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战事影响,扬州城也变得略微冷清,街上来往之人少了很多。
同白帆告别后,甄小洒脚步飞快,走上回家之路。
来到八百米长廊,他走进许多商铺,打听白面书生的踪迹,却得到答案,在他参军当天,那个神棍就将所有商铺转让。
“白面神棍,下次见到你,本少爷要找回面子,好好暴揍你一顿。”愤愤的想着,他到了门口。
“本少爷回来了,”轻咳两声,他扯开嗓子喊道。
“哞,”牛金刚撒开四蹄,奔了过来,后面跟一只银白色小兽,很是可爱。
“大哥,大哥回来了。”两个人影走出房门,瘦高个儿张大嘴,兴奋的叫着,大个子挠头微笑,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心中认可甄小洒,但真要叫声主人,他还真叫不出。
小月儿一个箭步冲上来,跳起来狠狠地抱着甄小洒,娇喝道,“不潇洒,出去那么久,有没有想我?”
“哈哈,当然想了,我家小月儿活泼可爱,怎么能不想呢?”甄小洒很高兴,扫视了一圈,他脸色变化,“狗小跳和老大爷呢?”
“狗小跳在你出去的那天消失了,过了两天,老大爷也不见了。”小月儿低着头,很是沮丧。
甄小洒皱眉,将几人训斥了一遍,他很担心,急躁的转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放下此事。
不久,欧阳明来了,两人聊着,甄小洒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听得对方连连瞪眼。
尤其是百万人的尸首奇异消失,让欧阳明脊背发寒。
“这肯定有人蓄意制造,是一个阴谋。他们可能需要巨量的尸体。”最后,他如此分析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甄小洒问道。
“提升修为。等有了足够的实力,我要回到我的族群,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欧阳明动动嘴唇,又问道。“那你呢?”
“我想先加入一方大势力。”
扬州城的夜晚没有下雨,月朗星稀,躺在床上,甄小洒无法入睡。
回忆自己三年经历的一切,他感觉像梦一样。
“唉,未来的路又将如何走?”他本是个乐观幽默的人,但此时孤身一人,心中的苦闷无人分享。
叹了一口气,他起身出门。
走在街上,月光冷清,周围建筑物的影子映射的地上。
不远处一家酒馆还打着灯笼,他走了进去。
“哟,小洒哥来了?”掌柜的站在柜台,拿着算盘,捏着八字胡,嘴皮子不断翻动。看到甄小洒,他急忙起身,颠颠的跑了过来。
“不用招呼我,心情不好,只想喝点酒。”他走到靠窗户的席上坐下,月光透过窗纸,在桌子上洒下斑驳碎影。
不多时,小二抱着一坛好酒过来。
打开封泥,醇香浓烈的味道扑鼻。
倒上半碗,他喝一小口,嗓子辣辣的,咽下去后,胃中如火烧,浑身舒畅。
“去去去,这里没有酒,你一个糟老头子,买得起么?”门口,小二不耐烦的将一个老头往外推。
站起身,走到那里,甄小洒塞给小二一块银子,“我正缺少一个对饮之人,就不要赶走他了。”
这是一位身穿麻衣的邋遢老头,坐在席子上,他毫不客气,倒了一碗酒,直接饮下。
“好酒,”老头脸色红润,连连夸赞。
嘴角轻抿,甄小洒摇头,“同为饮酒,你我不同?”
“哦?有何不同?”
“你饮酒,大碗入肚,是为豪饮,只是为了喝酒而喝酒。”
“那你呢?”老人眼中绽放神采,很感兴趣的盯着甄小洒。
“我只喝一小口,是为品酒,品的是我现在的心情。”
老人淡淡而笑,又喝下一大碗,“我能读懂你现在的心情,对过去的依恋,对未来的迷茫,其实,你内心想斩断过去,开启新的人生,但你不知走什么样的路,因而迷茫。说到底,你是在害怕,我说的可对?”
甄小洒如遭雷击,怔怔的看着老人,沉默许久。
“你说得对,其实,酒,不仅仅是豪情,它是真正的千姿百态的生活,它描述的,不仅仅是你的心情,更是心中的人生百态,或开心,或失落,又或者、没有意义,”老人淡淡的说着,倏尔又一笑,“但是,你还没有真正体会。”
静静而坐,甄小洒没有说话,老人话语虽轻,但却真正激荡他的心魂,是的,他对未来充满斗志和激情,但是,也透露着迷茫和畏惧。
他神色郑重,为两人添酒,举碗起身,“您说的不错,是我道心不稳。”
“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顺随你心,走下去便是。”老人笑道。
“顺随我心?”甄小洒露出笑意,他拨开云雾,终于见到月明,他语气感激,“谢过,不知您的名讳。”
“老来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名讳。”
甄小洒吸了口气,他觉得老人绝非凡人,当即起身,要为老人再添酒,“今日我们求一醉。”
老人却挡住了他,“遇知己,酒不醉,心已醉。”
说完,他慢慢走了出去,留下一道声音,只有甄小洒听得见,“今日能见,便是有缘,我们之间,挂上了因果,你请我喝酒,是为因,我为你解心中之疑,是为因,以后再见,有望结果。”
“酒不醉,心已醉?”
“我们之间,有因果?”甄小洒细细体会,没有明白,疾步冲出,想问个究竟。
却见酒栈门外,朗月当空,繁星点点,哪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