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殿内忙作一团,梁少辰在大殿内来回地踱步,刚刚回府就听到后院炸开了锅。
他赶到花园见乔木竟落下了水,他本可以不救她,却因她挣扎中喊道:“荆玉。”
荆玉,是他最想得到的东西,但凡有荆玉的下落,他绝对不会放过。
本来他以为是乔木已经被逼到尽头,终于肯告诉他荆玉的秘密了,可是于乔木来说,这既是权宜之计,又是求生手段。
乔木身子瑟瑟发抖,虽然沐浴于温热的浴桶中,她仍然觉得心寒。
刚刚推她下水的不是别人,正是馨香,她甚至看到了馨香眼眸中的不屑一顾,推她下水,似乎都让馨香觉得懒得动手。
穿戴好之后,婢女很快离开,乔木还没缓过心神,就听见梁少辰的声音。
“郡主想好了,本王可是没耐性了!”
乔木微微一怔,让梁少辰没耐性的只能是荆玉的事了,可是她还不知道荆玉是什么,算了,只能赌上一把了。
她眉头一皱,像是苦苦思索了一会之后才说:“其实,荆玉藏在很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至今还没有人知道,我不清楚,我父王也不清楚。”
“废话,若是有人知道,就一定是本王,既然你不知道,为何在生死之际,以荆玉来要挟本王救你!”梁少辰没见得多生气,就算乔木现在不告诉他荆玉的下落,他也有把握将来荆玉一定在会被找到。
乔木低眸,难得的对梁少辰福身行礼,“瑾王的救命之恩,乔木甚是感激,不过我是在你的女人身边落得水,你救我,刚好是为你的女人积德,正好不欠了!”
“哈哈……”梁少辰突然笑了,转眸盯着乔木,声音魅惑地响起,“本王偏袒自己的女人全天下都知,你若想让本王为你做主,惩罚哪个推你下水的女人,总要先成了本王的女人,才有资格争宠不是!”
梁少辰的手已经向乔木伸来,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像是一件没有瑕疵的玉器般。
乔木向后退了一步,低头道:“乔木没有这个福分了,乔木并非清白之身,还是不要玷污王爷了。”
梁少辰怔住,伸出的手蓦地抽回,“也对,本王的女人,一定要清白之身,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否则,等事成之后再被本王发现,定会把你发配到军中,做军妓!”
这话一点不假,乔木在北齐的时候就听说西梁有个王爷,只好女子的处子之身,和他首次交欢的女子,若不是处子,一定会遭到非人的虐待。
她轻轻一笑,继续说:“我并不想让王爷为我作主找哪个女人的麻烦,只是我的婢女和随从,他们一个下落不明,一个身负重伤,王爷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不过就是下人而已,郡主何必那么在意,可知成大事者,切记参杂那么多情感,你怎么不学学你的夫君,旭王,自己的妻子被人虏走了,他还照样兴兵打仗,丝毫不在意。”梁少辰再次提起萧琅,他故意瞥了眼乔木,想看她此刻的表情。
乔木深深吸了口气,轻笑一声,当是没有听到这话一般,重复地说:“我的婢女和……”
“好了,明天都还给你!”梁少辰厌烦的挥挥手,打断了乔木要说得话,片刻之后,他竟忽然开心起来,围绕着乔木转悠了一圈,“你,不喜欢萧琅,一定是这样,否则你不会在意他没来救你。”
“明天见。”乔木客气的笑了下。
北园中少了云儿和清扬,变得更加冷清。
柴火没了,糙米也没了,乔木捂着干瘪的肚子,将斗篷紧紧的拢住,好在,她还有一件狐裘的斗篷不是!
正在她暗自寻着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事的时候,身后的窗户边响起了动静。
她没有半点害怕,而是突然惊喜了起来,想起以前和萧琅的往事,几乎他每次深夜出现,总是从窗户飞进来,会不会是他。
“萧琅?是你吗?”乔木试探的问了一句。
“呼……”一声低叹回应了她,接着她便看到了一个人影,随后在烛火中看到了那人的脸,竟是梁少辰。
整个瑾王府都是他的,他要见谁还用从窗户进出吗?乔木失望的坐回床榻上。
梁少辰轻咳了两声,问道:“本王还以为你惦记着那个旭王呢,本想给你个惊喜,本王爬窗看人,你可是第一个!”
“惊着呢?喜呢,要等明天看到我的婢女和随从才会有。”乔木冷冷的说道。
“好,本王记着呢。”梁少辰好脾气的没有反驳她,看看房间内的摆设,不禁皱起眉头,“这哪是人住的事地方!”
