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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雨后彩虹

棋子和许妍罪有应得,他们将在监狱里服刑,许妍特意申请不要把她送到美国劳改。她已经辞去辰宇集团总裁的职务,将财产转赠给杜明威和方笑笑的儿子蛋蛋,同时留给棋子和苏小雪的儿子10%的股权。

蛋蛋在方笑笑的精心治疗下已经完全恢复,现在既活泼又可爱。方笑笑作为蛋蛋的监护人,许妍恳求她不计前嫌,代理辰宇集团总裁。方笑笑对管理公司很不在行,许妍建议她请杜明威但任公司的总经理。

棋子用来调换孩子的那个替身,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换子门事件水落石出后,孩子的父母找了过来。亲子鉴定确认后,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

许妍的儿子贝贝,就是棋子和苏小雪生的那个孩子,现在无人抚养,许妍恳求杜明威帮她照顾孩子。杜母每天看着这个孩子,越看越想自己的亲孙子。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终于明白不能用自己的思想要求下一代人。一家人若要和睦幸福,就应该求同存异,以和为贵。

杜母恳求方笑笑和杜明威复婚。她说:“这些日子,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他和路蓝,就是那个苏小雪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问题。”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不可能做到碧波无痕!”一切尘埃落定后,杜明威多次找前妻请求复婚,可康友鹏的出现,已经搅乱了方笑笑的心。在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之间选择,方笑笑暂时还没有主意。“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地考虑问题。”她委婉地对杜母解释。

方笑笑的犹豫让杜母不寒而栗。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不再回头,她实在不敢想象,儿子的心里,还会不会装下别的女人?杜母情急中拉着方笑笑的手痛哭流涕:“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怎样惩罚我都可以,但一定不要辜负了明威对你的那颗心……”

杜母的眼泪滴疼了方笑笑的心。可是,她又该如何面对那个已经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康友鹏呢?无奈中方笑笑觉得应该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因为她最怕别人在她面前掉眼泪:“妈,你先回去休息,我们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方笑笑说这话的本意是想劝走杜母,但那声称呼,却给了老太太莫大的安慰。妈都叫了,复婚也就是迟早的事,杜母这样认为。

康友鹏一直劝方笑笑尽快动身去英国,因为能接到这样的邀请,是很多人盼了一辈子都盼不来的荣幸。方笑笑将蛋蛋托付给自己的父母照顾。她特意叮嘱他们,如果孩子的奶奶想孙子了,随时都可以让她过来看蛋蛋,或者把孩子接过去住些日子也行。

阳春三月,雨后初霁,云开日朗,天高地阔。方笑笑和康友鹏拉着行李箱走进古城国际机场,他们先飞往北京,然后转机到英国。排队办登机牌时,方笑笑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杜明威发的:“真的要走吗?回头看一眼吧……”

头就这么回了过去。

杜明威抱着蛋蛋,就在不远处站着。他清朗的眉宇紧紧的蹙起,深邃的眸光炯炯地望着她,眨都不眨一下。

“妈妈!”蛋蛋看见方笑笑回头,挥着小手叫她,“妈妈抱。”

方笑笑丢下行李,跑过去把儿子抱在怀里。蛋蛋的胳膊亲昵地环住妈妈的脖子,小脸紧紧地贴在妈妈的脸上。“妈妈!”他高兴地叫着。

康友鹏也走了过来,与杜明威握手。尽管彼此的心里都恨不得来个公平的决斗,好有机会劈了对方,但面子上的事情,还得做得有模有样。“你找的帮手很给力!”康友鹏略带讽刺地恭维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绝不相信杜明威还能扭转败局。

杜明威自信地笑了笑,语气不卑不亢:“我们一家人幸福美满,是您多此一举!”

