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知人看相难解心
一向热闹但有序的吉州集市，今天却显得不平静，一大批的官兵，挨家挨户的搜索，街上有些小贩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的。
“说，知不知道小焕哥的下落？”
“官爷，小的不知。”
“走——”
搜完一条街接着一条街，天天都会在市集的小焕哥，今天不知躲到哪里去，大家似乎都在想该不会小焕哥惹麻烦了吧？
终于从那个迷阵的森林出来的小焕哥和两絮肯定是不知道城里发生什么事，两人身上带着尘土，颇显得狼狈。
走到城门口，小焕哥突然停下来。
“不管你跟飞鹰大盗什么关系，最好跟他断绝一切来往，不然一定会连累与你，明白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两絮越过他，先进城。
走进城里，顿时他们感觉大家齐刷刷的目光，两絮已经蒙上面纱，不怕被人认出，而且看他们看得人应该是站在旁边的小焕哥。
“啊哟，大虎，大家怎么想小焕哥，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小焕哥，你去哪了？官兵四处在找你呢。”
那个大虎将小焕哥拉到一旁，小声的说。
“找我干嘛？”
“你该不会犯什么事儿了吧？”
“我能犯什么事儿了啊。”
不过是揭了榜还没抓到人而已，算了算了，这事儿早点解决早点了事。
“我先走了，记住我的话，别跟飞鹰扯上关系。”
看着渐远的背影，两絮不明白为何他一直强调，她不是跟飞鹰有关系，而是她就是飞鹰，那又怎样。
近期是个多事之秋，早上官兵找人，下午那些霸主开始蛮狠收租，百姓顿是恼怒也不敢反抗。
看着成箱的银两往郭员外的府里搬，站在一边看着的小焕哥都觉得愤怒。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想想那位飞鹰大盗，真是可惜了，不过他有句话说对了，这些钱财本就是百姓的，只是还给百姓而已。
既然看到了，他小焕哥就当一次飞鹰大盗，只不过这罪还是由他来担着吧。
十五的皓月透过云层泛着淡漠的光芒，今晚的夜空乌云厚重，没有了星星点缀的星空，看起来孤寂许多。
小焕哥躺在琉璃瓦上望着天际，想起刚才无意间听到的事情，还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本想给飞鹰设陷阱，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今晚看来飞鹰是不会来了，将口中的稻草吐掉，起身蒙上面孔只露出两只咕噜的眼睛，一瞬间消失。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又回到琉璃瓦上，不过背上多了一大布袋的东西，然后消失在天际。
天刚亮，吉州跟砸开锅一般的，就连春未眠里的姑娘们都在议论这事儿。
“听说了没，飞鹰这次光明正大的将银两从郭员外府里偷出来，还留了张字条，这不是明白在挑衅吗？”
“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而且城门外的难民又收到一大批的粮食，这会不会太巧了？”
“……”
两絮只要经过有人的地儿，都会听到，缓慢的走回自己的卧室，脸上温和的容颜马上跨下。
她昨晚没有出去，如果不是飞鹰做的，那到底是谁呢？为何要这么嫁祸于她。难道是……
“今天要不要出去溜溜？”
不用听就知道是谁，背坐在窗台的两絮抬起头，双手紧握，这是第几次了，只从那次成功威胁自己后，他便三不五时的出现在她的窗台上。
就因为自己知晓他有武功后，更是直接用来对付她，两絮努力的忽视忽视。
“怎样？今天飞鹰大盗做的事够轰动吧？”
坐在她的桌旁，小焕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
“你又打算问什么？”
“没有，只是想告诉你，原来当飞鹰的感觉真不错，哈哈——”
“是你？真的是你做的？”
两絮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还敢说。
“咦？你想到是我做的？不会吧？”
小焕哥亦是一愣。
“以飞鹰的作风，他不可能留下纸条的。”
而且还是一只画着乌龟的纸条，她才不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两絮差点说漏嘴，赶紧解释道。
“嘿嘿——”
“你不怕我揭发吗？”
看他这么相信自己，两絮好笑的问。
“去啊，谁会相信是我，我可是市井小混混，没武功的。”
小焕哥玩着茶杯，丝毫不担心的说。
