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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影帝的家族

“主子,怎么了?”蔷薇有些担虑。

林慕白摇了摇头,“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了一些旧事,一些过去了很久的陈年往事。时隔六年,如今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难受。

那个胖乎乎的小子,那个站在马下执意昂着脖子,想要随军出征的小小少年。最后哭着喊着,等他长大要跟皇姐一块出征的胖墩。

该庆幸,他没有死于宫中大火。可是也让林慕白为此担忧,他如今是否安然。当年他才十岁,那么小的孩子沦落在外,根本没有求生之能,如何能活下来?

思及此处,她又看了一眼仍旧站在雨中的今夕,当时遇见今夕的时候,他命悬一线,是她救了他。

想了想,林慕白瞧一眼四下,周遭似乎没有可疑人跟着他。

“蔷薇,去把何公子请上来吧!”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也许是觉得他单薄的身子,这样站在雨里,难免会受寒。这般柔弱的男子,总是格外教人怜惜,犹如美人惹男儿怜爱,是一个道理。

今夕没想到,林慕白会在这里,更没想到她会邀约自己。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没道理拒绝,何况如今身边没人跟着,去一趟也无妨。

上得楼来,优雅端坐,将手中的莲花往案头一放,这屋内便微微漾开清雅荷香。

“林侧妃怎么会在这里?”今夕笑问。

林慕白笑了笑,“我跟你一样好奇。”

闻言,今夕面色一紧,俄而快速恢复了最初的笑靥,“我只是出来逛一圈。”

“何公子出门的时候喜欢手执莲花吗?”林慕白问。

今夕瞧着案上的莲花,“怎么,林侧妃也喜欢?”

“恭亲王府有一大片的莲池,盛夏之际,映日荷花格外好看。”林慕白伸手执其莲花,凑到鼻间轻嗅,指尖轻柔的抚着荷花娇嫩的花瓣。

这个举动让今夕陡然蹙眉,下意识的凝了眸中颜色。

“这花瓣油油嫩嫩的极是可爱,盛夏莲花并蒂,秋日残荷听雨,皆是别有风味。”林慕白放下手中莲花,“只不过这莲花开了,若是逢着那些即将盛开的,在夜里摘一支放在屋里,等到一觉睡醒满屋子的荷香,才是最好的。”

今夕深吸一口气,笑得有些艰涩,“林侧妃似乎对莲花颇爱。”

“出淤泥而不染多好。”林慕白笑了笑,“又容易生长,不费多少心事。”她自嘲般开口,“我这人闲散惯了,就喜欢这些卖弄的东西。”

“林侧妃客气,这莲花着实是个好东西,嫩叶还能做莲叶羹,夏日里清热降火,最是可口。”他眸光灼灼的盯着她。

林慕白面色一紧,“少放糖才好,最好伴入年前收的桂花。做上一碗莲叶桂花羹,才是色香味美。”

今夕定定的望着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林慕白,笑得有些勉强,“能否问林侧妃一个问题?”

“你问吧!”林慕白道,“这儿没有外人。”蔷薇在外头守着,自然不会有事。

今夕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开口,“林侧妃本家姓林吗?”

她浅笑,“我叫林慕白。”

今夕苦笑,“也是,怪我多嘴。”

他似乎有些局促,有些莫名的窘迫,一个人坐在那里,微微僵直了身子。房中荷香连连,茶香四溢。林慕白只喝白水,眉目间依旧温润如初,“初见何公子时,命悬一线,不知现下身子可有好些?”

“好些了。”今夕道,“我本该殒命,亏得林侧妃施以援手,否则哪有今夕的今日。”

她低吟一声,“今夕是何夕?”

他微怔,而后点了点头。

“能否问一句,公子年今几何?”林慕白问。

“舞象之年,二八虚度。”今夕轻笑一声,“说来也是惭愧,一事无成,两手空空。”是故只能寄人篱下,做这世间最污浊之事。

林慕白苦笑,若天胤还活着,也该十六。她定定的望着他,眸色微恙。这张极美的容脸,倒似——她蹙眉,怎么眉眼间倒有几分父皇年轻时候的颜色?