“你的确幸福美满过,可惜,现在却是强弩之末!”康友鹏松开杜明威的手,走到方笑笑跟前。既然决定和这个女人彼此分享以后的人生,那就先分享她的孩子。他先朝小孩做了个鬼脸,逗他笑得前仰后翻,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然后拍拍双手示意:“来,叔叔抱,我们去买好吃的。”

小孩止住笑,猛地把头一拧,撅着小嘴说:“不!妈妈抱。”

康友鹏碰了一鼻子灰,就调侃地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蛋蛋跟妈妈那么亲,难怪有首歌会这么唱:世上只有妈妈好……”他只是随口说说,压根儿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

很多话都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那么,没妈的孩子呢?方笑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这句话触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离开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纵然赴英合作对她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从此让一个孩子失去母爱,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说路蓝是个悲剧,可促成这个悲剧的两个罪魁祸首,许妍跟棋子,他们的错恐怕都跟不和谐的家庭有关了。我们时常呼吁要创造和谐社会,可社会和谐的前提,就是要维护家庭的和谐与幸福!这就好比细胞与机体,细胞若是出了问题,机体又能好到那儿去?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我怎么能重蹈覆辙?恍然间清醒过来的方笑笑把孩子交给杜明威,转身走到康友鹏跟前,把他送给自己的那个哨子从包里取出,放到他的手里,感慨地说:“还君明珠,大爱相忘……再见!”

方笑笑迟疑了几秒钟后,低头,漠然地转身,准备离开,康友鹏一把将她拉住。他的声音不大,却真的在吼:“为什么?”康友鹏炽热的目光投在方笑笑的身上,宛如一团火。

“为了所谓的至高无上的荣耀,从此让一个孩子失去母爱,这样的事,值得么?”方笑笑回头,眼底掠过的无奈,远远不及心中涌出的波澜。大浪淘沙,洗尽铅华后,沉淀下来的,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她眨了眨眼睛,确保眼泪没有流下来,这才将手从康友鹏的手中抽出,朝真正应该珍惜的人走来。

有些时候,在两种爱之间艰难地做抉择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每天却能在这种痛苦中尝到别有滋味的快乐,因为你被两个人爱着。倘若真把那个人彻底从心中驱逐出去,心虽然轻了,可人的灵魂却被抽掉了一个。

男人的爱可以百花齐放,而女人永远都是爱一个,便忍痛割爱地舍掉另一个。

两年后,凌末博士毕业,和何劲结婚。爱情的力量真是巨大,别人三年都未必能够完成的事情,凌末两年就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婚礼特别热闹,司仪问:“新郎,请问你是怎样爱上新娘的?”

何劲不好意思地笑着,表情流露着掩饰不住的满足:“我一叶障目,虚度了三十多年的光阴。后来叶子挪开了,我才恍然发现,原来她才是我真正应该爱的人。”

婚宴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鼓掌,故意起哄:“那片叶子是谁?”

何劲摸摸鼻子,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目光却不经意地投向方笑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帮我找到了真正的伴侣!”

掌声再次响起,如海浪,一浪高过一浪,经久不息。

杜明威看着坐在旁边的爱妻,双眼温柔地眯着,却隐藏不住眼底的幸福。“有情人终成眷属!”他欣慰说着,既像是祝福何劲夫妇,又像是在感慨自己和方笑笑。

方笑笑回头,与杜明威的目光相对。她莞尔一笑,用手在老公的腿上拧了一下:“你高枕无忧了!”

蛋蛋和贝贝在大厅跑来跑去。俩人在抢一个气球,累得满头冒汗。小手在脸上摸过,也许是在察汗,却留下灰色的痕迹,像小花猫身上的条纹。俩人玩得高兴时,两张小花脸笑起来,样子就像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他们该上幼儿园了,杜明威和方笑笑却碰到了难题。上学后,说他们是兄弟吧,那个出生日期傻子看了都知道不是亲兄弟,这样日子久了,有一天贝贝难免会问:“我的爸爸妈妈是谁?”

这样的问题,该怎样回答?答得不好会影响贝贝的成长。其实,就是你答得再好,又怎能管住周围人的嘴?

