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此时此刻,除了祝她安好,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呢?
“姜宸。”方初久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这些挫折不该成为你一生的阴影牵绊。”顿了顿又道:“我曾经在死人堆里日复一日做着同一件事——杀人,那种完全没有阳光的地方,饿了渴了只能饮倒下同伴身上的血,而这些我都挺过来了。”
姜宸张大嘴巴,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不可置信——原来,她的隐忍,她的沉稳和冷静都源自于这些不为人知的阴暗?
心脏一抽,撕裂般的疼痛,那种想保护她的欲望更加强烈,眼尾扫到已经不可能复原的右腿,眸中烈焰又悄悄消退了几分。
“所以,你不能放弃。”方初久继续道:“你如今只是肉体上受了伤,你的心里却还有希望,还有不甘,你不能放任这些能颠覆你当前命运的机会白白流失。”
“我记住了。”许久之后,姜宸才缓缓吐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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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扮成商贾的几人迅速出了城,为了避开眼线,方初久特地吩咐夏云依走小道。
至百里外的一座破庙时,忽闻后面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是黑风卫!”方初久大叫不好,立即随着夏云依飞身下马,狠狠一甩鞭子,将无人驾驭的马儿赶进树林,三人则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不多时,远远见一人气喘吁吁跑过来,大概是体力透支得严重了,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整个人向下一栽,这个空隙间,飞马而来的黑风卫迅速将其包围,不由分说抽出腰间银剑便动起手来。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黑风卫还是那么不要脸。”夏云依躲在丛林后啐一声。
“别说话,司马昭云应该快来了。”陈岩出声提醒,对上夏云依视线时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灼伤还未大好,立即垂目低下头。
那个年轻人绊倒的石块有些尖锐,再站起身时膝盖处已经磕破,鲜血混着尘土沾在他衣袍上。
黑风卫杀气凛然,长剑寒光一闪,十多人一齐朝那年轻人身上砍去。年轻人踉跄一步,目光冻如寒潭,冷光一闪,在第一把剑靠近时一个空翻至出剑的人右侧,左手一击那名黑风卫右肋,那人条件反射式的手臂一收,年轻人趁机钳制住黑风卫手腕,手肘一拐他腹部,长剑瞬间滑落至手里。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身姿敏捷如飞鸟,衣袂时不时在空中划过流利的弧度。
拿到长剑的年轻人快速下蹲,就势一滚,身后举剑欲刺向他后背的黑风卫已经来不及收回,嗤啦一声剑破肉体的声音——被他抢了剑的黑风卫中招。
血花四溅,却因年轻人那敏捷的一滚,一滴也没碰到他衣襟上,杀了同伴的那名黑风卫万年不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随即向后退一步,用力拔出长剑,不顾同伴极其无辜的死相,横空一扫,却不知年轻人已经闪至他身后,躲避其他人的进攻的同时,两指一伸从侧面死死掐在身前这个黑风卫的喉咙上,用力一拉,将他整个人带过来,再一个空翻躲过左边袭来的掌风,落地前踢飞手中黑风卫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