心中充满了获得巨大的荣誉的喜悦,一行人兴奋地向流波山前进。到了海边,众人马上找船,经过一夜的休息,第二天清晨,蚩桀就率领他们上船出海了。有许多年轻的猎手是第一次见到大海,第一次来请祖灵,于是,一位年轻的猎手就问黎攀,:“黎攀大叔,我们九黎人世辈祖居在太行山,为什么我们的祖灵却远在如此遥远的大海之中?”
黎攀说:“我们九黎人现在是居住在太行山两侧,但是在传说中,我们的祖先原来是居住遥远的东方,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流波山。那个地方在古时候是平坦的原野,流波山就是九黎人的灵山。那里四季鲜花盛开,香草遍地,河流众多,土地肥沃,树木参天,树上结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果,原野上还有着许多的野兽,我们的祖先就在那儿安居乐业,过着与世无争的悠闲的生活。但是,后来海神不愿意我们生活如此美好,就发怒了,滔天的海水不断上涨,淹没了我们的土地,淹死了我们许多的族人,我们九黎人就只好向西退到了太行山的两侧,远离了海神的肆虐,再次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我们祖先的土地、村寨等等都被淹没在辽阔的大海之中,我们的祖灵也就只好留在了大海之中的流波山。但是九黎人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先,每隔几年,或者我们获得丰收,或者我们有了新的黎公,都要到流波山来请回祖灵,以示我九黎人不忘祖宗。也是告诉我们的后人,九黎人的祖先原来在那里,让他们永不忘本。”
那个年轻的猎手听得入了神,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开口问道:“黎攀大叔,那祖灵既然是我们的祖先,为什么我们把祖灵请回去祭祀后,还要将他吃了?”
这时蚩桀过来了,他对那个小猎手说:“我们的祖辈传下话来说,只有吃了祖灵的肉,我们的族人才能血脉相连,才能让九黎人丁兴旺,才能保佑九黎五谷丰登。也就是说只有吃了祖灵的肉,九黎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那个小猎手又说:“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每次只请一位祖灵,而不多请几位?”
蚩桀踢了那个小猎手一脚,说:“就知道你小子嘴馋了。只请一位祖灵就是代表了列祖列宗。不过来之前长老会说了,这次是第一次请祖灵到涿鹿去,为了让列祖列宗知道我九黎人现在的强大,保佑我们尽早拿下涿鹿城,允许我们这次请三四位祖灵,还要有雌有雄,有老有雏。”
众人闻言,心中又升起了一股自豪感,觉得自己没有给祖宗丢人,我们将祖先的仁德发扬光大了,九黎人现在更加强盛了。
来到流波山,这些猎手们很快就捕获了四头夔牛。一雄一雌,还有两只幼崽。这其实是一个家族。原来这夔牛是食草动物,它们虽然躯体庞大,相貌丑陋,却是胆小无害、不伤人的动物。一般来说,他们宁愿躲避而不愿战斗。只要不把他们激怒,还是比较容易与它们相处的。蚩桀他们于是就把这些夔牛用木笼装上船,运回了岸上。然后,他们并没有将夔牛用木笼囚运,而是对它们奉若神明,打开木笼,轻轻地驱赶着它们,引领着它们慢慢向涿鹿之野前行。他们一行人并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由东夷人的居住区穿插而过,直奔涿鹿而去。经过一路的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了距离蚩尤城不远的涿光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