要不,把俩人的生日改成同一天,然后换个地方居住。方笑笑想了好多天,依旧想不来更好的主意。这天俩人正好同时休假,方笑笑刚要和杜明威商量这件事情,门铃突然响了。

开门后的情景把方笑笑吓得不轻。要不是因为自己学医,见过死尸,又确信世上没有鬼魂,否则方笑笑早就抱头不知逃窜到那里去了。

路蓝站在门口,向方笑笑躬身施礼:“您好!我是路蓝,哦不,我是苏小霜。我和我爱人过来,是想替我姐姐登门道歉。”

一场虚惊!方笑笑终于缓过神儿来。不是苏小雪的鬼魂再现,而是在国外的苏小霜回来了。方笑笑疑惑地看着她:“你爱人?”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这个自称苏小霜的人,她没有见到别人。

“哦!他去停车了,一会儿就过来。”苏小霜看出了方笑笑的疑惑,赶紧解释说。

“快!快进来。”方笑笑招呼苏小霜进屋坐下,一边给客人倒水,一边朝楼上喊道,“杜明威,来客人了。”她故意没有说客人是谁,而是坏坏地想着,呆会儿吓死他最好!

杜明威见到客人后吃惊的神情,绝对如方笑笑所想。大白天的,已经去世两年的路蓝怎么又回来了?他盯着来客愣在那里。

方笑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嘿嘿地笑着,打趣道:“再养眼的美女,也不能这样看着,何况人家已经有老公了,小心她老公扎瞎你的眼睛!”她恨恨地做了个扎的动作,以示警告,之后,把嘴巴凑到杜明威的耳边,小声地介绍说,“她叫苏小霜,是苏小雪的孪生妹妹,真正的路蓝,刚从国外回来。”

“哦!”杜明威恍然醒悟过来,朝苏小霜点头,算是向她问好。“吃点儿水果吧。”有点儿尴尬,杜明威只好把水果盘端过来,既能招呼客人,又能掩饰自己。

门铃再次响了起来。杜明威过去开门,情景又让人大吃一惊。

康友鹏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挑眉问杜明威和方笑笑:“没想到吧?”他坐到了苏小霜的身旁,小声地说,“让你等等我,怎么一个人先来了?”

苏小霜的嘴角往上一翘,明明是在埋怨他,却乍看都像是在撒娇:“你磨蹭死了!”

“我知错了!”康友鹏委屈地叹息着。停车场的车位太紧张,他多掏了五十元钱,才好不容易插了个队。

那日在机场与方笑笑一别,康友鹏的心情沮丧极了。这一生他就向两朵花献过爱心,可惜全都被拒绝了。回到英国后他一直没有和变身为苏小雪的路蓝联系,直到一年前,在一次华人聚会时,他们再次相遇。

她表情平和,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我毕业了,很快就要回国,你呢?还接着漂在异国?”

康友鹏有些伤感:“叶落归根,我的根在那儿?”他眯着眼睛看苏小霜,眼前恍然浮现出古城广场,假路蓝被车撞倒时的情景。也许心情不好,大脑出错;也许酒喝得有点儿多,思维被酒精麻痹,怎么梳理都不清晰,康友鹏稀里糊涂地扯起了平时绝度不会说的话题,用指责的语气问苏小霜:“你爸爸得了肾病,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他?”孝敬老人是美德,假路蓝为了给父亲治病,连生命都搭上了,可同样做为女儿,苏小霜居然这么无动于衷!

“你说什么?”苏小霜被康友鹏的问话惊得摸不着北。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父母早在爆炸事故中丧生,又怎么会得上肾病?

“你不知道吗?”酒似乎醒了一半儿,康友鹏怔了一下。如果苏小霜真的不知道的话,他就应该告诉她一切,因为苏父的病,是为了寻找她才患上的。

苏小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她真的不知道呀!

