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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见如初兮

锦心的脸上不由有些伤感,靳迦叶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跟着她,她步伐飞快,他就加快步伐,她忽而放慢脚步,他就走走停停。

待她走到湖边,一脸哀恸的看着微波粼粼的湖面,眼角噙着些许晶莹。师父说十里桃林,一眼回眸,一世相思,若得到该庆幸,若不得也是天意,可她该相信这就是天意么?

“菡萏濯濯,见如初兮,弗如青烟,转目即逝,不知所踪。”

“锦心这是何意?”一朵花开,一朵花落,一道调笑声在她身后响起。

锦心僵在原地,他还在,是在可怜她么?还是知晓她的身份,怕惹上麻烦?

直到靳迦叶走进,墨发飞舞,面露笑意,锦心才知道,他不是可怜她,也不是怕惹上麻烦,他是跟了她一路,一句话不说,只是跟着她。

锦心下意识的看了看湖光春色,轻轻说了一句,“情究竟为何物?”那一夜,她落荒而逃,后来她才知道就那一眼,他就在她的生命中成了永恒,她寻他,不知方向,竟一路寻来,可……

“锦心转移话题的本领愈发出神入化了。”他垂下眼来露出一抹笑意,好似她真的转移话题。

锦心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他见她默然,幽幽的从怀里拿出一只玉壶,打开瓶盖递给她,再轻轻的为她整理有些微乱的发,最后他冲她笑道,“这可是好酒,千金难寻。”

他手持玉扇,眼眸清澈无波却带着浅浅笑意,墨发随风而动,一抹不羁的笑挂于唇畔,与那个他不一样的神情,却有着霸道的模样,同样的亮眼,那夺目的风采,不经意间就吸引着人的目光。

这日之后,靳迦叶时常在她面前晃荡,美其名曰她是公主,他理应相伴左右,一来保护她,二来让她有事可以有人差遣。他日日出现在她面前,为她送来珍贵药材和千金难买的古籍。锦心不知他从何得知她喜欢这些,许多民间没有的书他总是一摞一摞的往她房里搬,配上一曲曲悠扬箫声,日子过得简直是惬意极了。

锦心和靳迦叶日夜相伴,虽言语不多,但终归是熟识了,她发现这人虽然面带不羁笑意,却总让她感觉到一股悲凉。

他总是为她吹箫,吹着吹着眉梢就黯淡了,那如仙乐的箫声,也渐渐染上一丝哀愁,月光清浅,箫声引人恸然。

锦心总是放下手里的古籍,看着他却不知该如何。

他也时常一言不发,无作无为,然后看着锦心在房间研究药材,炼制丹药,看着她眉开眼笑,他就凑过来,“成功了成功了。”

他的态度时常让锦心捉摸不透,有时他笑她不温柔会嫁不出去,有时又笑她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却常常围着她转。

可惜她下山之前龙泽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下山之后不要用法力,除了她的感官比他人灵敏外,其实她与常人无异让她无从知晓这人究竟在想什么。

过了几日,靳迦叶带着锦心走进都城最大的酒楼——拂月楼,拂月楼里,服务是一等一的好,消费是极高的,来此消费的人向来是非富即贵,靳迦叶自然有这个能力成为这里的熟客。

三楼,靳迦叶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两人才坐下,才上楼的几人看见他,慢慢走过来。

沈佳儿毫不客气地坐下,“叶哥哥吃好吃的也不知道叫上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一旁的独孤渊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身侧的女子,无暇顾及其他。

靳迦叶冷冷地看着几人,凉凉开口,“难得有佳人相伴,邀上你们岂不坏了兴致?”

独孤渊一愣,抬头,一脸怪异地看着很反常的好友。

靳迦叶挑眉,“有什么好奇怪的?准你有佳人相伴,就不准我有么?”

锦心无意参与,目光始终看向窗外,似乎里面的事与她无关。

沈佳儿看向锦心时,一脸不善,“叶哥哥,京城里盛传她是不祥之人,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儿吧。”

白浅见靳迦叶不高兴,拉了拉沈佳儿的衣袖,可沈佳儿不顾,依旧开口道,“十几年前前任国君也是因为这样才将她送出宫,如今她才回来,古刹国就面临危机,听说边关就要打仗了,还有虞城干旱,百姓无粮可吃,柳城发洪水,不少百姓流离失所……”

靳迦叶脸色漠然,冷冷看了她一眼,“这些不过是天灾,她一介女子,与她有何关系。

锦心回过头,正想开口,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靳公子,佳儿也是出于好意,并不是有意为难这位姑娘。”说话的正是独孤渊身边的白浅。

靳迦叶眼眸里全是寒气,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来者不善,只是碍于独孤渊的面子,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管起他的事情,正想好好教训她,锦心却笑着拦下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与姑娘可是素昧谋面,自然谈不上有仇有怨,姑娘何故将事情引到我身上。”

白浅柔柔的看着一旁的独孤渊,黑眸里写满了无辜,她觉得这男人定会为她出面,虽然她不知道他们究竟认不认识,但他的心在她这儿,就可以了。

“姑娘,是不是误会小女子了?”

锦心浅笑,眼里划过一丝凌厉,“姑娘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大庭广众之下搂着一男子,就不怕人笑话姑娘不知廉耻么?”

白浅将视线投向锦心,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身子忍不住颤了颤,独孤渊感到她的异常,以为她是吓到的,冷冷地看着锦心,“虽然你贵为公主,可也不能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

那夜的事在锦心的心里始终是一道疤,心一动就痛,刚刚在窗外,她就看见他们,看到了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温柔,对她的宠溺,深深刺痛了她,难道他就不能温柔待她,哪怕一刻都好,可是他竟对她如斯残忍。

当下冷笑着看向他们,“撇开礼教不说,两位这样于情也是不妥,尤其是女子,如此不知羞耻,比那花街柳巷之人又有何不同?”顿了顿,漠然扫了一眼白浅,接着道,“我是公主,想如何行事就如何。”

独孤渊眼里隐隐透着杀气,靳迦叶有所察觉,连忙将锦心护在身后,虽然她刚刚说的话有些过了,不过对待这样的人,就该用这样的招数。

“哦?我不知羞耻,那……你呢?”白浅忽然嘲讽的开口,视线落在她和靳迦叶身上。

锦心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白浅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莫不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份了?思及此,背上冒出了冷汗,若是被她知道,那她的结果……

见锦心咄咄逼人,独孤渊对她的态度更是淡漠,“你虽是公主,身份尊贵,但在下相信,王不一定会让你如此放肆。”

语气里的决绝让锦心一下子跌落到地狱,让她难受至极,他就不知道她的身份么?

靳迦叶早已忍不住,冷着声音,“渊,你对锦心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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