心下一怔,她刚要开口,却见今夕快速站起身来。

顺着今夕的视线,林慕白看向窗外。

侍卫军纷至沓来,冒雨包围了宝香居。

眸子陡然眯起,林慕白眉目微垂,“看样子,某人有麻烦了。”

今夕皱眉,突然转身就走,“在下还有事,告辞!”

等着今夕离开,蔷薇疾步进门,“主子,是宫里的人。”

“这消息传得还真快。”林慕白冷笑两声,“就这么着急想进恭亲王府吗?”

“主子,怎么办?”蔷薇担虑的问。

林慕白手执莲花,轻嗅莲香,“她的命是我给的,我能收回一次就能收回第二次。只不过,恭亲王府不乱,旁人如何能乱而取之?”

蔷薇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意思是?”

“看戏的永远都无法体会,做戏的劳累。”修长如玉的指尖掰下一片莲花花瓣,“蔷薇,想不想当一回戏子,唱一出苦肉计?恭亲王府太平静了,热闹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她又摘下一片花瓣,“棋子始终是棋子,早晚会成为弃子,永远都不如自己下棋。”

音落,蔷薇仲怔的盯着林慕白,若有所思的看着案上散落无状的荷花瓣。

——————————————

细雨绵绵而下,林慕白坐在木轮车上,瞧着从屋檐上不断滴落的水珠。容盈无声无息的站到她的身后,听得细碎的雨声,淡淡开口,“决定了?”

“六年前是你下棋,可到了我这里,却成了一步死棋。”林慕白含笑浅语。

音落,他的手已经落在她的肩头,带着微重的力道。

她释然一笑,“我没事,只是不想再当你的棋子,不如你教我一起下棋吧!琴棋书画我都比不过你,你要耐心些才好。”

他俯下身来,胳膊轻柔的从后面环住她的双肩,将下颚抵在她的肩胛处,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畔,“你欢喜就好。”

“如果到了最后,还是一步死棋,你该如何?”她侧过脸,轻吻他温热的面颊。

眉峰紧蹙,他别有所思的盯着她,“有什么事,是你我不能解决的?”

“如果事关生死呢?”她敛眸,依旧是最初的淡然浅笑。

“拿我的命,去换你的命。”容盈定定的望着她。

林慕白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有些东西能换,唯独性命攸关之事,是无法相换的。在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略带惊惧的颜色,他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她,似乎要在她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下一刻,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面色黑沉的将她放在软榻上,欺身压下。

她心惊,双手几欲推开他,快速抵在他的胸口,“当心孩子。”

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发生什么事?”

深吸一口气,她敛眸笑得艰涩,“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他盯着她。

她笑道,“身为皇子,唯一能保全自身保全身边之人的办法,就是登基为帝,荣登九五。我知道你父皇有心与你,我也知道你有能力与毓亲王府抗衡。可你无心朝政不愿为君,所以你摇摆不定,一局好棋下得凌乱无章。”

“景睿,我已时日无多,可我想撑着,看到你君临天下的那一日。就当是全了我的私心,父皇当年几欲交付给我的江山,如今由你担当,我才能觉得无愧与父皇。”

他睁着一双猩红的眸子,若失控的野兽,狠狠盯着她,几近歇斯底里,“什么叫时日无多?什么叫撑着?你把话说清楚,说清楚!”

她能感觉到,来自于他的颤抖与愤怒。

更多的,是惊惧。

“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代价的。我能重新出现在你面前,自然也要付出同样惨烈的代价。”她噙着泪,笑得如斯凄美。如玉的胳膊轻柔的抱紧他的脖颈,温软低语,徘徊耳畔,“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收紧怀抱,疼痛急速蔓延四肢百骸。

帘外,雨潺潺。

皇帝有旨,急召恭王。

百官争议,那一张与前朝公主一模一样的容脸,实在是令人费解。可说她是前朝公主,却又有些不太相似,妖艳多过刚烈,妩媚多过傲气。

从前的白馥,刚烈、骄傲,一身的凛然威严,纵是女儿身亦但得起燕亲王之名,足教千军折服百官臣服。

而跟前的白复,眉目依旧,身上却没了早年的那份傲气傲骨。那双时刻带情的眸子,染着少许浑浊与紧张,浑然没有半点公主气魄。

容盈走上金銮殿时,殿内瞬时噤若寒蝉,无人敢语。

“儿臣参见父皇!”容盈毕恭毕敬的行礼。

“你自己看看吧!”皇帝扶额,压根没抬头,只是摆了摆手。

容盈扭头望去,神情微微一滞。不由自主的,他迈开了脚步,走到了白复跟前。这是一张跟馥儿一模一样的容脸,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最初的意气风发的女子。

俯下身,气息微促。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让殿内的氛围变得更加尴尬。

“馥儿?”他呼吸急促,突然捧起了她的容脸。

简直是一模一样!

