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夏云依想了想,“踏云楼的大厅格局是定型的,而里面的人形态各异,也会随时走动,再怎么看都不容易把四面混淆。”
“那么我可不可以假设二妞是在周围的人被混淆了视觉后错认成杀人凶手的?”方初久道。
众人摇头,“不懂。”
“也就是说,有人利用了这四面相像的游廊混淆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二妞端着托盘上楼时,另外一个方向也有同样一个人在做同样的事,而杀人的,就是那个人。”
“可当时踏云楼那么多使臣和侑酒女,要同时让这些人都产生错觉,那怎么可能?”方子玉提出疑问。
“曾经我也觉得许多事不可能。”
方初久感慨,“但在看到某些人特异的本领后不得不折服于这世间的无奇不有。”
能在片刻之内将这么多人的神智掌控,并做得滴水不漏的,必定拥有强大的异术,而放眼天下,拥有此等术法并且闲得没事会跑去踏云楼卖弄的只可能一人。
“夏侯茗?”这一次,所有人想到了一起。
“除他之外,再无别人。”方初久一锤定音,随后喃喃道:“难怪那晚在刑部大门外他那么脆弱,想来定是在踏云楼事件上多费了些功夫损耗了元气。”
“奇怪。”夏云依仍有不解,疑惑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此举不是等同于将大离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当权者之谋,不是你我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争论了这么久,方初久顿觉困意来袭,打着哈欠遣散了众人,她一头栽到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便听到紫麒麟围成群在外面嘀咕,隐约有“大婚”之类的字眼。
方初久一个激灵坐起来,眼前还是一片死寂的黑,虽然醒来后的短短数日内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适应盲人的生活,但在每天早晨一睁开眼睛时永远看不到今日的天气如何,能听到别人的声音,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心中难免有些落差感。
黯然片刻,她摸索着下了床,二妞似乎一早就等在门外,听到里面起床的动静,立即端着清水开门进来。
“他们在外面讨论什么?”方初久懒得去一个个听。
“你的嫁衣取回来了。”二妞不知该以何种表情何种语调去跟她说这让人揪心的事,只能尽量让声音平静下来。
“云依是我师傅,理应她来帮我梳头,你去请她过来吧!”方初久声音极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二妞不再多言,转身出了门。
不多时,夏云依端着摆放嫁衣的托盘缓缓走进来,扫视了一周,见方初久已经摸索到铜镜前坐定,心里一阵酸涩,二妞用手肘拐了拐她,夏云依自然知道她是让自己别释放太多情绪,吸了吸鼻子,她先吩咐人烧了热水替方初久沐浴擦干头发后才小心翼翼帮她穿上那鲜红的嫁衣,最后再度将她扶到铜镜前坐好描眉上妆。
一个时辰后,夏云依插完最后一支金钗,将凤冠缓缓戴在方初久头上,这才又扶着她站起来,“初久,你当时让我去定做嫁衣的时候就是想让我把那个样子画下来烧给宫洵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