出国前,穆总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公司送一个人出国深造很不容易,希望你能珍惜!手续都办好了,但很遗憾,你得改个名字。”他把办好的签证和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递给她,解释说,“除了名字、籍贯、家庭住址和毕业学校外,其它的信息没有变,比如照片和血型,当然,这些并不影响你出国深造。”

临别,穆总特意叮嘱她:“此事要绝对保密,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他把后果俩个字说的很重,就像扔了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她的心。

智商正常的人,都会明白这两个字的言外之意。

到英国后,康友鹏曾问她为何不和国内的亲人联系,她有苦说不出,只能解释说家乡太偏僻,无法联系,其实,她连亲人长啥样都不知道,又怎样联系?后来,康友鹏频频向她示爱,她也的确喜欢他,可她不能接受呀,因为她不敢确定,如果康友鹏知道自己是冒名顶替来到英国留学,会不会依然爱她?

心隐隐地疼,还得忍着。不能预料到未来的爱,又何必让它开始呢?苏小霜狠了狠心,将那颗正要破土发芽的种子无声无息地抹杀了。

欣慰呀,两年后,这颗种子还是破土萌芽了!

“实在抱歉!”苏小霜,真正的路蓝,不好意思地望着方笑笑和杜明威,“我一直在国外,不知道国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来,他把一切告诉了我,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们二位,就让他陪我登门道歉,希望你们看在姐姐也是有苦衷的份儿上,原谅她吧。”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们从来都没有怪过她。”方笑笑能想到,为了给父亲治病,假路蓝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是,这一切,应该怪谁?是看病太贵,还是棋子和许妍错误的感情?

杜明威给客人的杯子续满茶水,客套地问:“你们回国后有啥打算?”

“以前,我不知道父母有难。现在知道了,就应该留在他们身边好好照顾他们。”苏小霜顿了顿,眼眶有些湿润,嗓子麻麻的,“我们商量过了,想把姐姐的孩子接回去。”她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唯恐人家拒绝了她的请求,“我和父母特别感激你们抚养了他这么多年。”

其实,何止是抚养了他这么多年。每天,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和蛋蛋追逐嬉戏,这期间,沉淀下来的,是比血还要浓的感情,怎么能随便让人带走呢?可是两年前,方笑笑对康友鹏是怎么说的,意思应该是孩子需要母爱,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此刻,苏小霜和康友鹏,再加上贝贝,不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此情此景,于情于理,纵然再有不舍,也得成人之美!这个道理方笑笑和杜明威还是明白的。

苏小霜的请求得到认可,她激动地都哭了起来。蛋蛋和贝贝相处了两年,分别时的情景,感动了所有在场的人。孩子的友情应该鼓励,康友鹏安慰蛋蛋说:“叔叔阿姨改天一定带弟弟来看你,到时我们一块儿去公园,玩滑滑梯,好不好?”

俩个孩子压根儿就不理他这套,蛋蛋和贝贝死活都不肯分开。后来大家集体努力,才勉强安抚好他们,但保证每周都会带他们一块儿出去玩儿。

回国后,康友鹏在古城注册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苏小霜给她做助手。虽然开业时间很短,但康友鹏出师大捷,一炮而红,代理的第一桩案子就在古城引起巨大的反响,事务所的前景也就可想而知了。

苏父苏母看着贝贝活波可爱的样子,再加上苏小霜的归来,郁闷的心情在天伦之乐的感染下,开始渐渐好转。俩人留在古城和女儿女婿同住,康友鹏和苏小霜又特别孝顺,老人终于从噩梦中苏醒,不再为苏小雪的悲剧叹气伤神。

暑假,雨过天晴,天空挂着一道美丽的彩虹。蛋蛋拍手欢呼着,让爸爸妈妈带他去找弟弟玩儿。见面后四人商议,去看看苏小雪。此情此景,她若泉下有知,应该含笑而眠!

雨后彩虹:怎一个爱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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