拇指的指腹抚过她的眼角眉梢,什么都是一样的,唯独这眼睛里的情感与光芒,是骗不了人的。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要知道,眼睛是最诚实的直接感官。

她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如今只怕全京城都会很快知道,恭亲王妃没有死。前朝公主白馥,回来了!那些蠢蠢欲动的旧部,只怕又要开始不安分的躁动。

曾经因为她的死,而蛰隐的前朝遗臣,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但是——她死过一次,谁都没有资格,让她再死一次。

何况她说,“我把什么都忘了,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容景宸轻叹一声,“想来是当年坠崖所以失忆了,四弟不妨先带回去好好养着,也许见到了熟人熟地,就会想起来。她也可怜,颠沛流离那么多年,也不知遭遇了什么,竟然沦落到青楼卖艺的地步。”

百官交头接耳,有个青楼卖艺的王妃,这恭亲王府在群臣心里的地位会一落千丈。而且这会让皇帝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日也不敢让他成为储君。

这不痛不痒的软刀子,捅得还真够狠。

“三哥这话说的,好像我要抛妻弃子一样?我想了她六年,可最后她却把我忘了。”容盈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慢慢俯下身蹲在她面前,“来日她想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罢,总归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我都要带她回家。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容景宸轻叹一声,“可是四弟知道我们是在哪儿找到她的吗?”

“三哥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我自然感激涕零。在哪找到的我不管,我只关心她的周全。她能活着回来,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容盈突然起身,朝着皇帝行了大礼,“还望父皇成全。”

皇帝面色铁青,扫一眼底下交头接耳的文武百官,顿时冷哼一声。

顷刻间,殿内万籁俱寂,谁都不敢吭声。

皇帝冷笑两声,“六年前,你就是这么跟朕说的,六年后你还敢求朕。容景睿,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容盈跪在那里,容色未改,“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试问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儿臣如何能不负父皇所望?父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儿臣若是连齐家都做不到,何谈治国平天下?何以为父皇的儿子?何以担得起天下重责?退一步讲,若是儿臣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枉为男儿大丈夫。”

一言出,皇帝愣了一下,着实说不出反驳话语。

倒是容景宸笑道,“四弟果然是情深意重,仁义之极。”便朝着皇帝行了礼,“父皇,儿臣以为,大祁以礼仪治国,乃仁义之邦。四弟能不忘旧爱,正是父皇教导有方。”

音落,百官逢迎高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本来就固执,这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外头一声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直接让皇帝黑了脸,冷了容色。皇帝转头便看了一眼魏道德,魏道德随即俯首低头,躬身在侧不敢言语。

凤袍加身,皇后孟世华于众目睽睽之下快步入殿,“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帝压低了声音,冷冷开口,“皇后怎么过来了?而今是朝议,皇后——”

“皇上!”不待皇帝说完,皇后道,“臣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妾今日是为了她来的。”语罢,她将视线落在白复身上,“皇上,景睿为了她能一病六年,你就不怕逼得太紧会出事吗?”

皇帝一怔,百官亦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皇后继续道,“皇上,景睿一病六年,臣妾真的受够了。皇上,臣妾老了,再也等不了下一个六年。”她跪在那里,“还望皇上开恩!”

宋久清跪地,“皇上,当年恭王殿下就是因为这个女子而疯魔不休,如今断断不可姑息。一定要早做决断,不可遗留后患。”

孟行舟上前,“皇上,宋侯爷此言有理。恭王府中不是有位林侧妃吗?既然侧妃能治好殿下的痼疾,皇上也不必忌惮,该杀之人理当毫不犹豫。若然殿下再犯病,就让林侧妃治一治就是。治不好,就再等六年也无妨。皇上万岁,娘娘千岁,应当等得!”

