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6月24日,WHO将中国从疫区中除名,被压抑太久的欲望一旦得到解放,瞬间进入疯狂状态,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如洪水过江倾泻而出,江若庭的预见再次成真,江式集团在他的坚持下赢得前所未有的胜利,传为业界神话
而A大附近的KISS酒吧,夜幕刚刚落下,便已提前进入梦境
冯媛身着大红包臀裙,如性感尤物,短发利落,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变幻莫测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与犀利,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润润红唇,旁边坐着丁成辉与江如风,前者皱着眉头,对她这身装扮颇有意见,但始终忍耐
“看来,我们都得感激SARS,我妈彻底和牌九说拜拜,做回了贤妻良母,我爸乐得天天喝小酒,本人再次重温久违的童年时光,再说说冯媛,简直破世界纪录!两个月没和她爹吵架,居然跟后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有你江少…..”他止住笑,挠挠头,这一个月他们联系不多,搞不懂如风在干么,“总之,没有它,这一界的新秀大赛不知得虐死多少无知男女。”
说得对,非典灾难冲击了论坛上那些浮躁灵魂,他们安分守己地过着与其他人一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没精力议长论短,沈静如借此逃过一劫,“为叮当的最后一句话干杯。”江如风举起酒杯,透过红色液体,他看到林渊向这边走来
“酒吧不能自带酒水,只有冯媛是个例外,这是为什么?”丁成辉干了杯中的酒,看着不远处把调酒器摇得正欢的阿强
“嫉妒的话,你也当个调酒师玩玩。”林渊走近他们接口道,丁成辉像见到鬼似地低低惊叫一声,一只手按住自己胸口,表示出难言的愤怒
“你盯着我干么,当然是因为媛媛姐魅力够大,”林渊若无其事地向各位打招呼,“好久不见。”
原来是本界新秀冠军驾临,“媛媛姐?你们,和好啦?”丁成辉把刚从胸口挪开的手又重新放回去
“我们什么时候分开过吗。”林渊用讥讽的语气问他
丁成辉摇摇头,抢过江如风手里的酒喝了一口压压惊:女人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明明上一分钟还斗得死去活来,这一刻又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你永远搞不懂她们脑子里装的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
“阿强是调酒师没错,但他,也是这的老板,你有意见?”林渊瞟都不瞟丁成辉,像在跟空气说话,丁成辉还是被雷到了,发出一声怪笑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慢慢聊。”冯媛放下酒杯笑着说
“江如风,静如最近好吗?”林渊换了个话题
江如风突然有种不详预感,他记得生日那天林渊对自己说,如果他敢伤了冯媛,她一定不放过他,“你是她室友,怎么问起我来了。”
“是吗,可这两个月,你见到她的时间比我多多了,不是吗,江少?”林渊半含着笑,但语气冰冷,丁成辉艰难地吞吞口水,他真不希望美好的和平气氛就此中断
出人意外的是,江如风没有发火,他转动丁成辉的空酒杯,目视前方,显得气定闲逸,“你既然知道,还有什么好问的。”
“哦?可惜静如不喜欢这种地方,而是喜欢李伟民常在的咖啡馆西餐厅之类的,她回校那段时间,如果没有李伟民护着,早被4舍那些神经质女生赶出去了,疑似非典病患者,这多恐怖啊。”
酒杯在桌子上飞快地旋转,哐当一声碎在地板上,虽然丁成辉做了一个多余的抢救动作,它还是成功地引起旁人注意,冯媛怀疑的目光从洗手间的方向越过人群投射到这三个人身上,但似乎,一切还好。
服务生向他们走来,礼貌地打扫现场。
“你别胡扯!”江如风克制自己,恼怒地低吼,“我没听她说过!”
“她有李伟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事?”林渊不客气地戳痛江如风的痛处
“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江如风向丁成辉丢下这句话,从酒吧奔了出去
而冯媛错过了这段对话,“如风去哪了?”她问丁成辉
“哦,应该是江叔有急事叫他,他先回去了,我们喝一杯好吗,媛媛姐。”林渊巧妙地解释道
“好啊,小渊,”冯媛很高兴她和林渊又回到从前,但由于江如风的突然离去,她端起酒杯不自觉地目视酒吧入口大门,隐隐觉得失落。
江如风跑出酒吧后拨通静如的电话,“你在哪!”
