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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午宴

“嗨,你们好。”

陈墨略显尴尬道。

圆桌上的一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对陈墨的出现颇为意外。

“忘了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的朋友陈墨,这几天刚巧在我们家做客。”坐在其中的江忆离见状连忙出声解围,又转而对陈墨道:“喂,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客人们,你快对他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好吧。”陈墨摸了摸后脑勺,被眼前的一众陌生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叫陈墨,水墨的墨,是江忆离的好朋友。”

说完,陈墨呆呆地抿了抿嘴。

正对陈墨而坐的一位中年眼睛大叔见状微笑道:“哦,呵呵,你好,你好,原来你是小离的朋友啊,怪不得刚才进门时我们都不认识你。”大叔拖了拖他的眼镜继续道,“陈墨对吧,我们也都是江阿婆和小离的朋友,现在大家也算是认识了,我叫王国邦,算是是我们一行人的负责人吧。哦,对了,小离应该有跟你说我们是干嘛来的吧?”

“恩,有的。”陈墨道。

“那就好。恩,既然这样,我就来帮你介绍介绍我们这些人吧。”

王国邦微笑道,用手指了指边右手边的红衣妇女:“这位是我太太,然后她旁边的那两位是贾英、林颖夫妇。”

陈墨顺着王国邦所指的顺序去看,她的太太同样是一位中年人,看上去很和蔼,冲着陈墨笑道:“小伙子长的真俊,叫我王姐就好了。”

“恩,王姐你好。”陈墨乖巧地应和道。

陈墨的视线又转移到贾英、林颖夫妇上,是一对年轻的夫妻,那两人穿着情侣装、带着时髦的首饰,妻子林颖还像冯祖德那样带着太阳眼镜,面对陈墨时两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也没多说什么。

“然后这边的几位分别就是司机阿酷,姚哲、姚思源兄妹,以及今年第一次加入我们的崔成阁大哥。”

王国邦又向陈墨介绍着左手边的四人,司机阿酷板寸头、黑背心,膀大腰圆看起来十分结实,发着厚重的声音向陈墨道:“你好陈墨!你就叫我阿酷吧,别看我长的壮,其实我这人很友好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面对阿酷的热情,陈墨有些尴尬的答道。

“嗨!陈墨你好,我是哥哥姚哲,这是我妹妹姚思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一个年轻的小伙对陈墨打招呼道,姚哲和姚思源兄妹看起来都很年轻,陈墨猜想他们应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姚哲肤色偏黑,身材偏壮,看上去很健康,当然没有达到阿酷那样肌肉饱满、虎背狼腰的样子。

而姚思源则是一位梳着齐耳短发的可爱女生,江忆离好像和她的关系最近正坐在他们兄妹之间,当姚哲向陈墨介绍她的时候,姚思源甜冲陈墨咪咪眼睛,甜甜地笑着。

“你们好。”陈墨颔首回应道。

陈墨的目光也移动到了最后被称为崔成阁的男人,那人第一眼给人的印象是一位酷酷的中年大叔,黑撇胡子、黑留海,忧郁的眼神,看起来很像韩国电影里的中年型男,说起来他的名字也很像韩国人的名字,但他开口道出的,意料之中还是标准的普通话。

“你好。”简单的问好。崔成阁的声音很平淡,很符合他的形象。

“恩,你好。”陈墨像被他感染一番,说话也变得简短。

由此一来陈墨算是对这来访的一行人有了初步的了解,他们共是八个人,王国邦夫妇、贾英夫妇、姚氏兄妹以及看上去独身一人的阿酷和崔成阁,再加上冯祖德、江忆离、江阿婆及陈墨自己,这修缮后的老屋子里面可是有着十二个人,一改昨日的冷清变得热闹起来。

“陈墨,你也别光站着啊,坐下吧,一会儿就能吃午饭了,江阿婆正在做着呢。”王国邦对陈墨道。

“对了,”没等陈墨开口,江忆离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先开口道,“我还没给你拿药呢。”

