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乔望舒年少无知,来不及懂得人生的世事无常,也品不出父爱的沉重。有时候,她会满脸湿润地从噩梦中醒来,呆滞地望着窗前厚重的窗帘,感觉那份份量像是放大了千倍万倍一般压在她胸口,让她失去喘息的机会。
人说,快乐是一种选择,不快乐亦是一种选择,只是,于乔望舒而言,快乐已成禁地,生死之后,再也找不到钥匙。
他们说放下,放下之后便会自由,一路走一路放,在人生旅途中保持着轻装上阵的状态,再痛苦再难过的事情都让它们消失于回忆,自此不再耿耿于怀。只是她不是圣人,放不下也忘不掉。
陆离抱着她的时候,乔望舒感觉到了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了她脸上,冰冰凉凉带着苦涩的滋味。
她想抬头看他,却被陆离紧紧扣在怀里。他的手抱她抱的很紧,勒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乔望舒笑,只是眼角泪水滑落,伸手抚上了陆离的背,声音艰涩:“哥......”
听到乔望舒对自己的称呼时,陆离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望舒,对不起......”
话说到这儿,竟然哭的泣不成声。
乔望舒脸色惨白着,笑的惨淡:“我们认识七年,相处四年,分开三年。这七年,我觉得我是把这世间苦的乐的悲的虐的都尝了个遍。我曾经以为我是如此幸运拥有两个那么爱我的人,但是,大概是上天都看不惯我的幸福了吧,一天内,收走了我的全世界。父亲的事情是我这辈子的殇,陆离,我逃不掉的。”
说着,似有什么东西掐住喉咙一样:“的确,我不否认因为父亲这件事情我怨你,但我更怪的是我自己,如果当初我说服自己接受你不会出现这个事实,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我最尊敬的父亲也不会孤寂的一个人躺在这冷冰冰的墓地里。”
“望舒,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偏激......”
陆离通红着双目,红的似乎能滴出血。如果之前他自信的那些理由可以来解释当初那场失踪,但此刻,在近乎奔溃的乔望舒面前,他说不出一个字。如果不是他在婚礼上消失,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的确,这都是他的错,所以一切痛苦与悲伤都应该由他来背才是啊!
“你之前问我,我们能否重新在一起,你看看我父亲,他现在躺在冰冷的墓地里!陆离,我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你告诉我,我们该如何心安理得的重新来过!”
乔望舒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带着鲜血与绝望。
陆离身体一颤,恐怖爬上了他眼眸最深处,放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拢,开口说话的声音近乎绝望:“望舒,不要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过不去......”
乔望舒看着他,笑容妖娆却悲凉:“看见你,我就想起我父亲,父亲一向爱干净,可是那一天,他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洁白的衬衣......”
“我舍不得你。”陆离泪流满面,颤抖着唇吻上了她的唇。咸咸的泪水在彼此口腔中蔓延开来,分不清究竟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