他声音分贝比平时高出许多,静如不明所以,沉吟半响,方答道:“宿舍呀,怎么啦?”
“别挂电话!”他一路奔跑,越过街道边一排排的树,跑向宿舍,静如用心地听着,然而只听到急促的喘气声与呼吸声,到底怎么了?
江如风站定在4舍楼前,“你下来,我在楼下!”
静如挂断电话走下楼,看到脸色通红的江如风,还未叫出他的名字,她整个人被用力地拉进他怀里,贴紧他的心跳,“别动,我就想抱抱你。”
静如垂手而立,既不敢推开他,也不敢抱住他,手心渗出微汗,“你怎么啦。”她小声问,语气充满关切
江如风放开她,表情严肃,“在学校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哦,原来是这事,她淡淡一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那你答应我,以后,遇到任何事你都要告诉我,要让我知道。”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嘴角倔强,眼神专注,不容拒绝
静如想,她要是不答应,说不定他会耍起性子不依不挠,“恩,我记住了,以后,不管什么遇到什么事,我都跟你商量,可以了吗?”
“这样才对。”江如风不假思索地拉过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他身上的酒味淡如花香,极具特色,“你去了酒吧,没有看到林渊,或者,或者冯媛师姐?”
“哦,你知道她们在那?”
“恩,林渊叫我一起去,我觉得那儿太闹。”静如挣脱他的手,旁边不时有人经过,她有点紧张
“我也觉得太闹,不如跟你在一起时清净,”江如风顺着她的语气说,“静如,我们去走走吧?”校园很大,树木成荫,总比站在这让路人分享他的快乐好得多。
“去哪?”她问
“你跟着我就行,怕黑的话,牵住我的手。”
静如轻轻抓住他上衣的一角,江如风笑了
“你觉得冯媛怎么样?”他们避开人多的地方,绕过宿舍区与图书馆,体育馆后边有一个湖,湖边有一排椅子,晚上那的人少
“她,很好啊,表面很起来有点凶,其实是个好心人。”静如拽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如风提起冯媛,她感觉不是偶然
“那,李伟民呢。”江如风的语气无论怎么听,都像随意聊天
“他,很善良,对所有人都好,有时候,如林渊所说,像个英雄。”
“噢,在你眼里,就没有坏人?比如说,我?”江如风顺势握过她的手,人渐渐少了,校园中的约会稀松平常,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她没有挣扎,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你喜欢李伟民?”江如风继续问
“啊,什么?喔,对。”她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几近敷衍,她其实在想关于冯媛的事,冯媛和江如风
江如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真的喜欢李伟民?我怎么办?”
“什么?喔,我喜欢小芦哥,他就像我哥哥。”静如终于把心思放到李伟民身上
“那我呢,”江如风已经连续把“我”作为重点强调了三次,“你是不是还要说‘你很好’之类的话?”
“这是事实呀。”静如奇怪地回答他
“可我不想听这个,”江如风认真地说,“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
“好吧,我喜欢你江如风。”静如换了一种语言句式复述了一遍他的意思
江如风哭笑不得,他终于承认爱上一个单纯女生是件苦恼的事,除了担心她喜欢别的男生之外,还必须随时提醒她喜欢与喜欢之间是不一样的。他再次把静如拉入自己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啦,你喜欢我是对的,我会比李伟民对你更好。”
“冯媛师姐怎么办?”静如这一次用力地推开了他,在她看来,冯媛与江如风青梅竹马,而冯媛是不允许任何人喜欢上江如风的
“我和冯媛,就像你和李伟民一样,我是哥哥,她是妹妹。”江如风打了个比方
“我不这么想,”也许静如并不懂爱情或者恋爱,而只是在心里权衡某种她所在意的情感,比如友情,“我喜欢你,可冯媛师姐会不高兴的,我应该得到她的同意。”
江如风一时无法理解,如果不是因为天太黑,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会被人认为面目狰狞,“这么说来,我喜欢你也要得到李伟民的同意了?”
“你喜欢我吗,江如风?”静如微笑着问,路灯暗淡的光使她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生动
“当然,静如,我当然喜欢你,比李伟民更喜欢你!”江如风的声音惊动了路过的情侣向他们这个方向寻望
静如作了一个“嘘”的手势,带着骄傲的神气,“我早知道啦,好吧,我批准你在没有小芦哥的同意下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