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自己院子里红着脸晒衣服的某人冷不丁一个寒颤,大红的,绣着交颈鸳鸯的肚兜没挂稳,直接落到地上。
……
景泰二十六年九月初九,是开国大帝定下的方家嫡女入宫的日子,而今刚好九月初一,成王府的人将在嫡女入宫后行刑。
方初久再坐不住,“宫洵,我们去探监吧!”
“嗯?”正在为方初久的眼睛查阅医经典籍的宫洵闻言动作一顿,“你想要救他?”
“是!”这一次,方初久回答得干脆,“我相信他押上全家性命冒死逼宫必定有他的目的,但就目前来说,这个人对我们还有用。”
“是对你一个人有用还是对我们有用?”宫洵面色沉了下来,定定看着她。
“……我承认,我找他的确是有些私事。”方初久垂下头,此事并非她所愿,可是这些天她突然想起来从前方幽澜跟在夏侯玉枫身边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一封信,但是从来没寄出去过,至于信里写了什么,方初久也不太确定,但她总觉得找到这些信总会有些帮助。
“我陪你去。”宫洵走过来,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温声道:“我说过相信你,就绝对不会生出半分怀疑之心。”
会心一笑,方初久收回了多余的担心,这一路走来到现在,宫洵为她牺牲得太多,也改变得太多,她心中有愧,总不想为他带来更多负担,更不想让宫洵吃那些无谓的醋,可是,这一次,她必须去见夏侯玉枫,否则有的真相或许就一辈子埋没了,早就想好宫洵反应的她在听到宫洵那句“我相信你”时心中划过一股暖流,握紧宫洵的手心,方初久顺势将头枕在他手臂上,嗅着那久违的,熟悉的,让人心安的兰花香,方初久轻声道:“宫洵,有你真好。”
她说,有你,真好?
宫洵怔了怔,那瞬间的笑容诚挚无比,璀璨无伦,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将她的心融化开了。而自己也终于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
秋夜的风开始透着凉意,宫洵运足轻功带着方初久一路避过重重影卫径直来到天牢外的一棵树上。
起兵谋反本就是抄家的大罪,若不是因为西梁和大离处于和亲期间,再加上这段时间宫里都在准备新皇后册封大典,不能见血光,夏侯玉枫以及成王府的其他人只怕早已被连夜斩杀了。
天牢外明显加派了士兵把守,宫洵趁换防那半刻钟的空隙点了迷香让守门的士兵神志恍惚,二人飞身而下拿到钥匙直接进了天牢。
天牢内光线昏暗,刚一进门便能闻到一股极重的腐臭味,皱了皱鼻子,宫洵拉着方初久的手缓缓走进去。
夏侯玉枫因是主犯,夏侯谦特地吩咐单独将他关在一个牢房,天牢里湿气重,方初久的鼻子不太灵敏,嗅不出来,宫洵找了好久才在最后一间看到,彼时的夏侯玉枫姿容艳华,是京城第一公子,街上走一圈都能迷晕一大片女人。
而此时的他长发披散,散发着酸腐味的囚衣上血痕斑斑,显然是进来以后没少受虐待。借着微弱的光线,宫洵见他目光浑浊,身子抖抖索索,像是极冷,手中却紧紧攥着一个满是血渍的纸团。
“是夏侯玉枫吗?”方初久没听到动静,赶紧出声询问。
“应该是。”宫洵道:“不过看来我们两个中计了,那个人早就先我们一步来过这里,成王府的其他人早就死了,唯独留下夏侯玉枫和他手里的信,而夏侯玉枫神志不清,像是给人催眠了。”冷声道:“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的天牢外面一定聚集了大批禁卫军,待会儿就会打着劫狱的罪名进来将我们抓起来。”
“夏侯玉枫没有被人控制。”方初久拉住宫洵的手紧了紧,“因为一般的催眠术奈何他不得。”
“澜澜,你还是这么聪明。”牢房里,先前还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夏侯玉枫突然站起身,眼神越过宫洵直接定在方初久身上,喃喃道:“我若是能早些发现你的好,那我现在……”
“别废话,没有时间了。”方初久突然皱起眉头打断他的话,“快告诉我们密道在哪里。”
夏侯玉枫指了指自己身后坚固的石墙,“这条密道有岔口,一条通往御书房外的荷花池,另一条通往淑妃寝宫。”
利索地打开牢门走进去,宫洵正要去掀开稻草下的密道,方初久突然顿住身子,半空伸出手,“拿来!”
宫洵动作一顿,和夏侯玉枫齐齐出声,“什么?”
“少装蒜!”方初久蹙眉,“我以前写的那些信在你手里,看完了吗?那么麻烦请你还回来,谢谢!”
“等我出去再给你。”肯定的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夏侯玉枫一脚踩开机括,方初久和宫洵同时掉下去,石门合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