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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朱耶铁骑

在京城称了帝的王巢享受了几个月的皇帝生活,早已不复当时起兵时的豪气,生活越来越奢靡,京城中谁家的女儿但凡被他看中,都将其娶进宫中做了妃子,几个月里就娶了一二十个。王巢成日在皇宫中饮酒做乐不问政事,而几十万留在京城的义军也渐渐松散起来,他们以前本就多是吃苦受罪的流民难民,造反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如今京城也打下了,皇帝也赶跑了,自然是该享受的时候了。

喝酒闹事,聚赌成风,甚至强抢民女,杀人越货的事也开始做了,加之京城的军粮被几十万张不用做事的嘴吃得越来越少,分粮官开始定额发放,不再是要多少发多少,以至于有些义军吃不饱肚子,一些义军开始去百姓家中抢粮,王巢每日在宫中花天酒地,也不管束,义军与城中的百姓摩擦不断升级,百姓也不再觉得义军像是当初那般。

八月三伏天,西北更是酷暑难耐,李钧终于等到李飞虎奉令归来,依制见完礼后,李钧对李飞虎说:

“平西将军,我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疆场上驰骋了一辈子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了。大尧自上次京城失陷到今,已过去快一百年了,天下相对太平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回会乱成什么样,老夫实难估测。那一万朱耶骑兵就由你带领,另外我再先拨予你三千精干步足以为策应,你为先锋明日兵发京城,我率大军随后会去与你汇合。”

李飞虎领命出帐点兵。朱耶族见他们的飞虎将军回来了,自是士气大振。

次日李飞虎领着朱耶骑兵和三千步足快速向京城方向进发,仅十日便已经进入京畿境内。王巢在皇宫中听闻西北都护府又派兵来打京城,已入京畿西境,立马招来自己的大臣们商议。斥候打探先锋只有一万余骑步,王巢决定先以重兵迎击,挫了西北军的士气,务必一战而定乾坤,就让外甥李言领了十万义军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西门。

李飞虎进了京畿境内后自知这点兵马想攻下京城绝无可能,李钧让他先行而来主要是为了安下营寨侦查敌军,毕竟四十万义军在京城中,要想攻下京城绝不是一两天的事,所以在京畿之郊必须得有一个据点,进可攻,退可守,也便于补给的安放与转运。

李飞虎先是选定了大营驻处,然后令士卒以十万兵力的规搭建行营。才刚动手干了没几天,东面哨兵飞马来报,义军正向大营而来,人数超过十万。李飞虎让副将地图展开凝思了片刻,手在地图上一点说:“来的好!就这里了!”

李飞虎领兵出营迎敌,向东走了大概五里他便下令全军原地等待,然后亲率护卫轻骑继续向东搜索。还没走出二里地,远远看见自己的十里哨位兵三马齐飞往自己奔来,隔了一会后面有十几骑义军跟随。跟随的义军发现有人接应,有几骑转身返回,其余几骑也放慢了速度,哨兵脱出到李飞虎面前禀报:义军先锋已在五里之外,义军主力紧随其后。

李飞虎见对方已发现了自己的方位,也不再继续向前,退回了自己军中。又等了一个时辰,义军先锋出现,并未发起进攻,与李飞虎的军队相隔约四五百步对望。又过了半个时辰,义军的大军开到,李言将义军展开,自己居于军中。

李飞虎见义军已经全到了,看着对面义军那豪无章法的阵型笑了笑,也将自己的部队依次展开,骑兵前后交错成两排一字排开在前,步足在后,李飞虎大喊一声“升将旗!”阵后升起了两面旗帜,一面上写着“平西将军李”,另一面上面写着“飞虎”。然后他拔出马刀,高举过头,骑兵开始前进,速度并不快,就像是在遛马一般一点点向义军靠拢。

李言本想趁着自己人多势众劝降一下大尧的西北军,却见对面升起将旗后二话没说就向自己靠拢,都没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心想你就一万来人,我有雄兵十万,况且你选了这么开阔的地方让我把十万大军全部展开了,听人说什么飞虎将军有多厉害,还不是草包一个。

“矛戈向前,弓箭准备”李言传下令,顿时义军一片嘈杂后,矛戈兵全部站到了大阵的前面,后面弓箭手搭上箭矢指向天空,本该主动进攻的十万义军被飞虎军的先动变成了防御状态。

随着李飞虎的骑兵缓步向前,两军不断的接近。三百步,二百步,飞虎军的骑兵已经开始小跑起来。

“放!”李言大喊一声,万箭其发,而李飞虎死死的盯着义军的大阵,在第一只剑射向天空时,他手中的马刀从头顶往前一划直指向义军,两腿用力一夹身下的西党马,大喊:

“杀!”

