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克制而不是控制（二）
“小凡，用链的时候手臂要抬高，使劲，大臂带动小臂，整个人舞起来！”
“爸，你这人怎么这样呀，胳膊肘往外拐！”
“你把眼睛睁大，看好小凡的动作。你被人家打的连反击都不得空，瞎嚷嚷什么。”
一条黑色的链子从轧凡的手中飞出，直直的甩向玉滢面门。玉滢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来不及将手上的光盾提起来，身体半仰着睁眼便看见那条黑链从自己的眼前扫过。顺着劲，一个后空翻站在了地上。
一年的时间，在尹风日胜一日的高强度训练下，二人的体能有了极大的提升，这暂且不提。玉滢的契约力等级为一宗五门，轧凡则是一宗六门。
除了单调无味的修炼，尹风每日还会给他们加一些实战的指导，自然就是让他二人对打，还准备着最近要带他二人出云上界去一趟奥兰。轧凡这两年一直都在云上界，既已没了记忆，便不去想外面的情况，心倒也颇静，可玉滢就不一样了。
她从小到大一直到没有去过神界以外的地方，却常听姽婳他们讲下界的事情，心里一直痒痒的很，终于尹风点头肯带她出去，她自然是喜不自胜。
“嘿，凡哥，你刚刚怎么回事？啊？也不知道让让我，没听见我被爸爸说的那么惨。”训练了一下午没吃什么东西，她倒是被尹风说了个饱。每到这种时候，她倒是无语的很，倒不是说她不努力，而是说她觉得父亲在自己训练的事情上逼得太紧了。
以前玉滢倒也跟姽婳抱怨过这个事情，可她也只是柔声细语地劝女儿去理解父亲，在训练这件事上多下点功夫。
夜深了，到这会儿，尹风才放了两个孩子回去休息。走在野花遍地的路上，繁星挂满天幕，倒是地上的琉璃一脸沮丧。
“我很抱歉呢，亲爱的神女冕下，”轧凡学着花妖们对玉滢的叫法，嘻笑着说道，“下一次打的时候一定让着你。可不过说真的，你真得多努把力呢。”轧凡倒也不是没让她，使电链的时候只是虚式，平心而论，还是蛮好避开的。
玉滢撅着小嘴反驳道：“可问题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呀。”
“嗯，是方法的问题吧。没关系，风叔不是说了过节天带咱们下界吗？”平日里，两人修炼的时候都是一起，时间都是一样的，论天资，轧凡自然比不过玉滢。可结果却有差距，只能说明是玉滢的心不静。
玉滢点点头，她也真的是得找找问题了。她和轧凡心里都很清楚，这次下界，自然不是单单带他俩下去玩的。就算云上界的灵气再足，能让他二人的精神力大大提升，修炼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这里对于他二人的实战训练实在是不足。
尹风、姽婳、冥王三人身为一代的创世神邸，是没有契约的。他们的能力与生俱来，好比是水潭中的水，耗尽了蒸发完了便也就没了，便就是他们力已竭，气数已尽。
他三人不给两个孩子当陪练，一是因为没有他们契约力，不会给两个孩子带来什么启发。二，则就是省省自己的力气。
所以平日里只有轧凡和玉滢二人对打，偶尔叫几只花妖来凑凑热闹罢了。此番下界，让他二人多学些实战经验，好歹涨涨见识。
“好了”，轧凡揉了揉玉滢的银发，将她那一缕蓝发别在耳后，“你叫我让你，我自然愿意。可若是日后别人欺负你了，我又不在你身边，人家可不会让着你。回去好好休息，等从奥兰回来了，咱们一起找找方法。嗯？”
玉滢的目光柔柔的，眨眨眼睛，抖落了睫毛上积的一层厚厚的星辉。“知道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过几日，一大清早，尹风和冥王便把玉滢和轧凡二人带到了云上界的最东边，那里是一片白茫茫的云海，是云上界陆地的尽头。大概神界的这一别名也就是从这里来的。
轧凡向前探了探，不见云海之深，云海之宽。玉滢心下嘀咕着，我长这么大，也曾多次尝试着寻找云上界的出口，却偏偏忽视了这极东之地，实在是粗心。懊恼之余，想到一会儿便能出去了，她心里又是一阵激动。
“前面就是云上界的出口了，等一下，我们就从这里下去。”尹风在云海之滨停住了脚，顿了顿，冲冥王微一颔首，说道：“在此之前，我们还需做些准备。”