说完,江忆离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路过陈墨身边时把他也一同拽了出去,留下屋内不解的众人。

“喂,你慢点啊,不用那么着急。”

“不快点怎么行?伤口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差点就把你这茬给忘了,还好屋子里预备了些草药。”说话间,江忆离将陈墨带到了一楼角落的一个小房间,房间里的空间很狭小,放置着一个药柜便把这房间占了大半,剩下的地方也刚好只够陈墨二人落脚。

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可能是草药的药香,陈墨站在一旁望着江忆离手忙脚乱地翻着药柜,好不容易才翻出来一包用油布包好的草药。

“等着。”江忆离撂下一句话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涂抹好草药的绸布,将陈墨后背的伤口擦拭干净后,便用另外的一块药布贴在了上面。

“恩,现在好了,你可以动了。”

“好了?”

“恩。”陈墨感受到自己后背一股清凉,很是舒服,“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你了。”

“都是外婆教我的。这些草药也都是外婆在山上采的,要谢就谢外婆吧。”江忆离淡淡答道,看起来还是在介意陈墨不告诉她背后伤口的真相。

陈墨见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默默地跟着江忆离回到了王国邦一众人所在的房间。

“小离,刚才你们匆匆跑了出去是出了什么事吗?你说拿药什么的是有人生病了吗?”一进门王国邦便担心地对江忆离问道。

“真是抱歉啊,王叔叔。刚才是给陈墨拿药去了,早上的时候他在山上受了点伤,刚才一时着急就来不及跟你们说。”江忆离说道。

“是这样啊?受伤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没事的,一点皮外伤。”陈墨抢先答道,“多谢您的关心了。”

“这样啊,那就好。”

桌上的其他人听到陈墨受伤时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但看到陈墨说没事后便微微点头不在过问。

“对了,王叔叔。”陈墨移开话题对王国邦道,“你们的行程安排都是你一个人在做吗?”

“哦,这个啊,恩…”王国邦想了想,“算是吧,偶尔我妻子也会帮我做一下,毕竟我是这个活动的发起人嘛,而且也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这样啊,”陈墨找了眼前的位子坐下,正好是王国邦的正对面,“那当初一开始组织的时候一定很不容易吧。”

“还好吧,我也没想到当初能号召到这么多人,本来打算着只和我妻子两人回到这里来看看,但后来还是觉得人多一点热闹些,便在网上发起了这个活动,结果发现原来我们还有那么多的老乡,这很让人感动呢,毕竟只是出于我个人的思乡情结而发起这个活动多少显得有些自私,对此我很感谢也很感激在座的各位愿意与我结伴而行。”王国邦说着便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对着桌上的众人鞠了一躬。

“王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贾英见状忙对王国邦道,“我们大家都是有着和你相同的想法,都很想回归祖辈们生活的地方看看,况且这个地方山清水秀的,比起外面的那些旅游景点也不遑多让,而且还不收门票。王哥,我们大家都很支持你。”

姚哲也接话道:“对,贾英说的很对,我们都很感谢王哥能搞一个这样的活动,我们都是从长辈那里得知有这么一个老家,而且没有王哥我们还找不到这个地方,所以说应该我们感谢王哥你才是。”

“对呀对呀,我们这都是第三次来了,王哥你这么说就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姚思源跟着说道。

王国邦拖了拖眼镜,用鼻子笑道:“我这不是一下有感而发嘛,想起了当时第一次来的情形还是挺让人怀念的,对了,说起来我还有张小时候在这里照过的照片呢,我好像把它放在车里了,等我拿过来给你们看看。”

“不用去了,照片放在在我的包里呢,瞧你这记性。”刚欲起身的王国邦被身边的王姐阻止住,王姐用怪罪的眼神看了看他,同时从随身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王国邦尴尬的笑了笑,借过照片便拿起来给众人观看。照片被放在在专门保存相片的透明袋里,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仍能看清照片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小孩站在一片竹林前面天真的笑着,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作为参照。

