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里传来玉花梦呓般的呢喃声:“真想做你的老婆。”
“要不是你换亲,我非你不娶,只可惜……。这是天命呀,不过,好在咱们可以经常见面。对了,玉花。”允毅猛地坐起了身说:“明儿个百泉四月会开始了,第一天肯定热闹。咱去赶会吧。”
“四月会开始了?真的?”玉花也坐起来说。
“那当然!起来,咱们走。”
“啊?现在呀?现在都后半夜了不睡觉了?”
“睡啥觉?几十里的山路呢,咱们赶到百泉说不定太阳都升老高了。你以为天还早呀?来,快点起来穿衣服。”
百泉的四月会历史悠久,是全国三大药材交流集散地之一。四月会期间,全国的药商都会聚集这里交流,而那些杂技团、歌舞团也会蜂拥而止大赚一把。由此可见,这个会的热闹程度非同一般。
允毅牵着玉花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哪儿有叫好声他们就往那里去。看过了秧歌跟高跷,瞧过了唐知县审郜命,又去摸木马,疯癫的济公扬着巴蕉扇对着允毅就是一扇子。允毅朝他笑了笑又拉着玉花寻着叫好声跑去。前方的一堆人把里边围了个水泄不通。玉花掂起脚尖向里看,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她焦急地拉着允毅围着人群来回转,但没有一个可以插进去的地方。瞧她焦急的模样,允毅一把把她抱起来说:“看见了吗?”
玉花一见允毅抱她,脸一片通红,顾不得看里边,挣扎着要下来说:“允毅,你干啥,快放我下来,人家看见会笑话的。”
允毅说:“人家都在往里看呢,谁稀罕看你?快看,看清了我再放你下来。”
见允毅不放她下来,她只好向里面观看,只见猪八戒背着一个小媳妇在地上绕圈转,那个小媳妇头上别着鲜艳的大红花,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除了百般刁难猪八戒,还不断向人们抛媚眼,滑稽的表演引来一阵阵喝彩。
玉花说:“放我下来,我看清了,是猪八戒背媳妇。”
允毅在放玉花下来的同时,一个吻落在玉花脸上。
玉花羞红着脸说:“羞死人了,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怕啥?这儿离咱家几十里,没有熟人,就是人家看见了他也不认咱。走,再到那边看看去。”允毅说完拖着玉花向另一个热闹的地方走去。
他们走了,但他们不知道,两个女人正看着他们的举动目瞪口呆。这就是福来的邻居梅花和春妞。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梅花说:“你认那个人不?”
“不认。”
“走,跟跟他们。”
不知身后跟人的允毅拉着玉花来到一个歌舞团的帐篷前,两个浓妆艳抹的少女穿着三点式在台上表演,吸引着过往的行人。玉花因害羞不敢抬头看,于是她拉住允毅说:“走吧,咱到那边看。”见允毅没有动静,玉花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允毅两眼发直,呆呆地看着那两个少女,玉花拧了允毅一把,“哎哟,疼死了,你干啥?”
“瞧你那德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走!”
“不瞧就不瞧吧,你拧我干啥。”允毅嘟哝着随玉花向别处走去。
“我饿了。”当他们路过一个卤肉店时,玉花站住不走了。
“你不说饿,我倒忘了,这天都过晌午了,咱们还没有吃东西呢,走,我请你吃卤肉。”
望着他俩走进饭店,梅花看看春妞扮个鬼脸,夸张地嗅了嗅说:“好香呀!”
春妞瞧着梅花的一脸馋相说:“香吧,你也去找个男人请你吃?!”
梅花捶了一下春妞的肩膀说:“不用找,只要你想吃呀,现在就进去。只要你站到玉花跟前,想不吃都不当家。”
“叫她请吃呀,我还嫌腥呢。本来是瞧会,结果变成瞧这一对狗男女。呸!霉气!白起了个瞎五更。走,回家,咱告福来娘说去。”
尽管梅花和春妞没有看完会就走了,可她们回到家还是天黑了。顾不上回家的她们走进福来家,福来娘正戴着老花镜在补衣服。快嘴的梅花问福来娘说:
“大娘,甭要玉花那个贱人了。今儿个我和春妞去百泉赶四月会,结果碰到她和一个男人结伴赶会,两人勾勾搭搭不说,那个男的还光天化日之下抱着玉花看庙会。真不知羞耻,我看了都脸红。”
“梅花,你说的是真的?你、你不会认错人吧?”听到梅花的话,福来娘不相信地问。
“大娘,我年轻轻的眼又不花,咋能看错了?再说,在场的还有春妞呢,你问问春妞,难道她也认错了?”
尽管福来娘还是不敢相信,可她拿针的手却不听使唤地一下扎到指头上,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