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撇撇嘴:“我怎么知道你们如何中毒的?但就是中毒了,还有,之前那谁谁谁开的药方你们别吃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徐先生,您的意思是,您有办法救治父皇?”南宫贤欣喜叫着,但见徐毅微微叹气,又不禁疑惑,“徐先生,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刻,倒是南宫云冷静几分,见徐毅面色微沉,且在这寝殿内环视着,南宫云连忙拦住南宫贤:“贤儿,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便听那徐毅一声惊喜的叫喊:“找到了!”却是直接上前,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南宫云枕在头下的玉枕取了出来,也不顾南宫云随后的头摔在床上,兀自摸着那玉枕,感叹道。
“皇上的毒是慢性毒,想来已有四五年之久。既然每日饮食有银针试着,那从饮食下手便不可能,而能整日不动声色的下毒,那自然是皇上最亲近的事物上下的。”
南宫贤和南宫云此刻的视线全部在那玉枕上,南宫云也不顾头上传来的剧痛,惊愕片刻,只听陈金忠喃喃道:“这玉枕确实是五年前八王爷送的,可是八王爷一向与皇上敢情莫逆,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徐毅可不管这些,高举那玉枕,随即便是狠狠一摔,那原本碧绿清透的玉枕顿时碎成大大小小的碎片,而在这碎片之中,一点点银白的液体缓缓流淌着。
陈金忠愕然俯身,想要用手去触摸,却被徐毅拦住了:“你想死啊。”
被徐毅这般一喊,南宫贤和南宫云顿时醒悟过来,两人连忙蹲身查看,良久,南宫贤这才喃喃道:“竟然是水银,这玉枕之中竟然被人灌了水银。”
南宫云一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徐毅将几人拦在一边,神色凝重的看着地上的液体:“这水银吸入鼻中,便会中毒,玉枕中能注入水银,而且无法流出,必然是有小孔,而且小孔开口朝上。五年的时间,呵呵,那服侍皇上的人,恐怕也有问题了。”徐毅缓缓开口,却一针见血。
南宫云面色微沉,加上那原本因病痛便灰白的脸色,顿时难看几分。
“朕倒要谢谢徐神医了。”
徐毅摆摆手,咧嘴忽然狡黠一笑,大脸庞忽的一下凑到南宫云眼前,吓了南宫云一大跳,这才呵呵笑着:“我徐毅最是喜欢这些奇怪病例了,哎呀,你们知道中毒了,可不能赶我走啊,我要帮着治病呢……”
南宫贤不禁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南宫云原本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好,好,朕不但不赶你走,还重重有赏。”
楚雨馨接到南宫贤传来的消息,知道徐毅这医痴此刻扒着皇上不放,想想那场面,不禁愕然,旋即便笑开了:“林云还是那句话,徐先生不懂人情世故,还请四皇子多加照应。”
南宫贤摆摆手:“如今徐先生可是父皇亲信之人,便是大太监陈金忠也拍马不及,唉,你又不知道陈金忠,本皇子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南宫贤嘀咕着,随即准备离开,却听楚雨馨道,“四皇子切莫将目光一直盯着三皇子,切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南宫贤身子微微一颤,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眼神清明的女子,她分明是局外之人,什么都不知道,仅凭蛛丝马迹,却将一起看的如此清楚。
“本皇子自然会小心谨慎,不会辜负林云姑娘的嘱托。”南宫贤挥挥手,洒然退出包厢。
小雨自接连见了几次四皇子,此时也不再似之前的拘谨和恐惧,但见南宫贤离去,不禁疑惑问楚雨馨:“小姐,四皇子看起来明明很高兴,可是感觉起来却不一样……”
楚雨馨转头看向小雨,她此刻脸色微微泛红:“你观察的很仔细。”
呵,皇上御用的玉枕都被人动了手脚,不知时当初八王爷动的手脚还是服侍皇上之人懂得手脚,看来南宫贤可是有一阵子好忙的了。
“谢谢小姐。”小雨嘿嘿笑着,很是自豪的挺直了胸膛。
“好了,我们还是回流云阁吧,以免被人盯上。”自从与四皇子合作之后,楚雨馨便时刻注意着安危。他此刻身份已然暴露,却是不敢再去楚府,以免被南宫贤发现端倪,是以在听闻楚雨柔将嫁于三皇子做侧妃,为皇上冲喜时,只微微一愣。
“兜来兜去,没想到还是处在一块儿了。”再无奈,楚雨馨也不免为楚英雄惋惜。不过想到楚雨柔以后便会祸害三皇子,楚雨馨不禁又开怀了几分。
四皇子离开醉仙楼,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新建的府邸处,仔细让人查询五年前有卖水银的作坊水银的去处,这才踏着晨曦进了宫。
徐毅此刻已然是皇上的宠臣一般,在承德宫中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如愿以偿的要来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医打下手,南宫云被他一剂药方下去,面色好看了许多。只是徐毅越是闹腾,南宫云越是沉默。
五年前,南宫云正是三十寿辰,一直与他最为要好的八王爷将这玉枕送与他,他一见便喜欢,自此那玉枕便天天枕在头下……南宫云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当时南宫仪的表情,只是时日已远,却是想不起来了,不禁脸色又是阴沉几分。
倒是陈金忠那边的动作很快,能够碰到皇上床榻上物品的小太监小宫女并不多,而每每整理必然整理玉枕之人,便是怀疑的对象。很快,一个时常傻笑,唤玉玲的小宫女便被揪了出来。
“先关天牢吧。”南宫云原本泼天的怒火,在见到小宫女满脸惊惧时,不禁又浮现了一丝无奈神情来,索然无味的摆摆手,陈金忠连忙让人将人提到天牢,这才躬身服侍南宫云,一边还叮嘱徐毅:“徐神医,您那药是不是赶紧熬一下?”
