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影卿思考着,觉得一个年轻人,在经历了长达数天的排污道噩梦之后,不应该有胆子再来一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个道理。
可这几天,怅影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想从王天风嘴里套出点什么,可王天风平日里看着木讷,实际却是大智若愚,很轻易就能洞悉自己的意图,然后就装哑巴了。
怅影卿望着那墙壁之时,他的身后,办公桌对面站着的白银队长也正在望着他。
那是一种仰望的目光,眼底充满了敬畏。
怅影卿,从未失败过,从未害怕过,甚至从未见他失去冷静过,永远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而他也往往能够决胜千里。
所以才有这么一帮部下死心塌地的跟着。
在白银队长看来,这世界恐怕再无人能跟怅影卿比,他如今虽有些阴戾,可就是这种亦邪亦正的样子,更有魅力。
仿佛天下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皱眉。
办公室安静了片刻之后,怅影卿关了那监控画面,他了解王天风,正如王天风了解他一样,已经不可能从对方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而那监牢之中,王天风似知道怅影卿不再盯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像是被什么事情逗笑了一样。
“我会告诉你,我儿子在六岁的时候就能替我这个老爸收账了吗?”闭着眼,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想起一件多年前的事来。
王正六岁的时候进了幼儿园,老师是个身材火辣的年轻萌妹子,本就有些体弱的王正便成天假装走不了路,每每都要老师抱着他行走,然后,他就可以趁机观摩老师胸前那充满诱惑的坚挺雪白。
后来阴谋被识破,老师很生气地批评了他,王正不但不知悔改,还说只是为了研究男女之间的不同,并反说身为老师的萌妹子应该配合他这个学生的研究,于是乎,老师要叫家长。
王天风生性寡淡,对男女之事很不屑,得知儿子这么小就色胆包天,便狠狠地将其抽了一顿。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挨打几天之后,王正就说要给老师道歉,让王天风掏钱买礼物,王天风很高兴,还以为王正终于知道错在哪儿了,便问王正要买什么礼物送老师。
王正当时昂首挺胸挂着鼻涕回答道,钻戒!
还意气风发地扬言,说不光要他的老师原谅他,更要让他的老师嫁给他。
于是乎,王正钱没要到,又挨了一顿胖揍。
之后又是几天的消停,王天风以为连挨两次胖揍的儿子这次总算是老实了,毕竟他才只有六岁啊,一般孩子这个年纪,打过一次就再也不敢了,可没想到,沉寂很快又被打破。
当时,王天风已经在临江市开了公司,在一应部下的帮忙下,公司经营还算不错,有一个生意上的老板天天跟王天风称兄道弟,直到跟王天风借了一笔钱之后便翻脸不认人,即便路上碰到也假装不认识,王天风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借钱的时候连借条都没写,他也并不在意,于是这笔钱眼看就是肉包子打狗要不回来了。
可只有六岁的王正早就知道这件事,于是,他竟然悄悄用王天风的手机给这位老板发了短信,之后又删除短信记录毁尸灭迹,然后将那老板约了出来。
事后王天风得知,当天只有六岁的王正一个人去见这位老板,名义上是老爸带着他去的,当那老板问他王天风的所在时,他又说他老爸最近便秘正在上厕所,于是那老板就跟王正单独坐在了一起。
期间,老板表现的傲慢无比,明显是怕待会儿从厕所出来的王天风跟他提要账的事情,而王正就默默地写日记,认真胆大程度,仿佛真的是跟王天风来的似的,并且边写嘴里还边念念有词的。
然后,他突然抬头问对面的老板,“叔叔,你的名字怎么写呀?”
老板眨了眨眼,疑惑道:“干嘛问我名字?”
“哦,我在写一篇关于我爸爸的日记,其中涉及到你的名字。”王正眨巴着大眼睛,说的异常认真。
那老板感觉奇怪,便扯过王正的日记本看了起来,然后他就慌了。
日记本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他老爸王天风最近天天在夜里念叨这位老板的名字,同时在密谋如何杀死这位欠债不还,还翻脸不认人的家伙,日记中还详细地以王天风的口吻写了具体的谋杀细节,包括如何在杀人时不留下任何证据,也包括事后的毁尸灭迹,字字鲜血,句句惊悚,愣是把那老板看出一头冷汗。
再联想到王天风平日里不苟言笑,与人交往从来不多说一句话,还有那种生硬冰冷的气势,以及王天风明明不会做生意却将公司搞的热火朝天的能力和神秘背景,那老板便真的信了王正的日记,更加相信王天风有能力不声不响地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于是乎,那老板当下就扔给王正一张卡,又把密码写在王正日记本上,调头就跑了。
王正就拿着这笔钱,买了一颗超大个的钻戒,并在上课的时候,在讲台上学着偶像剧的套路单膝跪地,将钻戒送给了那萌妹子老师。
当然,那时候,这位实则玲珑小巧的幼儿园萌妹子老师,在王正眼里赫然是大美女!