“你这么做什么目的？”
两絮站起身，问。
“这个——只是好玩——多来几次不知道飞鹰会不会跳脚？”
扣扣——
“小姐，是翠儿。”
两人顿时一愣，小焕哥坏笑的看着两絮，依旧坐在椅子上不打算移动，顺手拿起桌边的糕点吃起来。
“什么事？”
两絮问道，双眸瞪着他。
“是段公子求见。”
“哦，我马上过去，你帮我先招呼着。”
翠儿离开了，两絮没再搭理小焕哥，坐到梳妆台前，拿出几样首饰准备上装。
“喂，那位什么段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别跟他走太近。”
两絮从镜中望着小焕哥，不明白为何突然这么说，段启岳就算是贪官污吏也与她无关。
小焕哥没有明说，消失在两絮的房中。
段启岳与两絮坐在后花园亭中，他见两絮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是好奇，几日不见她越发的肯定自己喜欢上眼前这个柔弱而不娇，不如往常姑娘的卑微，有着自己的个性。
“在此良辰，为何两絮姑娘心事重重？”
“恩？没什么，可能只是昨夜没有睡好，真是让段公子见笑了。”
段启岳谈吐间，确实不一样，可是不是好东西从何说起？但是小焕哥也不是会胡说之人，他既然会说必定有原因。
两絮不禁对他感到更好奇了。
“两絮姑娘似乎有事要问在下？”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段启岳笑着问。
“恕两絮冒昧，段公子是打算呆在吉州吗？”
“哦，哈哈——两絮姑娘该不会在赶段某吧？”
“哦，不不不，两絮只是好奇。”
“哦？好奇？那是不是代表现在两絮姑娘的心里开始有段某了呢？”段启岳开玩笑的说，见两絮歉然的摇摇头，他也不以为然接着回答道，“不瞒两絮小姐，段某这次来除了看望郭员外之外还想在吉州求个一官半职的。”
“哦？段公子对官职有兴趣？”
“谈不上兴趣，只是家父想让段某报效朝廷，做个有用之人。”
“如今大宋繁荣昌盛，将来还会更好，也许也不是失个好发展。”
两絮想起历史记载，大宋将会一统江山。在宋朝会有更好的发展。
“两絮姑娘何以知道？当今的圣上虽然贤德，却缺少霸气，为何会说将会更好呢？”
两絮颇怔，此话虽然没错，可是他的语气并不是属于百姓无意谈论时的神态，而是充满了排斥？
“哦，两絮只是期望，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便都是明君。”
两絮当然知道现在的皇上是如何的，如今的神宗皇帝依旧会在位置上好好的呆上几十年，这期间会有战事发生，但是却没有影响其皇位。
那天被小焕哥无意间提醒下，两絮带着探视的口吻与段启岳闲谈，发现问题真的存在，而且还不小，也着实令她怀疑他根本不是什么段公子。
而小焕哥又陆续的以飞鹰达大盗的名义偷了几家大地主的钱财，让两絮无奈，却幸亏他的身手不凡，并未与那些人交手过，他们自然就不会知道其实不是飞鹰本人。
那位从京城里派来的刀护卫已经十分不耐烦，但碍于一个月的期限他也只能任由小焕哥胡闹，这眼看着一个月快过去了，两絮是在不明了他打算做什么。
夜晚换上飞鹰大盗服，两絮得去探探虚实，想问问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小焕哥是怀疑她与飞鹰认识，因此几乎每次去窃财都会告知自己。
今晚的对象是城门口的大户人家贾家，两絮迅速穿梭在瓦上，想等着小焕哥的出现，她到这个朝代时，竟然连自己的行李也带上了。
其中有一个便是变音器，因此自己可以好不容易的发出男音，而其他人的自然不会知道，这样的高科技在这个时候可能就变成妖怪了。
咔咔——仅仅是轻轻地声响，在状态下的两絮已经发觉，她冷眼看着出现得人，而他似乎一副你终于憋不住的表情，没有讶异。
“可让我好找，好了，我可以不用再装了。”
这会儿小焕哥是可怕的，他脸上早已经抹去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多了几分玩味的猎手，他将自己当成了猎物。
“你为何一定要逼我出来。”
“不逼你出来我怎么抓你，笨！”
既然你也赞同我做这样的事，为何还抓我？真是因为那些赏银。”
这也是两絮一直疑惑的问题。
“嘿，看来你真是活在我们的附近啊，你也知道我小焕哥不喜欢管闲事？哎呀，人太出名就是一种烦恼！”
“少废话，你真想抓我吗？”
“哎，不想，说实话还真好玩的，特别是明着眼看着人家在四处的找你，而人就在眼前，你玩的很开心吧？”
小焕哥看着眼前男人的身体，似乎过于较小，看来他不高大也不威猛，不如以往的盗贼。
“别想套我的话，你想怎样尽管来试试，别丢了命。”
“哼哼——试试看。”
