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这个消息自然是全面封锁的,但是还是瞒不过皇后的,幸好皇后也只是派了御医过来慰问了几句,毕竟司桐夫人从小跟着皇后,皇后对她也是有些感情的。可是皇后搞不懂的是,若是尉迟昭下药给太子,司桐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皇后思考不懂的事情,经过宫墨翎那么一点拨,沐如颜瞬间差不多就想通了。恐怕司桐夫人此时难以醒过来了。也对,以司桐夫人的品格,说出谎话简直是难上加难,倒不如直接昏睡过去,到时候太子也好,皇后也好,彻查起来,也只找得到尉迟昭那一条线索。再加上皇后一心想要除去尉迟家。其实司桐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她还是没有办法让宫墨翎去冒这个险。所以,她自己来。
沐如颜自从那日之后,就有意无意地绕着宫墨翎走。就连宫墨翎也受不了了,有一次正面遇见,就问道,“太子妃近来是在躲着我吗?”
上次的事情沐如颜真的只是想看看宫墨翎难受的样子,没有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也是难堪,所以见到宫墨翎必然是躲着的,不然多尴尬啊。只是这话能说吗?她沐如颜向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宫墨翎都问了,她只能巧笑说道,“没有啊,我怎么会躲着太子呢,太子真是多虑了。”
宫墨翎那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沐如颜几眼,沐如颜觉得在宫墨翎的目光下,自己的花花肠子小心思完全没有用处。也还好云阳过来说是君子卿君公子求见,宫墨翎灼灼目光才放过了沐如颜。不然的话,沐如颜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目光灼烧了。
君子卿,自从宫墨翎坐上这位置之后,就一直为他在幕后忙上忙下的男人,她真的有好一段时间不曾见到了。当然,她也没有心思去见。想着,她就说道,“慕月,准备回未央殿吧。”
“啊?……可,可是……”慕月还想说话,就被沐如颜打断了,“什么可是的,我累了,需要休息了。”
慕月欲哭无泪,可是太子妃,您方才还说要去看看尉迟夫人的,这就不去了吗?慕月只能跟上沐如颜,顺便在心中腹诽,主子的心思你别猜啊你别猜。
也好沐如颜没有跟过去看君子卿,否则她一定不认识今日过来的这个君子卿了。一堆胡渣,头发也是蓬乱的,衣服还像被猫爪子挠过一样,乱七八糟。这还是翩翩公子君子卿吗?就是宫墨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君家败落了?”
君子卿没有理会宫墨翎的话,只是言简意赅地说道:“明日我还需要进一趟宫,见一下皇上。”
“怎么样,调查处什么来了吗?”宫墨翎问道,对于君子卿的能力,宫墨翎是绝对放心的。
“算是有些吧,不过我还需要确认一下。”君子卿说道。这几天他可是为了这件事不眠不休,连用膳洗漱都没有时间,一有消息就马上跑到太子府来了。也不怪他邋遢,在君子卿心中,认真的男人都是这样的。虽然在来太子府的途中,一个乞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就怕他要来抢吃的。门口的侍卫也拦住了他的去路,若不是他在外面露出这张脸的话。
宫墨翎听到总算是有消息了,还是开心的,不过还是不忘提醒君子卿,“子卿你可得记得,乞丐是不能进宫的。”
君子卿:“……”他不禁想仰天长啸,也不看看他是因为谁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第二天君子卿就跟着宫墨翎进了宫。
沐如颜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也照到了未央殿的殿前。沐如颜抱怨,“都已经好几日了,司桐夫人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那么一帮御医都是干什么吃的?”
慕月知道自家主子刚起来的时候情绪都不太稳定,只好上前安慰道,“太子妃,御医已经在努力研制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药。”沐如颜眯了眯眼睛,这太阳这么快就变得刺眼了。看来这件事会很难办啊。她还是得先去找找尉迟昭,看看尉迟昭对于她老子造反的事情的看法。
不过在沐如颜想要去看尉迟昭之前,就听见宫里面来了圣旨。也是奇怪,按理说宫墨翎不会下圣旨到太子府来的。还在犹豫着,沐如颜出去接了旨,才知道是皇后的命令。原来啊,皇后还是心疼司桐夫人,听说她一直昏迷不醒而太子府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就下了旨收押尉迟昭。
但沐如颜可不能让尉迟昭被带入宫去,要是被收押入宫了那可不是就遂了皇后和司桐的心愿了吗。
来宣旨的公公见他说完之后沐如颜也没有反应,也不接旨,也不抗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轻咳几声也没有唤回沐如颜的心神,他不由用尖细的声音喊道,“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
沐如颜忽然将这圣旨拿过,说道,“公公真是对不住,不过还请你回宫禀告皇后娘娘,尉迟夫人,本宫暂时会看好的,既然司桐夫人还未醒过来,不知道这真相究竟是什么,就不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
那公公一愣,听完沐如颜的话,才不可置信地说道,“太子妃这是要抗旨吗?”