闻言,皇帝面色一沉,拂袖而去,“退朝!”

百官齐刷刷跪地,“恭送皇上!”

这下倒好,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孟丞相三言两语,直接让皇帝撂摊子走人。百官议论纷纷,但也不敢逗留,一股脑的往外涌,离开了金銮殿。

宋久清瞧了孟行舟一眼,“丞相大人好口才。”

孟行舟一脸无辜,“本官这是顺着皇上的心思说,怎么又说错话了呢?”他喋喋不休的自责,“唉,老了老了,连句话都说不好,尽惹皇上生气,这可如何是好?”转念朝着宋久清拱了拱手,“来日还望宋侯爷在皇上面前,帮本官美言几句,多谢多谢!”

说完,孟行舟匆匆离开。

容盈搀起皇后,而后朝着皇后行礼,“多谢母后。”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被人欺负。”皇后冷了面色。

容景宸朝着皇后行了礼,而后悠然自得的缓步离开。

“回去吧!”皇后看了容盈一眼,抬步走到白复跟前。从始至终白复都没说过一句话,皇后握住她双手时,只觉得她掌心微凉而****,身子都有些轻微颤抖。眸子微垂,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不管你能不能记得我是谁,我只希望你能记住自己是谁。跟着景睿,好好的过日子吧!”

语罢,皇后看了容盈一眼,转身离去。

容盈也不多说,只是握住白复的手,抬步就出了金銮殿。

站在高台上,皇后面色微冷。

苏娘随行,“娘娘,殿下已经带着王妃出宫了,咱们回去吧!”

皇后轻叹一声,“她根本不是馥儿,除了一张脸,什么都不像。”

闻言,苏娘一怔,“娘娘?”

“馥儿是谁,前朝燕羽公主,随军征战的燕亲王。可是她那双手,根本不像手执长枪的行伍之人。面对文武百官,几乎是畏惧到了骨子里,而非馥儿的落落大方,从容镇定。”轻嗤一声,皇后继而笑了笑,“这场戏演得真好,连本宫自己都快误以为她是馥儿了。”

苏娘轻笑一声,“娘娘什么都好。”

皇后摇了摇头,“有一样不好,本宫是真的老了。”

言罢,一声轻叹。

鬓发斑白,可不是老了吗?

海长富上前行礼,“娘娘,徐婕妤在外头候着。”

皇后面色微滞,冷声道,“让她回去吧,有些东西不是她能沾染的。沐王已经流放,难道她不要儿子的命了吗?”

“是!”海长富转身离开。

徐慧站在台阶下面,面色微白。她听说前朝公主没死,重现金銮殿,如同这六年的积累突然间崩溃当下,理智在此刻显然不够用。

“海公公,皇后娘娘肯见我吗?”徐慧也不敢去前殿,更不敢去问任何人。但是皇后是从金銮殿回来的,所以她只能来见皇后。

“娘娘回去吧!”海长富拂尘轻甩,“皇后娘娘说了,您呢安心在寒霜殿待着。”他瞧了一眼四下,笑得凉凉的,“沐王殿下虽然被免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可到底也是皇子,您呢就不必担这个心。皇后娘娘帮不上忙,您还是走吧!”

听出海长富的弦外之音,徐慧也没有纠缠。她本就不是喜欢纠缠的人,是故点了头便领着初心离开。

不远处,有探头探脑奴才急匆匆离开。

“公公?”小太监一声疾呼。

海长富冷了脸,慢条斯理的训斥,“慌什么?没瞧见杂家还活着好好的吗?叫魂呢?”

“可是——”小太监当下懵逼。

海长富轻叹一声,“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记着以后说话长点心,这一不留神呐,也许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小太监战战兢兢,“多谢公公提醒。”

拂尘一甩,海长富轻哼:这些个毛头小子,敢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样,真是不要命。

不过没有皇后娘娘的吩咐,他还真不敢轻易下手。打狗还得看主人,关键是这主人,如今还高高在上,暂时动不得!

初心有些不明白,跟在徐慧身后行色匆匆,“娘娘,这?”