两人在半空教交会，两絮虽然没有内功，但是她的空手道柔道跆拳道等，只要她在二十一世纪能学的武功，基本上都学了，还学得不错。
各种奇怪的招数确实然小焕哥有点招架不住，他的内力武功在这一刻显得无用，带着兴趣的笑容继续受伤的攻势。
招数被小焕哥一一化解，而且他还时不时的用处自己刚用过的招数挡回自己，这小焕哥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深藏不漏这么久。
一个踉跄，两絮被打了一拳后退了两步，看着仍然笑的一脸轻松的小焕哥，她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她的体力还是不如他。
“怎样？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看起来很不错，能告诉在下是什么门派的？似乎没有见过。”
“哼，还有更多的是你不会的。”
两絮一个近身，太极拳随时打出，被突如其来的一拳，小焕哥也后退了两步，此刻至少是打平了。
小焕哥轻笑，开始接受新的挑战。
太极拳，以柔制刚，两级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来来回回，虚虚幻幻，小焕哥出的招被无形的化解，而明明看似缓慢的拳套，却让人无以琢磨。
两絮轻笑两声，最后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两个后空翻转，离小焕哥有三丈远，带着笑意看着一脸思索的他。
“这个套路我喜欢，看似缓慢出的拳却孔武有力，虚虚实实，再来。”
此话一出，两絮却站着不动，他是故意让自己打到的，他真的会一幕不忘，笑意的美眸变成诧异的。
这样的人，她有多少胜算？而如果自己一直不出现的话，他的一个月限期又如何躲过？涣然发自己怎么在担心他。不可能的，这样的人最好消失。
“喂，你该不会就会一次吧？再来啊——”
“你并不打算抓我？”
两絮试探的问。
“谁说的，我的命不要啦？别跟娘们死的啰嗦，快出招。”
要抓也得把你的招数学清了，免得失传，这么为你着想呢，小焕哥脸上讪笑着。
“你自己慢慢玩吧，告辞。”
“喂喂喂，跑那么快做什么？”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小焕哥也不急着追，真是个粗心的窃贼，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走了，哎，真不知道是他蠢，还是那些个官员愚钝，这样的笨贼都抓不到。
悠哉的跟着消失在夜幕中，明天再去看看人是呆在哪里，现在先回去睡觉去咯——
距离一个月的期限只剩一天，小焕哥依然在市集上闲逛，认识的会他的人都露出担忧的神情，只有他自己仍旧不变。
对着那些张望自己的人挥一挥手，小焕哥还挺享受这种注目礼的，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看着他在飞鹰身上留下的金铃粉慢慢的指引自己往一个方向走去。
哎，今天天气如此晴朗，真不是个适合杀戮的日子，不知道飞鹰大盗醒了没有，应该是醒了吧，他这么奢睡的人都醒来了。
哟呵，原来自己不是第一个用这样的方式前往那里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三两下他飞上窗台。
“两絮姑娘今天起得很早啊。”
见两絮坐在桌前拿着书，看样式已经坐了很久了。倒了杯水给自己，那壶水已经去半了。
“你又来做什么？”
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来告诉你，我抓到飞鹰了。”
两絮一惊，手中的书差点滑下去，被小焕哥一手扶住。
“怎的这么惊，抓到不好吗？还是两絮姑娘真这么希望小焕哥被斩？”
“两絮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儿是你自找的，既然你想死我想没人挡你。”
当初可没人用刀抵着让他揭榜的，谁知道他想怎样。两絮见他不打算松开那本书，就干脆自己松手，望着他说。
“啧啧啧，两絮姑娘可真是没良心，好歹也曾生死同难过——”
两絮知道他有打算说，那次在湖上落水，两人在林中相处一晚上的事儿，事实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却时不时的提醒着，让她记住那次两人暧昧的互动。
那天早上醒来之际，她整个人是窝在他的怀里，可那只是人的本能，在冷的时候会找寻温暖的地方，无可厚非的，气恼他也没用。
“既然抓到了，为何还不去领功在这做什么？”
避开他的话，两絮问。
“你说如果我去顶顶罪，她会不会感激我呢？”
小焕哥看着两絮坏笑的问。
