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经过了一段飞行后抵达了敦煌机场。沈浩和小徐向飞机驾驶员跟随行的军官道了谢,然后挥手与腾空的直升机告别。
“沈队,难道我们就这样铩羽而归吗?”
沈浩瞅了一眼小徐道:“难道你敢不服从局长的命令?”
小徐像是又被噎到了似地,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敢,我敢!”沈浩铿锵有力的说道。
“沈队,你要违抗局长的命令?!”
“不是违抗,是拖延时间。我都想好了,小徐你扮作我装病住院,我利用这一段时间再潜回沙漠,趁教授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沈浩说完兴奋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沈队,这能行吗?如果被局长揭穿了,那会罪加一等的,我会不会被开除呀?”
“你可真笨,敦煌离咱们那儿上千里路,我就不信局长会亲自坐飞机跑来验明正身。”
沈浩看到小徐还在犹豫中,便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直奔敦煌中心医院。在路上,他们俩演习了好多遍,直到确保没有漏洞了才作罢。刚到医院门口沈浩便抱起了小徐一路小跑的来到了急诊室,大夫,有人晕倒了,你快来看看吧!”
这时,一名大夫跟两位护士帮沈浩把小徐放到了病床上,说:“什么情况?”
“我开车在沙漠边缘发现的他,我也不知啥情况只能拉医院来了。”沈浩一脸慌张的表情演的还挺像。
心跳正常、血压正常、瞳孔也正常。医生初步的诊断似乎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但仍然不放心问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小徐缓慢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哪儿不舒服?”
“我的头,头,头晕的厉害,四肢无力还恶心。”小徐气若游丝的声音模仿的也是惟妙惟肖。
“李护士,领病人去做一下头部CT扫描,看看结果再说。”
忙活了好一阵,等CT结果出来后医生初步诊断是:在沙漠里因高温、缺水导致的中暑症状。可病人的腹部发胀(在基地小徐吃了太多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消化)而且还伴随着恶心,所以也不排除是食物中毒引起的,所以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沈浩把小徐安排进病房后交给了他一张纸条,“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星期后我再来接你,在这之前你尽量留在病房拖延下时间。”
“沈队你放心,我一定多给你争取些时间,教授狡猾的很,你要多加小心。”
沈浩跟小徐在病房里握手告别了,看着沈队消失的背影小徐的眼眶泛起了泪花,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完成这个装病的艰巨任务。
“大夫!大夫!”小徐的大声呼喊把医生给惊动了。“出什么事了!你哪儿又不舒服了?”
“大夫,麻烦你给我们单位的领导打个电话,就说我病了暂时回不去了。”说完,递给了医生一张纸条。
医生拿着纸条回到办公室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我是赵局,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敦煌中心医院的医生,有一位叫沈浩的病人托我给他们单位领导打个电话。”
“沈浩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初步诊断是因为沙漠中的高温、缺水引起的中暑,也不排除食物中毒的可能,不过目前来看病人的情况基本稳定,请您放心。”
“那就好,还需要住院吗,会住多久?”
“具体多久还需要看病人身体的恢复程度来定,二三天到一个星期都有可能。”
“既然这样那麻烦大夫您多多照顾了。”
“不用,这是我们的职责,我还有别的病人,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赵局使劲琢磨了下,“按说沈浩工作拼命是出了名的,可偏偏在我催促他回来的节骨眼上病倒,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猫腻?”想到这,他立刻又拨通了敦煌中心医院的咨询电话,详细询问了医院有没有一个刚送来的叫沈浩的病人。当医院给出的回答跟之前那位医生在电话里说的一摸一样后,赵局的疑虑全部消除了。
阿龙开车载着樊超跟露西终于到达了耳朵小镇,他把汽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隐藏了起来。此刻,樊超忍不住再次开口了,“我们开车费了半天时间才走到这,沈队长跟小徐估计很难徒步走出沙漠,不如我们还是掉头去接他们吧?”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我把沈队长推到沙丘下,估计他想杀了我的心都有,我可不会羊入虎口。”
“我和露西替你求求情,沈队长会心软的,毕竟他是警察嘛。”
“打住。我可不冒这个险,我宁愿面对变态的教授,也不愿意向沈队长求饶。既然大家的意见不一致,那在这里分道扬镳吧,我就不信凭我这聪明的脑袋瓜儿救不出程雪来。”说完阿龙扛起背包朝小镇里走去。
“阿龙——阿龙——”露西连喊两声,阿龙权当没听见,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我觉得阿龙好像变了,变的不理智,喜欢走极端了。会不会是因为它的影响呢?”樊超抬起了右手,看着发光的三角形图案感到了害怕。
露西上前安慰道:“这个小镇也不是很大,我们先安顿下来,一边打听程雪的下落一边找阿龙,你看怎样?”
樊超犹豫道:“那沈队长他们怎办?”
露西想了想说:“其实阿龙说的也有点道理,如果我们回去接沈队长,说不定等来到这个小镇后他真的会把我们送进派出所的。既然临走前阿龙扔给了他们水跟食物,凭借着沈队长打死巨狼跟巨蜥的本事,走出沙漠肯定没问题。”
“好吧,听你的。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做打算。”樊超跟露西背上剩下的装备,也朝小镇里走去。
小镇的街道很宽阔,房屋以平房居多楼房甚少,三四层在这里算高楼了。因为挨着沙漠,各方面条件都比较艰苦,所以愿意留在这里居住的人并不多。这些年旅游业成了小镇的支柱产业,很多当地居民开起了旅店、饭店,才让这里增添了许多生机。要想打听事情,饭店是个最好的去处,甭管什么人来到这里总是要吃饭的。樊超跟露西走了没多久,看到路边有一家叫沙漠风情的饭店,不知是没到饭口还是停业装修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有人吗?”樊超喊了一声,本来想给老板、伙计、后厨提个醒,可等了一分钟都不见来人。
“有没有人呀,还做不做生意了?”又过了一分多种还不见有人。樊超按捺不住好奇心,他心想:“这里的人难道都末日大逃亡了?我到后面转悠转悠去。”他把背包交给露西看管,自己直奔后厨房走去,几分钟过后,樊超带着一脸愕然回来了。
“你怎么了,里面没人吗?”露西问道。
“没人。锅里空着,缸里空着,整个厨房连棵葱都没有!”