冥王向轧凡和玉滢递出两枚丹药，一黑一蓝，上面均氤氲着一层灰色的光雾。“云下界自然比不得神界，乱是必然的，你们两个身份又特殊，还是防范一下的好。”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这是我前些日子为你们炼的丹药，有易容的功效，放到脑门上便能吸收，喏——”说着，将蓝色的递给了玉滢，黑色的递给了轧凡。
看到其上氤氲的灰色光雾，轧凡自然明白，冥王在里面加了自己的血液为引。冥王最为擅长的便是卜咒画符，这易容术自然也是他的能耐之一。二人道了谢，接过来二话不说便放在额头上吸收了。
玉滢看着冥王手中镜子里那个蓝发蓝眼的小男孩，心里还是暗暗舒了口气。虽是男儿容貌，却还是女儿身，幸亏冥王想的周全，不然可就闹了笑话了。看轧凡，头发还是如墨般黑亮，眼睛却变成了蓝眼睛，总的来说，变化还是不大。
“催动你们的神之印，便可控制这一副容颜。”冥王话音还未落，尹风已经带着三人跳入云海。玉滢感觉着头脑一阵眩晕，便听到有人叫她。
“滢儿，醒醒。”一睁眼，玉滢便看到尹风一张大脸在自己的面前，没好气的望了他两眼，“你小心我告妈妈你欺负我！”
尹风一脸陪笑，“你看这是什么？”尹风虽为主神，可妻管严的名声可是在天上地下传的响亮亮的。
“白鹿！”玉滢惊呼出声。三只白鹿立在四人面前，雄壮健美自不必说，领头的那只浑身散发着一种王者之气，一对鹿角左右足有两米长。在清晨的曦光荡漾中，它们显得那么不真切，竟像梦中的一般。
另有一只较小的跪在玉滢面前，睫毛湿润，轻轻在玉滢脸上蹭了蹭，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倒是十分喜欢这只小鹿，在它粉红的鼻头上亲了一下。
“这白鹿该是鹏莽古林最有灵气的上古兽族之一了，这只带领的部群应是世上白鹿一族中血脉最纯的一支分支了。”轧凡摸了摸面前靠近他的那只白鹿的头，说道。
冥王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轧凡一眼。他可没有跟轧凡提过白鹿一族的事情。
主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道：“那咱们这便出发吧，最好在今天日落前能够赶到奥兰。大概算一算，时间还是蛮紧张的。”白鹿一族最适合奔跑，这四只白鹿应是感觉到了神族的气息，这才在万古巨榕附近等着他们，正好可以发挥作用。
白鹿的速度虽快，骑在它的背上倒并不会觉得风吹的人难受。这自然是因为它们毫无保留的施展自己的防御技能，尤其是那只小鹿。
鹏莽古林之中只有一家小酒肆，名曰古芷人家。快到正午时，四人已到古芷人家附近。白鹿自然是不能再陪他们往前走了，若是暴露在世人面前，势必又是一场杀戮——为的是它们的灵性，用它们来当契约物。
玉滢与她的小白鹿不舍了半天，终是道了别。中午四人在古芷人家吃了饭，稍事休息，那位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板还送了玉滢一枝梧桐。
轧凡先前还疑惑一家小小的酒肆究竟是凭借着什么竟能开在古林内部，看了那老板送给玉滢的那梧桐枝不断散发着灵气，料定这老板不会是什么寻常之辈。
从他的身上轧凡感觉不到一丝契约力的外放，可酒肆四周竟没有蛛类蛇类，想必是设了什么符。
他看看尹风和冥王，倒是与老板谈笑风生，便不再瞎操心，只是上路前道别时，对这位络腮胡大叔的态度，更加恭敬了几分。
从鹏莽古林去奥兰最短的路程必须要经过一段冰原，尹风一心想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奥兰，这段路自然是非走不可的。尹风、冥王不怕冷，先前倒是担心两个孩子会怕。
不过好在玉滢的契约是血金帝凰，轧凡的契约是穹皇龙神，一个放光，一个放电，这一点寒意对他二人来说也没什么问题。
夜晚，小镇里华灯初上的时候，四人已经走在了奥兰的街道上。大街上不一会儿便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断。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玉滢大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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