刚好踏入承德宫的四皇子一听,忙开口:“我来吧。”说着便从徐毅手中接过药罐,身子一转,他身后姗姗来迟的八王爷却是出现在南宫云面前。
“皇兄今日可是身子大好了?看来四皇子千辛万苦请来的这神医果然妙手回春。”八王爷还不知承德宫中此前发生了何事,见这里热闹,心道又是四皇子在折腾呢,这才微笑上前,却望见南宫云深沉的盯着自己,不禁摸摸脸:“皇兄,莫不是臣弟脸上有花儿?”
南宫云见南宫仪一脸坦荡,缓缓收回视线,缓缓道:“徐神医自然是名不虚传的,昨夜连夜被召入宫,只一眼便瞧出是朕的玉枕有问题,害朕中毒。”
南宫仪当下心神大震,连忙看向床榻上,显然那熟悉的玉枕不见了,他顿时身子一颤,当下连忙俯身:“皇兄,莫不是臣弟送给皇兄的玉枕害的皇兄?”那一脸惊愕,让南宫云不禁疑惑。
南宫云没有回答,南宫贤倒是开口了:“八皇叔,害父皇的是那玉枕,可不是您,您可别这样,都是一家人。”
南宫云满意的对着南宫贤点点头,八王爷南宫仪听闻,这才缓缓起身,神色复杂:“皇兄,你这不是病重,而是中毒?”
徐毅这时缓缓开口:“这水银平日里倒是无害,但是皇上枕着这玉枕多年,水银侵入脑中,也难怪睡眠难安,且浑身无力。”说到这里,徐毅深深的看了一眼八王爷,“你看起来面色不太好,要不,我替你诊诊脉?”
“八皇叔,您身子不舒坦吗?”从善如流的南宫贤立即转身看向八王爷,南宫仪连忙摆手,“小事一桩而已,许是昨晚没睡好,不劳神医了。”
徐毅听了,嗤笑一声,转而吩咐那两个白发太医:“诶,你们这抓的什么药?准了没?”
承德宫外,八王爷南宫仪缓缓站定,小声问陈金忠:“皇兄这寝殿出了问题,想来是身边之人作祟,陈公公可有收获了?”
陈金忠连忙低头,躬身道:“已经抓了一个小宫女,皇上道是累了,改日再省。”
八王爷南宫仪点点头:“唉,万万没想到皇兄居然是中毒,本王还道身体太虚,伤寒了呢!”
陈金忠嘴角扯起难看的弧度,看着八王爷的背影缓缓离去,不禁面露嘲讽:“八王爷惯会拍马溜须,事实倒是没做上几回,此次协理国事,原想着处事稳当,却没想竟是这种人。”
缓缓摇头,陈金忠进了大殿。
而直至出宫,八王爷南宫仪便一直心中惴惴不安,他不住的回头,希望看到与自己同行之人,却失望了。不知为何,往常看起来平常无比的路,此刻越发漫长起来,八王爷狠狠捏了一下大腿,这才缓缓回了府。
彼时,姚淑儿正逗弄怀中的女儿,见八王爷回来,顿时迎了上去:“王爷可是有好消息要公布?”
“哼,好消息。”八王爷咬牙切齿,想起天牢还关着一名小宫女,已经疲惫的身躯却是缓缓发抖着,他思索片刻,这才冷生朝姚淑儿道:“今日皇兄换我进宫,本以为是有要事相商的,却没想到,玉枕被摔了。”
“玉枕?”姚淑儿疑惑,眉头微微皱起,“是你五年前送的那一只?”
八王爷点点头:“玉枕里面被发现装满了水银,这是皇上一直病重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