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数学骄子吴瑞阳
一
二〇〇五年三月初，新学期又开学了。鹏宇课后班又来几个新同学，他们都是因为家长来省城打工从外地转学过来的。这些学生中给李振东印象最深的是小胖子吴瑞阳。他来自长白山脚下的一个山沟里。他爸爸在省城东北角的恒达家居广场上班，是一名开装卸货物的叉车司机。
那时吴瑞阳才上三年级，他个子不高，稍胖，眼睛很大。跟许多其他孩子一样，他刚来到鹏宇课后班最初那两天，还是很老实的。放学后，他和其他孩子一样一回到课后班就拿出书本写作业。在二年级的十几个学生中，他数学作业写得最快。别的同学刚写完一半，他已经写完了。然后他拿出一摞圆形卡片，旁若无人地低头摆弄起来。
李振东看他写完了作业在座位上一个人低头玩卡片，就赶紧走过去和蔼地对他说：“吴瑞阳，你怎么玩卡片，作业写完了吗？”
李振东的突然到来，让吴瑞阳吓了一跳。他红着脸瞪着大眼睛说：“老师，我语文作业在学校上自习时就写完了，数学作业刚才也写完了，没有什么干的，我就想玩一会儿。”
李振东只好对他说：“吴瑞阳，把你写的数学作业和语文作业让我看一下。”
听了这话，吴瑞阳先打开书包拿出皱皱巴巴的一本棕色皮的稿纸本递给李振东。他一眼就看见在本皮的右下角字写着他的名字“吴瑞阳”三个字，歪歪斜斜的，心里就感觉很不舒服。
他打开他的作业本，发现每页稿纸都有折角的现象。他的字写得十分潦草，不是缺横就是少竖，随意地乱勾乱抹乱，都写出格外了，没有一点章法，乱七八糟一大片，就像蟑螂爬过留下的痕迹一样。谁看了他写的字谁都闹心。
李振东知道吴瑞阳班的语文老师是一位很负责任的中年女教师，她每天留的语文作业总是很多。他先瞄了一眼吴瑞阳今天作业单，语文作业留的是写课后生字一音五字两词，词语抄写三次，除此以外还有老师发的课外积累的词汇，既有成语也有古诗词，也是抄写三次。
他对照作业单认真看了一下吴瑞阳今天写的语文作业，不但不够工整，有些词语他还漏掉了没写，有的即使写了，只写了两遍。唉，小小年龄就知道偷工减料了，这孩子也太懒了。李振东心里不禁感叹着说。
他认为这样的作业肯定不合格，就对他说：“吴瑞阳，你的语文作业写得太乱，还少写了一部分，你应该把那两页稿纸撕掉，然后把今天学校老师留的语文作业再重新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地写一下，字要写得小一些，不能写出格儿！写完了，我还要检查的。”
吴瑞阳一听李振东让他把今天的语文作业重新写一下，顿时变了脸色，也不摆弄卡片了。他噤着鼻子，不情愿地用胖乎乎的小手把那两张稿纸慢悠悠地撕掉，然后拿出钢笔在稿纸上写了起来。李振东发现这回他写的字虽然不够漂亮，但要比刚才撕掉的那两页工整多了，基本上都写在格里了。
随后，李振东又检查了一下吴瑞阳的数学作业。他的数学作业是写在16K本的练习册上，一共是两页。他的作业给人第一感觉还是一个“乱”字，歪歪斜斜，不堪入目。他随心所欲地写那些阿拉伯数字和算式，0写得很像6，5写得不像5倒很像3。他不用格尺画线，很随便地顺手一划，七拐八歪就是一条线，写错的字他就用钢笔随便左一笔右一笔勾划成一大片。让人看起来心乱如麻。
李振东十分费劲地检查吴瑞阳算的每一道题，不得不像猜谜一样猜他写的每一个数字是什么。嗨，虽然吴瑞阳的字写得很差劲，但他做题的方法都很简洁明了，答案都是对的。要是吴瑞阳写在算草本上，他肯定会像语文作业那样，毫不客气地让他撕掉重写，可他却写在练习册上。
李振东也拿他没有办法，他只好把吴瑞阳那些写得不规范的数字用铅笔圈上，几乎每一行都有被圈的数字。他在这两页数学作业上画了几十个圈儿。他把检查完的作业交给吴瑞阳让他一定认真把所有带圈儿的数字改一下。
吴瑞阳正在重写语文作业，刚写了少半页儿，李振东又要他改正数学作业上写得不规范的数字。他自然是180个不高兴。他的脸先是变红了，写语文作业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随后眼泪夺眶而出并嘟囔着说：“就知道让我写，不知道我作业留这么多，我啥时候才能写完…”
这回他竟放赖干脆趴在桌子上不写了。他的反常举动一下子吸引同学们的目光，大家都停笔先看他，然后再看李振东的反应。
李振东正要检查其他同学的作业，看到吴瑞阳嘟嘟囔囔趴在桌子上不写的举动，也感到很突然。他又重新走到吴瑞阳目前语气和蔼地劝他说：“吴瑞阳，你是第一天刚来到东风小学上学的，一定要把作业写好，给你们班老师留一个好印象。今天你要写的东西的确很多，你下次一定认真去写，争取一次把作业工工整整地写好，就不让你重写了…”
李振东的话还是起作用了，吴瑞阳又拿起笔来重新写语文作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