“别说了,回去!”徐慧是明白人,虽然不轻易在宫里走动,但对于宫里的尔虞我诈,却从不陌生。回到寒霜殿第一件事,就是烧了那块祭奠了多年的灵位。

望着丢入火盆中的灵位,初心眸色一滞,“娘娘,这不是——”

“再也不需要了。”徐慧眸色微红,“还好,还好!”

“娘娘是说那位燕羽公主?”初心算是反应过来,当下瞪大了眸子,快速走到门口,开门仔细看了看,确定外头没有人,这才放心的将大门重新关上。

望着火盆里正在燃烧的灵位,徐慧笑得有些苦涩,“她还活着。”

初心垂眸,“娘娘,此乃大忌。若是被人知道,只怕不止是娘娘,整个寒霜殿,乃至于被流放的沐王殿下,都会有性命之忧。”

徐慧点了点头,环顾佛堂,“我们找一找,把所有可能跟前朝有关的东西都烧了,一件都不能漏。”

“是!”初心颔首。

既然人没死还回来了,那么所有的祭奠都毫无意义。既然是没有意义的东西,烧掉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否则留来留去早晚会成为致命的祸害。

——————————————————

整个恭亲王府的人都没料到,六年后的今天,王妃还能回来。事实上对于这位王妃,恭亲王府里的人知之甚少,毕竟当年出事后,整个王府的奴才都差不多换了一批。

当年的恭亲王府,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府中人人自危。

容哲修拎着衣摆一路飞奔,直冲门口,他倒要看看,人人口中的王妃是何模样。他更想知道,自己母亲的真实容貌,到底如何。

可是乍见白复出现在府门口,容哲修僵在当场,顷刻间连退数步,脊背狠狠撞在栏杆处,疼得他身子一哆嗦,愣是说不出话来。

明恒眸色冰冷,快速上前,“世子,没事吧?”

容哲修木讷的看了一眼明恒,“我、我——”年幼的孩子,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根本来不及反应。纵然他从小懂事,可此刻还是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昨夜的青楼女子,今日的生身之母,任谁都无法接受。

容盈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蹲在容哲修跟前,“修儿,这是你母亲,别怕。”

容哲修僵着脖子去看眸中带泪的白复,“她是白复,不是我娘。”

“修儿,别闹。”容盈握住儿子纤细的胳膊,“你不是一直都希望你娘回来吗?如今你娘回来了,你怎么反倒不认了?你就不怕你娘一生气,会再离开你离开咱们这个家吗?”

容哲修定定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突然哭出声来,“爹,我想娘。”

白复上前,泪落连珠,“修儿,对不起。”

“娘!”容哲修哭着喊着抱紧了她,“娘你别走,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修儿。修儿好想娘亲,修儿不能没有娘!”

明恒微微凝眉,终归一言不发。

蓦地,容哲修突然松了手,“娘你先好好休息,我要去找人算账!”语罢,撒腿就跑。

“修儿?”白复轻唤,可容哲修一溜烟早就跑得没影。

算账?

不用想也知道,容哲修所说的算账是算什么账。白复心里清楚,自己这个白复回来了,那么此前那个小白,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事实确实如此,不多时便传来世子大闹清心园的消息。

顷刻间整个恭亲王府都传遍了,说是世子闹腾了一番,还下令把林慕白关进了北边儿的柴房,还不许任何人靠近,不许给吃的喝的。

容盈似乎没什么反应,对于容哲修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听之任之。

白复道,“不会出人命吧?那林侧妃到底是谁?”

“无关痛痒之人,原是念着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留在了身边。可是时日久了,谎话越来越多,自然也没什么趣儿。好吃好喝的待着,谁成想——”他冷哼一声,听着外头的雨打芭蕉之音,淡淡然道,“你好好歇着,我去给你找个大夫。想不起来的咱也不着急,慢慢治总会想起来的。”

“我真的是恭亲王妃?”她问。

他一笑,长长吐出一口气,“等你想起来,你就会知道自己是谁。”

直到夜幕降临,他都陪着她,不曾离开过半步。但鉴于她对此处对他的陌生,他与她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始终未碰她。她也保持了最初的矜持,浅笑盈盈,凡事彬彬有礼。这是一个女儿家最常见的本性,可她忘了自己此刻顶着白馥的脸,却未能做到白馥应有的秉性。

用过晚饭,容盈看了五月一眼,“派人盯着宝仪阁,不许任何人靠近。若王妃有所闪失,唯你是问!”