萌妹子当时就失控了,哭的泣不成声,然后蹲下身,紧紧抱住个子还不及她腰际的王正狠狠地亲了一口,又深情地望着他,留下一句“老师谢谢你,可老师不能,以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之后,便幸福地笑着走了,辞职不干了。
要不是珠宝行打电话通知王天风,王天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更加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的胆子已经大到谜之地步了。
而且当时珠宝行老板还说了,王正是以他王天风的名义买的戒指,说是要送给一个即将成为他后妈的女人,还警告人家老板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说他老爸喜欢低调,而且脾气不好。
幸亏这老板是厚道人,这么大点孩子买这么巨额的钻戒,还没有大人陪同,实在诡异,便硬着头皮通知了王天风。
监牢里,闭着眼的王天风想着这件事,又忍不住笑了,怅影卿认为王正上次在叙亚利已经被吓破胆,可王天风并不这么认为,他这个谜一样的儿子,胆量和思维模式也都是谜一样难测,绝没有怅影卿想的那么简单。
怅影卿也还在思考这件事,按照常理推断,一个年轻人被吓破胆,又急切想要救出自己的父亲,正好有神战这样的强大组织能够帮忙,肯定会立马带着大批神战战士前来扫荡,可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上一次那四头怪物大闹纽约,全世界都知道了,王正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几天过去了,也不见任何动作呢?
“你对王正这小子怎么看?”想不出什么头绪,怅影卿微微抬头,对一直等在办公室的白银队长问道。
“哦,”白银队长愣了一下,这才收回眼底的崇拜,凝眉道:“很奇怪的家伙,尤其是实力突破的速度,见所未见,记得这小子高中毕业的时候还是个废物,可现在,竟然连我这白银队长估计都不是对手了。”
“那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办?”怅影卿又问。
转了转眼珠,白银队长很自信地道:“我觉得您猜的没错,他毕竟太年轻,上一次在叙亚利又差点被整死,在排污道那种地方爬了好几天,别说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即便一些有经验的老兵也会留下心理阴影,我想他即便要来,也只会请求神战帮忙,直接跟我们面对面的开打,只可惜,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正面交锋,即便整个神战都来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神战顾虑很多,这么大规模的战斗,他们不会轻易发动的。”
白银队长越说越自信,到的最后,言语里以带出得意的笑声,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因为他知道,怅影卿的推断从未错过,他是所有部下心中的神。
可怅影卿却依旧面无表情,闪闪的目光若有所思,虽然白银队长的推断和自己一样,而且有理有据,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想了好久,怅影卿目光忽然一抖,竟泛起一抹惊色。
他想起一句话来,王天风说过的话……强大的力量,需要足够的内在来承载,实力的突破,需要足够的心性来匹配!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一个人实力突破越快,证明其心性就越强大深沉,自然也就不会简单!
而王正的突破速度有目共睹,没有相应的心性领悟,怎么可能如此突飞猛进?
于是,怅影卿瞬间推1翻了先前的猜想,这个王正绝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接着,他抬手在面前的操纵台上一扫,一应关于王正的信息便出现在了那屏幕之上。
非常详细的信息,不光包含现在的,也包含王正小时候的,事无巨细地整齐罗列,怅影卿眯眼,仔细地开始阅读这些信息,而随着王正一件件往事进入眼帘,怅影卿目光的闪烁也越来越激烈,那眼底的惊愕也越来越浓重。
白银队长都被吓到了,从未见过怅影卿像现在这样,他以前总是能将所有事情都完全把控,将一件事在没有发生之前就能将其所有细节毫无遗漏地推断出来,可现在他的表现,好像出了什么纰漏!
这世上,还有能让这位心思缜密到令人后怕的黄金队长猜不透的东西?那个臭小子王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