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沫忧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夜浮华究竟是什么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在她这里根本不存在。
她也没觉得惊奇。
就好像，她只是简单地听到，然后听过就忘了。
她面色平静如初，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她又开口：
“你可以告诉我，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么？”
其实，这是不用问的。
以他对她的在意，他们曾经，想必除了恋人的关系，别无其他了。
但是，出乎完颜沫忧意料的是，夜浮华的答案，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说：
“站在天下的角度，我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夜浮华说这话的时候，完颜沫忧是微微仰脸看着他的。
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掀起的唇角带着浓浓的讽刺之味。
站在天下的角度？
完颜沫忧能理解他唇角的讽刺。
他们都不是心系天下的人。
所以，天下人的看法，和他们毫无干系。
完颜沫忧没有开口，她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果然，她听到他继续开口：
“于你我，我们是知己。”
他的脸上没有回忆之色。
也没有露出笑意。
语气也很是平淡。
像是在述说毫不相干的事情。
完颜沫忧却不知为何，心脏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传来。
她居然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一丝哀伤。
像是荒漠孤夜里，矗立着的，不肯倒下的旅客。
孤独的气息扑面而来。
完颜沫忧心里觉得异样，并不是同情他，而是仿佛看到了自己。
她扯了扯唇角。
“知己么？”
“那现在呢？”
她问。
夜浮华微微低下眸子看她。
唇角掀了掀，露出一个邪气的笑来。
他说：
“大概是恋人吧。”
神情笃定，语气之中却夹杂着细微得不易察觉的忐忑。
恋人。
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关系。
即使他曾经爱她。
即使她曾经爱他。
只是，他们只能是知己。
只有他们自己认定的知己。
恋人么？
完颜沫忧忽略掉夜浮华的忐忑，轻勾唇，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我，曾经是什么人？”
完颜沫忧只不过随口一问。
其实她不是很在乎，自己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身份。
即使辉煌，或者落魄，都已经成为过去。
她是这么想的。
但很多时候，所有的想法都抵不过命和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完颜沫忧就是如此。
命运好像一直都在捉弄她。
听了她的问题，夜浮华眉头一皱，没有正面回答。
却道：
“七万年前的种族大战，因一人而起。”
完颜沫忧行进的脚步蓦地一滞。
脸色有些艰涩。
夜浮华会这么说，她也猜到了，那一人，大概是曾经的她了？
“没错，那人是你。”
“曾经的你。”
夜浮华说道。
“不过，引线是我点的。”
夜浮华轻笑，语气满是不在乎。
似乎曾经造就的那场涂炭生灵的种族大战，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对他而言，也确实不是大事。
在遇见她之前，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大事。
和她有关的，才是他唯一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