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走入中军大帐,躬身施礼。
“末将苏烈,参见大将军,长史大人。”
“免礼。”张瑾坐在帅椅上,扬了一下手说道。
温彦博起身走到苏烈身边,扶起苏烈,然后说道:“将军不畏生死,前来增援,实在辛苦。”
“不敢,”苏烈再次抱拳道。
“都尉,你所属何部?带来多少兵马?可有后继人马?”张瑾沉声问道。
“启禀大将军,末将所带千余骑兵,为并州大都督麾下,并无后继兵马。”苏烈高声答道。
“人马如此之少,来有何用?”张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气愤地扭开头。
苏烈一时间尴尬地站在原地。
“苏将军,一路劳顿,且坐下歇息片刻。”温彦博伸手让苏烈落座,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将军,眼下胡人已停止了攻击,不知何意?”温彦博坐下后,问道。
“三天来,胡人一直未曾停止进攻,现下停而不攻,我也实为不解。”张瑾摇头道。
温彦博转头问苏烈:“苏将军有何高见?”
苏烈沉吟了片刻,答道:“末将以为,胡人此时突然停止进攻,其中缘故可能有三:其一,我军突然出现援军,胡人一时不知援军多少,恐被前后夹击;其二,我军连日抗击,虽已疲惫,但斗志尚在。胡人欲使我军懈怠之后,再一举击破;再次,胡人此时已有致胜方略,无需再耗费人马。”
“甚好!苏将军见识非凡。”温彦博点头赞许道,然后,转头问张瑾道:“大将军,如何看?”
“不错,敌军虽意图未明,不过,我军大可趁其懈怠,连夜突围。”张瑾颇有几分兴奋地说道。
“未必,大将军又怎么知道,不是胡人引诱我军突围,而一举全歼我军?”温彦博冷冷地说道。
“那,温长史又有何高见?”张瑾沉下了脸,不快地回了一句。
“今日,李高迁突围,大将军是亲眼看到的,几乎全军覆没,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大将军真的要重蹈覆辙吗?”温彦博丝毫不让步。
“一味固守,援军迟迟不到,还不是一样全军覆没,还白白赔上你我的性命。哼!……”张瑾一拍桌子,扭脸不再说话。
大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而紧张起来。
苏烈此时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大惊军,长史大人,可容末将一言。”
“苏将军请讲。”温彦博道。
“末将以为,全军突围,骑兵与步兵必定脱节,步兵绝难幸免。胡人势必举全军追击,即便有援军赶来,也是决难抵挡。”
“正是!今日,李高迁突围正是如此。”温彦博点头道。
“不过,全军据营固守,骑兵不及步兵善守,只能徒然消耗人马。胡人骑兵一旦突破大营一角,大营必定难保,最终难免全军覆没。”
“不错!全军三成为骑兵,圈在大营之中,毫无用武之地。中军大营如此之大,确实难保周全。”张瑾同样点头道。
“末将斗胆谏言,既如此,不如将骑兵和步兵分开,步兵继续固守大营,骑兵今晚在大营南门集结。待胡人再次发起进攻,一旦步兵抵挡不住之时,骑兵便出营突围。骑兵奋力出击,势必引来胡人全力阻击。胡人攻势必减。大营便可转危为安。骑兵突出重围,若胡人重兵追击,骑兵便继续向南引诱,一旦遇到我军援军,便可合力围歼。若胡人不来追赶,骑兵可稍作休整,翻身再次杀回,使胡人无法全力进攻中军大营。”
“将军奇才,此计大妙。”温彦博大为赞赏。
张瑾脸上露出了笑容,“恩,甚好!就依都尉之言,骑兵由我来统领,步兵就劳烦温大人指挥了。”
“这是自然,下官义不容辞。”温彦博起身答道。
“传令!”张瑾高声说道。
“在!”传令官急忙跑入大帐,单腿跪地。
“令……所有骑兵,即刻在大营南门集结待命,令……所有步兵全力听从长史调动,全力固守大营。”张瑾说完把令牌扔给传令官。
“得令。”传令官捡起令牌,飞也似地跑出大帐。
张瑾回头对苏烈说道,“都尉,你的人马就贴身跟着我吧。”
“遵命!”苏烈起身拱手答道。
“温大人,大营就托付给你了,我这就前往南营门。”张瑾起身对温彦博说道。
“大将军保重,下官必当以身护营,直至援军到达。”温彦博答道。
“备马!”张瑾走出大帐,苏烈跟在他的身后,温彦博送出大帐来。
此时,军营中号角声连天,骑兵纷纷策马奔向南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