“这个饭店的老板是不是有事出远门了?要不然咱们换一家吧。”
樊超跟露西刚想拿着东西走,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双手拎着好多东西的人。
“两位两位,你们是来吃饭的吧?我刚给你们买回来,全是新鲜的,想吃什么这里都有。”说完,他把拎着的东西在樊超二人眼前晃了一晃。
樊超头一次碰到吃饭的还要等老板先去买菜回来再做的饭店。他道:“我们并不是很饿,主要是想借你的地方歇歇脚,要不你看着掂量来几个菜得了。”
“好嘞,你们稍等片刻马上就好。”饭店老板拎着东西直奔后厨而去。
樊超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很耳熟,好像之前卖煎饼果子的摊主也是这么说的。这卖吃的无论走到哪里都一个样,先用好话把你套住,你人跑不了,钱就跑不了。
待着无事,樊超细心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饭店:“只见四周的墙壁裂纹很明显(有可能跟干燥的沙漠气候有关),顶棚有两个吊扇幸好处于静止状态,真要是转起来上面落满的灰尘肯定能瞬间充满整个屋子。桌子轻轻一碰就发出吱吱的声响,椅子虽有靠背但身体不敢倚上,生怕整个人会栽过去,接着再踢散了桌子。从饭店里的硬件设施来看生意很清淡,再从老板兼职采买、厨师、服务员来分析,生意肯定是遭透了。”
不知不觉从后厨传来了阵阵的饭菜香味,随着一声吆喝:“菜来喽——”店老板端着一个大托盘出来了。一共四个菜:黄瓜炒鸡蛋、冬瓜海米、西瓜拌白糖、苦瓜炒肉丝。
“怎么全是瓜呀!这是你店的特色?”樊超质疑道。
“吃瓜好,吃瓜妙,吃瓜有福呱呱叫。今天吃了我的瓜,明天生个大胖娃,晃着聪明的脑袋瓜儿。”饭店老板最后的那句居然是冲着露西说的,羞的她的脸比西瓜瓤还红。
“停。大叔,我觉得你很有艺术细胞,你是开饭店的人中数来宝唱的最好的,能在这里相遇真是缘分不浅呀!我们是来旅游的,不过跟一个朋友走散了,她是个二十多岁穿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不知你见过没有?”
饭店老板刚才听到樊超夸自己有艺术细胞还挺高兴的,后来发现是来打听人的马上又收起了笑容,没好气的说:“没看见,来这旅游的外人比我们本地人多多了,根本记不住。”说完,他转身走开了。
樊超见没套出东西有些不甘心,他连忙夹起一筷子苦瓜送进嘴里,说:“不错呀!好吃好吃好吃,这苦瓜做的跟我妈做的一样棒。曾记得当年知青下乡的时候,我爸妈吃过的苦比这苦瓜苦多了,现在日子虽好了,但这味道还会勾起当年的情景。”
店老板刚走了没几步又转回身坐在了樊超身旁,“小伙子说的真对,没当过知青的根本不知道那年月有多苦,我这辈子的苦在那时候都吃尽了……对了,你父母下乡的时候有你吗?”
“哦——没有。不过我总听我父母念叨,感同身受嘛!对了大叔,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
“没有。”饭店老板站起了身叹了口气想回后厨去。
樊超又夹起了一筷子鸡蛋嚼了起来,“真香呀!这土鸡蛋就是比饲养场的好吃,虽然现在生活好了,可有些东西根本比不上过去的香。”
“谁说不是,现在的鸡都是饲料喂的,那肉能好吃吗?下的蛋能香吗?我买的可是当地土鸡下的蛋,二块钱一个呢!”饭店老板再次坐到椅子上说道。
“对了大叔,你刚才见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头发自来卷,扛着个大背包从这里走过吗?”
“没有。”
樊超这个气,白费了这么多口舌楞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等等,我想到了,刚才我去市场买菜时碰上个扛着背包的小伙,头发还真有点卷。”
“他往哪儿去了?!”樊超跟露西同时问道。
“小镇的西边。”
樊超扔下钱,背起背包拉着露西便冲出了饭店。
“这么好吃的苦瓜、土鸡蛋都不吃了?还有冬瓜没尝呢?”美味的饭菜并没有阻止他俩的脚步,看着二人渐渐远去,饭店老板小声道:“不用急,教授正等着你们呢。”
一路向西追下去,樊超跟露西也没看到阿龙的踪迹,路上行人稀少也没个打听的机会,眼瞅着刚得到的线索又断了。
“我们别费力气了,这个小镇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地方挺大,转一天也未必能碰到阿龙,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想办法吧。”露西在被狼群围攻之后一直没完全恢复,身体虚弱的她明显感到力不从心。
樊超虽有些泄气但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他们来到了一个叫沙漠绿洲的旅店。
“老板,给我们来两个单间。”樊超进门喊道。
“好嘞,请出示下身份证。”坐在椅子上看报的旅店老板抬起了头说道。
“大叔!!!”樊超跟露西同时惊呆了,眼前的这人竟然是刚才的饭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