“这个你得去问当事人了，何以问我？”
两絮被看得颇为心虚，转开视线回答。
“嘿，我在问当事人啊，两絮姑娘不就是飞鹰吗？”
一点都不像是在谈论正事，小焕哥的语气就是在闲聊，但是却丢出了很爆炸性的一句话。
“你休得胡说，单凭我一个小女子怎会是飞鹰大盗？”
带着恼怒与讶异之色，两絮反驳。
“是不是相信两絮姑娘自己清楚，如果我将这条消息告诉刀护卫，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但是我可是很喜欢两絮姑娘，不会让你这么个佳人就这么没了。”
两絮惊讶的看着地板上渐渐显示的金粉，在经过小焕哥另外一瓶药物相处之后便会出现，不用说那一定是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
而他是早就知道，这一举动只是让自己无法否认罢了，两絮重新换上另一种目光迎上眼前的男子。
他比段启岳还可怕，至少那人可以让人明防，这个却让人放松警惕后，毫无察觉的置人于死地。
“就凭这个？我也可以说是他昨晚潜入我房内躲藏，而我并未发觉啊？”
两絮顾作镇定的继续装作无辜的问。
“嘿，看来两絮姑娘并不知道这个药的厉害之处，只要被它沾上，没有另外一瓶，也就是我手上这瓶水的作用，此药会一直跟随着，就算是怎么洗也洗不掉的，你是想让我在你身上试试看？”
说着准备往她身上撒去，被两絮一个迅速回身躲开。
“果然好身手，没想到你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家，竟然拥有如此高的本事，小焕哥真是佩服！”
回过神的两絮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洗不掉的药水，这该死的男人。
“你想怎样？”
两絮不用演戏，肃下脸冷问。
“嘿，别这么严肃我说了我会去顶罪的，别紧张。”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脸上毫无柔弱的神态，带着一种使命感的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而那男人的声音学的很像。
“顶罪？你真的的不怕死吗？你也没有理由为我顶罪。”
又是诧异。
“怕，怎么不怕，不过人固有一死，为了两絮姑娘死，小焕哥愿意，至于为何，只希望两絮姑娘在有生之年能够记住小焕哥。”
两絮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到现在还在嬉皮笑脸的男人，真不知道该气该笑。
“我不用你顶罪，既然你识破，我跟你去见刀护卫，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站起身，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死了也许她就回去了，就不知自己的心是否愿意回去，两絮突然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他成为自己的牵挂了？
“别这么说嘛，我们打个商量，如果我替你顶罪，而我也没死，你会不会以身相许？”
突然将脸凑到两絮的面前，小焕哥带着些许认真，带着些许玩味的问。
以身相处？对哦，这个年代似乎很流行这事儿，不过她并不喜欢这样，但是她又要用什么去还这个人情，她真的不喜欢欠着，而且还是眼前这个人。
“好吧好吧，我不逼你，但是至少你得是我的人，当然哪天你愿意了，我还是喜欢以身相许。”
见两絮不语，小焕哥退一步说。
“你真的会没事？”
两絮问。
“这个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啦，不过也有意外的，如果真是那样我就要求你做一件事，那就是请在墓碑上写着爱夫小焕哥之墓就好。”
两絮听完顿了顿，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她倒想看看他真有没有这个能耐，不行大不了自己自首。
小焕哥终于满意了，走到窗台边准备下去。
“哦，对了，还有一点，以后别去当飞鹰大盗了，等我回来，我们当雌雄双煞如何？”
走之前，小焕哥又说了这么一句话，两絮明白他是警告自己别再做这些事，视线转到床榻下的武器，她真的该舍弃那些东西了吗？她真的准备好呆在这个时代了吗？到底自己有什么的前世孽缘才会造就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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