“哇,王哥,这张照片你可是从来没给我们看过啊。那照片里的小孩就是你吧。”姚哲凑近身子望着照片道。

“恩,是的,这老照片是我今年在家收拾杂物的时候找到的,是我夫人发现的,你们当然不知道了。我想了一下,这应该是我三四岁的时候照的吧,记不太清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照片确实是在这里照的,这一点我还是能肯定的,小时候对这里的印象也大概就只有这个了。”王国邦答道。

“恩,小孩看起来和王哥你确实是有几分相似。”姚哲点点头继续说道。一旁的姚思源和江忆离同时说着很可爱之类的话。

陈墨看了看照片,觉得很普通,像这种竹林的背景随便在哪里都能拍到,能说明的东西很少,当然陈墨并不是对王国邦的话有所怀疑,只是对这照片并不太感兴趣,陈墨同样也看出来贾英、林颖夫妇对此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出于礼貌才凑上前观望一下,而崔成阁则很干脆的坐在位置上不动。

“好了,照片我就收回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王国邦似是也觉得照片没什么有意思的,便又递回给了王姐。

“对了,王叔叔,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陈墨再次向王国邦发问道。

“呵呵,陈墨小兄弟的问题可真多啊。”王国邦笑着说道。

“真是的,你哪来那么多问题,真不怕给人添麻烦。”本来和姚思源说笑着的江忆离狠狠地瞪了陈墨一眼道。

“不碍事,不碍事的。”王国邦冲着江忆离摆摆手,江忆离则是有些歉意地对他点了点头,“没关系,你问吧。”

“哦,好的,谢谢,”陈墨咳了一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回来的时候注意到的,门口的两辆别克车应该是你们开过来的吧。”

“恩,没错。”

“可是我看到那两辆车的车型包括颜色都是一样的,难道是你们买了两辆相同款式的车吗?”

“哦,这个呀,陈墨你观察的挺仔细的。”王国邦笑道,“那不是我们买的,而是我们租的车。”

“租的?”陈墨疑问道。

“没错,我们选择租车是有着两个原因。第一,你也应该知道,这过来山路很不好走,基本上是最原始的土路,前几次我们的私家车开过来差点没毁在这儿,所以才选择借这底盘高且宽大的别克车,即便是这样开过那山路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恩。”陈墨点点头,确实如王国邦所说,来时的山路很不好走,很多黄泥和洼地,由此来看江阿婆的牛车可能才是最佳的交通工具。

“第二点则是我们的原因了,因为我们一行人里就只有我和贾英会开车,但是我只会开那种窄的小轿车,像别克车这种宽大的车我开不了,这样一来能开车的就只有贾英了,但我们需要两辆车才能坐下这么多人,所以我们才特别请了阿酷来当我们的司机。”

“恩,确实是这样。”阿酷听到这点点头道,“是借车的老板推荐我来的,一开始我还挺不愿意的,但后来听说是来湘西这边,我从来都没来过这儿,便想着借此机会过来看看。”

“恩,说实话刚开始看到阿酷的时候我们还很担心他这么大的块头会不会很可怕,但后来让他试一试后最终决定还是请他过来帮忙,阿酷的车技很好,而且为人确实很实在,我们相处的很融洽。”王国邦笑着说道,阿酷听完也一同笑了起来。

“至于我们的车为什么选成两辆一样的,主要还是我因为夫人的喜好吧,毕竟借车方面是她负责的,而且两辆车一不一样也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这时王姐便笑着道:“这个确实是我的安排,因为我自己比较喜欢偏暗色的车型,所以干脆借了两辆一样的车,也算是无心之举吧。”

“原来如此。”陈墨摸了摸下巴,心里暗自想道,“这样一来阿酷作为司机也解释的通了。”

“怎么样,陈墨,对我们的回答还满意吧。”王国邦见陈墨认真思考的模样,调侃道。

“真是抱歉,王叔叔,”陈墨急忙回答道,“我的问题问完了,很抱歉问了这么多问题,怪我好奇心太重。”

“哈哈,”王国邦爽朗一笑,“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事情,对了,说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像你这么年轻应该是个大学生吧?”