“别走!”她拽住他的手。  “你放心,我不会走远,这恭亲王府如今就是你家。”他小心的将她打横抱起,轻柔的放置在软榻上,略带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精致的鼻尖,“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自己的地方,当然要先适应一下。有关你处处归来的后续事宜,我必须处理一下,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最后一句算是定心丸,她能回来,自然是不想再死第二次。

她点了头,“我会一直等你。”

“我不会让你久等。”容盈直起身子,含笑离开房间。

五月默不作声的守在外头,有些人是得盯着才行,当然也不能盯得太紧,否则她这消息要如何才能送出去呢?

走在漆黑的长廊里,下雨的夜里格外的阴森。风雨吹着宫灯左右摇晃,在他身上落着斑驳的灯影。走出宝仪阁,走过长廊,经过清心园。

下一刻,容盈拔腿就跑,身后无人敢随。

奔跑在雨里,沁凉的雨丝落在脸上。紧皱的眉头,凝成“川”字,那是他所能忍受的愤怒的极限。黑色的金丝绣祥云暗纹靴子,落在雨中,飞溅水花无数。他这是在发泄,也是人本心中最原始的愤怒表达。

他喘着气,站在雨里。

偌大的恭亲王府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楼阁,唯独北边儿的柴房因为无人居住,长年荒废。一眼望去,极尽破败,年久失修,哪里经得起雨水冲刷。

“馥儿?”容盈疾步进门。

院子里空无一人,想了想,他顿住了脚步又从门内退了出来。左右环顾,容盈沿着后门院墙慢慢走着,一个纵身轻跃,直接从窗进入。

双脚刚刚沾地,容盈的身形陡然一怔。

林慕白依旧端坐在木轮车上,眉目如初。

她含笑盈盈的望着他,一脸的戏虐打趣,“堂堂恭亲王府的主子,皇上最宠爱的四皇子,竟也学人跳窗进入?传出去,人人都以为恭亲王府穷得连门儿都没了,非得爬窗户。来日人人效仿,你便是始作俑者。”

容盈瞧一眼案上放着的食盒,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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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误打误撞被皇帝赐婚与他,但是他却一跑就是三年,三年后依然不愿成婚。一回来就去青楼买醉,三天后归来却只见一封休书。他就想问个明白,为什么不告而别,但是问了所有人并没有找到她,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问府里下人王妃喜欢吃什么,没有人知道,王妃吃的跟楚王一样的,王爷吃什么他吃什么,而且都是按照王爷口味吃的。那王妃喜欢什么东西,下人们也不知道,王妃在府里三年没有人知道他的喜好,他也从来不说自己喜好,衣服是宫中做的,首饰是宫中的分利,每一件都从来没有为自己打算和筹划过什么,只有这次不告而别,真真是应了林老爷那句话,为自己而活……
  • 寂静的城市

    寂静的城市

    这是一部战争幻想小说,但这不是一部YY小说。小说的内容虽然是被人用烂了的中美大战,但作者在这里并不想以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的角度描写这场战争,而是以最基层的、士兵们的角度,来描写一场残酷的、不对称的现代战争。作者相信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场战争,无论它是否正义,结局是胜还是败,最受伤的依然是最无辜的平民。
  • 王俊凯的坠河爱恋

    王俊凯的坠河爱恋

    他们笑容羞涩,却不乏天真烂漫,他们多才多艺,却犹如邻家男孩;他们出生于零零年代,却开始向世界宣告他们的态度。他们是当红小鲜肉偶像组合——tfboys,他们是向上、加油的少年,在青春的舞台上大放异彩……他们和莫羽晴是青梅竹马,他们四个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 生产工作制度规范与流程设计

    生产工作制度规范与流程设计

    本书全面覆盖生产工作12个工作系统,提供生产工作87个知识点,84套标准生产工作制度规范,49个标准生产工作流程,84个生产工作实用工具表格。本书通过最新流程图的绘制方法,将每一个工作流程以最清晰、最简单的方式呈现出来,使企业管理工作者可以得到最实用的工具。制度范例从现实工作中的细节入手,对每一项工作环节都作了切合实际的论述,使企业管理工作者可以从中得到具有可操作性的考评依据和培训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