就如离弦之箭向义军射去。一字排开的骑兵紧跟着主将向前冲出,顿时杀声震天,西党骑兵之快是李言无法料到的,第一轮的弓箭齐射几乎全部落在了骑兵的背后。两军的距离急速缩短,到了还有四五十步时,冲在最前面的李飞虎马刀在空中连甩了三圈,一字排开的朱耶骑兵立马收拢成了三个大箭头般的纵队,如此高速的骑行中能突然变换阵型,而且处于冲击阵最前方的领骑没有丝毫的减速,紧随其后合拢的随骑既没有被落下也不混乱,仅此就能看出朱耶骑兵的骑术有多精湛。虽寻常只是游牧部族,但如若有一个好的头领,就无可匹敌,而此时,这个头领就冲在最前面,他的亲随与副将在他身后玩了命的去追他。

朱耶骑兵瞪着血红的眼睛,挥舞着马刀,化作三柄无坚不摧的利刃插向义军的大阵。

西党马本就要比中原马高大,加上奔跑起来的速度和震天的杀声,义军前排的矛戈兵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义军本就多是流难之民,虽然仗着人多攻城掠地打进了京城,可这平原上对抗大规模骑兵冲击,这还真是头一次。很多人开始全身发抖了,站在第一排的甚至有人尿了裤子,阵线随着朱耶骑兵的急速逼近也在慢慢的后移,可敌人从来不会因为你是否害怕就不杀你,朱耶骑兵的三把利刃终究还是生生的插进了义军的阵中,就如同筷子插进了豆腐,一直插到底。

贯穿义军的朱耶骑兵并未停留,三路铁蹄由义军背后冲出,又合并起来,然后分为左右两股,大幅度的掉转过来再次从义军两翼插入。义军正面的西北军步卒,此时也全副武装的掩杀而至,即便义军正面已经被骑兵冲开了三个缺口,可他们并不进入阵中,只坚守在外围将义军往里赶。如此,朱耶骑兵才冲击了两个回合,义军就已经大乱了。

李言看见朱耶骑兵在自己军中横冲直撞,出入就如无人之地,就像看见了恶鬼一般,义军军心大乱,朱耶骑兵所到之处惨叫连天,义军士兵相继躲避,跑的慢的但凡跌倒,不是被朱耶骑兵的马踩死就被自己人踩死。李言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恐惧的种子被朱耶的铁骑不断催生着,当第一个义军开始逃跑时,就如黄河决堤一般,全线溃逃,李言也不再试着稳定军心了,此时他自己的心,一时半会都难稳定下来,他能做的便也是,逃!他的亲随将他拥护着,随着义军的溃流向东逃去。

此一战,义军最后虽只战死才万余人,而逃散却不计其数,跟随李言回到京城义军仅有几千,其后才陆陆续续有残部逃回。而李飞虎并未追击,他深知对抗兵力强自己十倍的敌人,只有摧毁敌人的心理,并给敌人留下活命的出路,方能稳胜。如若关死了敌人所有的活路,对方必定死战,到时敌众我寡,即便得胜,只怕也是惨胜,当然那俘虏了的二万多义军,李飞虎并未留下一个活口。

之所以选在大营东面五里处交战,只因李飞虎在选建营区时就已经观察过那片区域了。那里地势开阔,地表草密碎石细小,非常适合战马奔跑,且西面略微高于东面,特别是在中间有一段四五十步左右很不起眼的小下坡,只要能控制好与敌军一开始所处的位置和距离,当自己的骑兵冲击时,可以利用这段小坡进行加速。只是李飞虎并没想到义军会这么经不起打,本还担心是一场硬战,没料到仅仅两三个回合就将义军冲散了。

李飞虎收兵回营,继续建造大营等待李钧大军前来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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