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风是真的担心冯媛,他找叮当交待了几个地方,让大家分头去找,其实算下来,冯媛身上没钱,能去的只可能是江如风办了VIP会员的酒吧、桌球室、赛车俱乐部、商场、酒店,签他的卡,花他的钱,冯媛向来不客气。最后,江如风在酒吧找到了她。
冯媛嘴里咬着鸡腿,面前排放着三个空啤酒瓶,盘子里搁着火腿肠腊肠之类江如风讨厌的东西。
“谁给你这玩意儿?”江如风掩住鼻子,将这堆“垃圾”往远处推。
“瞧见那小哥哥没,叫他去外面买的,记你帐上。”冯媛得意地说
江如风冲调酒师阿强招招手,飞了一个吻,“你真打算这么耗下去?”
“不然怎么样?让我回去对着那个女人?我怕我妈在地下骂我。”
冯媛嘲弄的口吻让江如风心里窝火:“要是哪天,我也被老爸赶出来,看谁养你。你省着点花,这钱可是我自个儿赚的。”
“江如风,说话要讲良心,江叔可是天下最好的父亲,你要是被赶出来,那是你活该。江家明明是盖房子的,你不想学建筑,江叔就同意你学汽车,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难不成,江家产业要从房地产进军汽车领域?你以为你每年假期干的屁事,江叔真的不知道?”
“…….我…….”江如风被冯媛反驳得说不出话来,向阿强招招手,“再来两瓶啤酒!”
“你是不是又想说,我伶牙俐齿,没人敢要?你看我妈,我妈才死多久,我爸就找了一个,家里连一张我妈的照片都没有,全烧了。江叔呢,江叔心里只有你妈只有你,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如风又何尝见过母亲的照片?整个江家,就是两个光棍男人,不冷不热,他烦躁地低吼了一声:“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你好好的继承江家不好吗?非要赛车赛车,那事很危险你知不知!你要是有事,我他妈找谁养,找谁哭!”冯媛兴许喝多了,声音比平时高八度。
“你醉了,跟我回去。”江如风把酒瓶重重一放,去拉冯媛的手。
“回哪?我能去哪?”冯媛倔强地怒视江如风
“你家,冯叔在家等你。”
“你就编吧,我爸把我赶出来了,巴不得我死外边呢。”
江如风彻底失去耐心,静如说得对,这当爹的心再狠也狠不过做儿女的,看冯媛这样,真狠,“不是,有人给冯叔打了一电话,他老人家想通了,向你道歉,他说不该那么对你,往后保证你吃饭的时候旁边没人,就你爸在。”
冯媛灌了一口酒,这话真有意思,“你打的电话?”
“不是我,我哪有那能耐,真不是我。”江如风见冯媛情绪缓和,故意吊她胃口,“今天中午,跟你在食堂吃饭的那丫头,记得吗?”
“她,静如?”冯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不信。
“真的是她,沈静如,我当时找你不到,急疯了,在4舍碰到她,让她跟冯叔讲了几句,这丫头了得,三五下就把你爸拿下,你爸后来跟我讲话那口气,唉哟,软得不得了,差点没哭,瞧把他给急的,我保证,你今天回去,你爸那态度绝对让你满意……..你也不能天天吃我的呀,我将来还得养老婆。”
冯媛知道江如风没有骗她,“江公子,你不是对静如感兴趣吧?她身边可有一个两小无猜的保护神,人家从出生就认识了,像你我这样。”
“如果我真对她有兴趣,你怎么看?我才不怕那什么保护神,两小无猜怎么了?我和你不也没爱情。”
冯媛呛了一口,没人比她更了解江如风,她与他两小无猜,却始终只是朋友,她可以花他的钱,穿他的衣服,受他的照顾,可她永远成不了他的另一半,她只有把自己的心隐藏得更深,才可能在他身边呆得更长久。
她心念一动,难道江如风对静如是认真的?“如果是静如,以江叔的眼光和品味,应该会喜欢。”
“你也这么觉得?我也有这个直觉,有时候我在想,我妈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让我爸念念不忘一生不再娶?可是,我从来没听我爸提过她,管家说,人到伤心绝望时,就会把过去所有的悲伤都藏起来,把过去的痕迹都抹掉,所以,在家里找不到任何关于母亲的影子与记忆。今天看到沈静如,我突然有个错觉,我爸不会是想生一个像她那样的女儿,没想到生下的是我这个儿子,才这么不待见我吧?”
“江如风,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受了谁的刺激?”
“是你自己在那说沈静如很好很好,我为了讨好你的心情。”
“你来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不觉得我爸很怪?他建一个助学基金会,只扶助女生,摆明了嫌弃我。”
冯媛再与江如风纠缠下去,搞不好被气绝身亡,“车在哪,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回家吧?敢骗我,小心被卸八块。”
江如风把冯媛带回家,冯媛的爹听说女儿要回来,赶紧叫冯媛的后妈躲进房里,他得找准机会和女儿好好谈谈。
冯媛此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四周扫了一圈,没看到那女人,心情稍微好了点,脸色却依旧冷冷地。江如风立在她旁边向冯家良问好:“冯叔,好久不见。”
冯家良巴不得江如风缓和气氛,亲切地拍他的肩膀:“如风来啦,一两个月没见,又长高啦。”
“他都一米八五了,你还让他长啊。”冯媛毫不客气地把她爹的恭维拆穿。冯家良并不生气,“媛媛,那宿舍咱不住了,要么住学生公寓,公寓好,你的心思爸爸都了解,你师妹都告诉我了,是爸爸不对,爸爸不该那么凶,今天爸爸亲自下厨给你炖汤喝,补一补,就咱父女俩吃饭,再加如风,如风是自己人,你没意见吧?”
静如究竟对她爹讲了什么?冯媛揣测不出所以然来,总归回了家,有热饭热菜,不用对着那女人,她懒得计较。“那得问问他有没有空,他好像很久没回去见江叔了吧,没良心。”
如果江如风与他爹江若庭吵架,江如风用屁股都能想到,冯媛是他爸江若庭的铁杆粉丝,他不想在这招人嫌,于是很懂事地婉拒冯家良的邀请:“对不起冯叔,我确实得回趟家,否则要被某人念很久,耳根子受不了。”
冯家良自然会意江如风嘴里的“某人”正是自己的女儿冯媛,在他心里,早就把这两个年轻人看成一对儿,“好,好,好,替我问好你爸,改天请他喝茶。”
江如风离开冯家,时间尚早,找到冯媛后,他通知了叮当,但是有一个人,他留到最后。为什么非要告诉沈静如找到了冯媛?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女孩感兴趣,又或者感激她出手相助?可能都不是,江如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像沈静如那样的女孩,一定在担心冯媛的安危,这个电话非打不可。
但江如风如何找到沈静如的电话呢?他去了一趟学院,很快查出:4舍202室,沈静如,设计学院 2002届2班,主修建筑设计。
江如风拨通电话,接电话的女生说:沈静如不在。
她会去哪?在干什么?江如风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关心这个叫“沈静如”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