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唇角笑意扩大，在赫连雅心几欲能杀人的目光中走过去坐了下来。
大夏国尊卑制度严格，以右为尊，左为次。嫡庶有别，同一宴席，嫡位右，庶在左。
而她的位子，正好是右边，正对赫连雅心。
也难怪，赫连雅心差点忍不住失态，能忍下来不出声，估计，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冲破极限的挑战了，毕竟，庶出于她，可谓是心口的又一根刺。
至于另一根，自然是她这个占了嫡出身份的妹妹了。
云漪坐在位子上，随意扫了眼下面坐着的一众柳绿花红的姨娘侍妾，又将目光转向主位上坐着不语的赫连腾，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可那温度，也更凉了几分。
赫连腾对上云漪浅含笑意的凤眸，眸光闪了闪，手中的酒杯渐渐有裂痕蔓延。
坐在旁边的李氏一见，脸上的笑容更为僵硬，隐隐透着一股子阴沉。
众人神色各异，谁也没有出声。
一时间，大厅一派诡异的安静。
“二小姐，”这时，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很是突兀。
众人的目光聚过去，陈姨娘抚了抚鬓发，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妾身斗胆问一句，二小姐为何一直戴着面纱，连家宴上也不肯摘下来？这似乎不合礼制吧。”
话一出口，数十双眼睛又转向云漪。
云漪凤眸微微一弯，看着赫连雅心，道，“姐姐没有告诉陈姨娘吗？”
语罢，众人又齐齐看向赫连雅心。
赫连雅心后背一僵，笑道，“妹妹毁容这件事姐姐怎好多言，岂不是伤了妹妹的心，坏了妹妹的名声？”
什么？！毁容？！
这下子，大厅似乎炸开了锅，众人目光灼灼，黏在云漪的脸上，就连赫连腾都不淡定了，“噌”得站了起来，
“漪儿，雅心说的，可是真的？你的脸，真的，真的……”
赫连腾只觉得喉咙干涩得疼，怎么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爹爹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云漪望着赫连腾那张似被岁月偏爱的脸，抬手缓缓揭开面纱，凤眸笑意盈盈，看着赫连腾刚毅俊朗的面容一点一点白了下去。
赫连腾放在桌下的手随着云漪一点点揭开的面纱颤抖得越发厉害。直到面纱全部揭开，看着云漪白嫩的脸颊上还带着血痕的疤痕，俶地跌倒在铁梨花木椅上，仿佛被人死死掐住了喉颈，脸色惨白，透着死灰色。
苍白的唇瓣颤抖着，一张一翕，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众人盯着云漪的脸，一片哗然。
揭开了面纱的云漪，细嫩白腻的脸蛋，眉眼如画，琼鼻小巧精致，菱唇粉嫩如樱瓣。青丝肆意张扬，更衬美人的高贵清冷，傲然不羁。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上，一道血色的伤疤从右鬓边蜿蜒而下，一直蔓延到唇下，显得异常狰狞恐怖。
李氏与赫连雅心的目光从云漪脸上移过，在空中交汇，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幸灾乐祸。
“漪儿，你这，这……”赫连腾嗫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