“哼,瑾王现在才发现?不过拜瑾王所赐,我已经在此过了快一个月了!”乔木声音平淡,听不出是埋怨,还是自嘲。
“怪我……”梁少辰低头不语,一双充满魅惑的眼睛在乔木的小脸上打探着。
乔木也不理他,知道他宠幸女人定是要处子,所以对自己很放心,任由梁少辰打量自己,依然如故的坐着。
看着她拢紧斗篷的样子,梁少辰忽然说:“你很冷,正阳殿炉火正旺,不如……”
“免了,一个月都忍过来了,何必在开春后又为了一丝温暖叨扰王爷。”乔木转眸看向梁少辰,丝毫不给他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梁少辰点点头,自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拒绝的这样坚决,再继续纠缠,叫他一个王爷情何以堪。
翌日清晨,乔木刚想在梁少辰进宫前找他,谁知刚打开门,就见云儿站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云儿!”
“郡主!”
不过一天没见,两人恍如隔世,拥抱在一起,好不思念。
在两人紧紧拥抱的时候,清扬拄着拐杖从后面走过来,他能捡回一条命,深感意外,明天他本想冲进正阳殿把梁少辰宰了。
等他开始动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腕处的玄铁链子多么的碍事,还没打倒一个侍卫,已经被人摔倒在地上。
后来的事他几乎是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他看到了郡主。
两人拥抱了一会,听到云儿的抽泣,乔木才松开手,安慰道:“好了,云儿不哭,已经没事了。”
“对不起郡主,本应该是奴婢保护你,可到了北园之后,都是你在保护着奴婢。”云儿说着,哭的更加严重。
乔木抬手轻抚着云儿的后背,瞥见清扬在站在一旁,惊喜地说:“清扬,你没事吧?”
“没事。”清扬苦涩地笑了笑。
不用想,他已经知道,他和云儿能活着捡回一条命,定是郡主用什么与梁少辰做了交易。他从小跟着萧琅,萧琅是他的主子,现在他竟连主子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他深感自责。
日子在艰苦和平淡中又过了两月,从冰寒料峭到春意已经盎然。
自从乔木和梁少辰达成暂时友好之后,乔木也不再封闭自己,也因此,她吸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北齐现在是战乱频繁,从南都到北城,几乎都是战场。又比如:有人传闻,北齐的旭王是因为一个女子才和北齐的皇帝发生冲突。
这冲突是以得天下而定。
北园虽然清贫,可是梁少辰却多了个心眼,派了很多的探子在暗中保护,除了他和王妃之外,一般人是不能进入这院子的。
至于他为什么给了馨香这个特权,是因为他自作聪明的以为馨香和乔木是一对好姐妹。
春天来了,天已经不再那么冷。乔木在庭院的空地上清理着菜园中的杂草,云儿也帮着忙,清扬不懂这些,只是在做些体力活。
“郡主你怎么会种菜的,这下我们就可以不止吃糙米了,也有青菜可以吃了!”云儿开心的说。
乔木停下手中的活,擦拭了额头的汗珠,笑着答道:“因为我的母妃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而且很喜欢种菜。可惜母妃也喜欢女红,而且秀得一手好刺绣,这方面,我就没有学到!”
“你没学到,我可以学到了!”馨香推门进来。身后很难得没有跟着婢女。
云儿大致了解馨香和乔木的关系,见她进来,赶紧将乔木护在身后,问道:“王妃来这里做什么,庭院简陋,可不要绊倒了王妃,别到时候再说是我们郡主害的。”
“好了云儿。”乔木轻轻地拿开云儿挡在她面前的手,看向馨香,“见过王妃。”
“妹妹拘谨多了,现在北园有侍卫相护,只怕是我若拉一下妹妹的手,就立刻会被毙命。”馨香自顾走到庭院的木桌边,在一张木櫈上坐下。
见桌上有着瓷碗,轻笑了一声道:“锦衣玉食的日子妹妹不过,非要这样清贫,妹妹是为难自己呢,还是埋怨姐姐呢?”
“都不是,浮华不过过眼云烟,看淡了,就什么都不会在乎了!”乔木觉得歇息的够了,又弯腰拿起锄头继续锄草。
来到西梁,被软筋在王府中,她从一开始的埋怨,渐渐转为接受,现在她已经开始享受,享受所谓的隐士生活。现在她才体会到母妃当年那么喜欢静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