沐如颜就那样笑了笑,倒是让公公有些心神不宁,她说道,“公公认为本宫这是抗旨吗?”她看着那公公脸上的表情,还没有等他回答,沐如颜就不置可否地说道,“慕月,送公公回去。”
慕月知道太子妃的意思,于是马上很客气地送公公出去。那公公先是不配合,身后的御林军也是想要上手了,只听见沐如颜的声音,“哎呦,”她的手捂着肚子,“本宫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啊,你们……”她凌厉的目光看向这些人,“你们谁敢上前的,本宫倒是不介意让你们多个罪名。”
多个罪名,谋害皇长孙。
说完之后,也没人敢上前,毕竟这样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于是,那公公就任由慕月将自己请到了太子府门口,并且慕月狠狠地关上了太子府的大门。公公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只是那大门关的实在是快,慕月都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只是在外边守在的大门的侍卫看到了,不由发笑。被太子妃这般赶出来,还这般眼神,也真是够逗人的。
这笑那公公自然也是看到了,白了他们一眼,用尖细的声音说道,“你们给我等着。”说着,就带着人走了。
侍卫对望了一眼,不由笑出了声来。
打发走了皇后的人,沐如颜随手将圣旨仍在未央殿,然后就前去看尉迟昭了。尉迟昭被困在寝宫也有好几日了,倒是不曾听说有什么想不开,每日的吃喝都有人专门向她报备,大概是相信她会帮助她,所以尉迟昭也比较放心。虽说还有些害怕,但是毕竟没有一开始那样胆战心惊了。
沐如颜很快就见到了尉迟昭,虽说好好照顾着,但是她还是瘦了一圈了。沐如颜进了寝宫之后,就关上了房门,并且吩咐了云遥看好这里,谁也不能够进来。她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
尉迟昭看了这阵势,也是一阵紧张,还好沐如颜只是拉着她坐下。
“尉迟夫人,有些话,我只问一遍,但是你得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明白吗?”沐如颜并没有摆什么架子,只是放低了声音,说道。
尉迟昭手心里都出了汗,听了沐如颜的话,连忙点头。现在也只有沐如颜可以帮她了,她要好好抓住这个救星。尉迟昭脑筋比较直。
“太子妃放心,太子妃问一句,尉迟答一句,绝对不会有半点隐瞒的。”尉迟昭马上表示道。
沐如颜笑了笑,说道,“这也是为了尉迟夫人自己好,否则,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帮助尉迟夫人。”沐如颜还是再问了一遍当时事情的经过,虽然尉迟昭还是很奇怪沐如颜为什么一再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耐心说了一遍,和之前说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沐如颜默默记了下来,又继续问了几个关于司桐夫人的问题。尉迟昭说道,“自从入了太子府,与司桐夫人的接触并不是很多,平日里司桐夫人也不会和他们走动,似乎是清高得很。所以,这次我也是奇怪为何司桐夫人会过来。”
“平日里和司桐夫人接触的很少?”
“是的,以前司桐夫人管着后宫的事,但是绝对不多说话,对我们管的也不算是多的。”尉迟昭说道,在她的印象中司桐夫人是一个很冷淡而且很沉稳的人,她都快怀疑其实是自己给司桐夫人下了药了,只是她确实没有这么做。
“接着我问的问题,尉迟夫人可是要想清楚了再会答。”沐如颜正了正神色,变得十分认真,她看着尉迟昭的眼睛,简直是让尉迟昭都有点无处可逃。
尉迟昭认真地点头。
沐如颜放低了声音,说道,“前几日皇后召我进宫,说是你父亲尉迟将军要反了太子了,此事你可知情?”沐如颜边说边看着尉迟昭的眼睛,一点也不放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怪异的神色,接着,在尉迟昭开口之前,沐如颜又严肃说道,“尉迟夫人可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尉迟昭咬了咬嘴唇,其实她知道恐怕她的小动作都是瞒不过沐如颜的,既然沐如颜问了肯定就有十足的把握,此时她恐怕还是如实回答比较好。
“知道。”尉迟昭说道,声音很小,眼神也有些躲闪。
“这么说来,尉迟夫人确实有想要给太子下药的意思吗?”沐如颜忽然笑了笑,尉迟昭这时候才觉得可怕,若是刚才她还有把握沐如颜可以帮她的话,现在她心中可是再没有那自信了。
尉迟昭听了沐如颜的话马上从椅子上起身跪在了沐如颜面前,低下了头,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说没有吧,她受了她父亲的命令,若是说有吧,那她……太子妃定然是无法帮助她了。
“尉迟夫人还是将实话都告诉本宫,本宫才知道怎么帮助尉迟夫人呀。”沐如颜又重复了一遍,她甚至伸手抬起了尉迟昭的脸,逼着她看着她的眼睛。
尉迟昭虽然觉得沐如颜的力气不大,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捏着她的下巴完全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看着沐如颜的眼睛,忽然就无话可说了。她不再躲闪,咬了咬嘴唇,才决定说出实话来。
既然沐如颜说是皇后都说了这件事了,告诉了沐如颜,而且似乎没有帮助她的意思,那么说来,她父亲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其实,在她心中,她也不希望太子出事。但是,一边是生她养她的父亲,一边是她仰慕但是对方对她并没有什么情分的太子,于情于理,她的选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