“不不,我高中的时候辍学了,没有参加高考,现在自己在外到处给别人打零工。”

陈墨有意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方面即使说开了也毫无意义,反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陈墨故意不说出来,是因为眼前的这些人的真正意图尚未弄清,而且很有可能在其中隐藏着危险人物,比如陈墨在白石塔内碰到的女人,一想到那女人可怕的身手,陈墨脊背仍不禁流下了冷汗。

江忆离见陈墨没有说明自己的侦探身份,一时间有些奇怪地望着陈墨,但立马又恢复原样,毕竟江忆离还没有笨到看不出来陈墨是故意撒了一个谎。

“这样啊,想不到你这个年纪选择了走上社会这条路,你王叔叔也没别的意思,我们都是过来人,知道社会上生存的艰辛,想必你肯定经历过不少苦头。”王国邦点点头道。

“恩,还好吧,我现在过的也蛮开心的。”陈墨淡淡回答道。这一点陈墨倒是没有撒谎,作为侦探探案给了他太多的乐趣了。

一时间桌上的人都没了话,好在江阿婆及时的出现并端上了丰盛的午餐为一行人洗尘。

“等久了吧你们!”

“是啊,阿婆,你在晚一点我们的肚子都要饿瘪了!”姚哲搭腔道。

“呵呵,现在不就可以吃了!我可是烧了一桌好菜啊!”

“那我可要吃个饱喽,嘿嘿!”

江忆离和姚思源也帮着江阿婆一同去端菜了,都是湘西地方的特色菜,土鸡蘑菇、辣椒炒腊肉等等让人垂涎欲滴,冯祖德连同船夫也是在第一时间赶了进来,进门就说是被这香味儿给引过来的,还说带了好东西过来,一看他手里确实多了一个酒壶,打开壶盖顿时房间里洋溢着浓郁的酒香。

“我去,冯哥你这是什么酒啊,这么香!”陈墨不禁问道。

“嘿嘿,这回你们都有口福了,这是老船夫自家酿陈年老酒,特意带给你们喝的,还不快谢谢人家。”

站在一旁的老船夫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王国邦见状立刻将老船夫请到了上座,连同他的渡船和带来一壶好酒的事情一并感谢着,这时江忆离等人也是将所有的菜全部上齐,端菜声、说话声、落座声纷纷交织在了一起,一时间屋子里好不热闹。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王国邦见大家坐定,待大家面前都蓄满酒后,端起酒杯起身道,“今天大家能够一同聚集到此,我想除了缘分外真的没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不过作为我们一行人的负责人,首先是要向江阿婆的热情款待敬一杯酒。”话毕便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恩,其次,”王国邦再次端起酒杯,“我们要感谢我们的船夫——姜老伯的这壶好酒以及他不辞辛苦帮我们渡河,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要敬他一杯。”

望着王国邦又干了一杯酒,陈墨终于是知道了船夫的称谓,原来老船夫姓姜。

“最后,为了祝愿我们这次活动能愉快完成,我们大家一同举杯,敬我们此次活动能圆满结束。”

“干杯——”

大家欢声齐和,陈墨微微一笑也加入其中,不过并没有那么兴奋,倒是冯祖德和江忆离二人被带了进去,笑得脸部通红。

“想不到那王国邦还有这一手,也难怪他是这些人的老大。”冯祖德在事后这样调侃道。

陈墨抿了口杯子里的酒,顿时满口酒香,的确是一壶好酒,虽然喝完之后感觉舌头辣辣的,麻麻的,不过陈墨这个外行人也是能品出其中的韵味。

在王国邦和江阿婆的号召下,一桌人开始了丰盛的午宴,伴随着大家愉悦的谈话声与碰杯声,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美好,让人没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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