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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老有所依

吴峥转身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回头看向吴峥和高冷妞。

吴琼道,“阿峥,我知道对于吴家,你有着太多的不满和复杂情绪,但是你看到的往往都只是片面的东西,一个家族,又怎会尽是肮脏的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是常态,真正让我决定留下来的还是亲情,兄弟之间的羁绊,父母之间的情感,这些东西,才是一个家族的灵魂所在,而你爷爷便是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原谅的吴东,原谅了我。”

吴峥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吴琼摆了摆手,“好了,你终有一天会自己体会的,我和你妈妈已经决定了,西江我们也不回去了,家留给你们两人,想我们的时候就来看看我们吧。”

吴峥哑口无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吴琼,您这也太干脆了吧,家都不回了?

知子莫若父,吴琼笑着点了点头,“阿峥,父亲老了,人一老就想要找到一个依靠,这个依靠或许是物质上面的依靠,也或许是精神上面的依靠,总之,总有那么一个人,或许一样东西,会让你犹如冥冥注定一般,在你老的时候找上他。”

吴峥沉默,他想到了桃花岛。

“你应该替父亲感到高兴,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这个地方,其实我也一直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吴家,只不过我还不够老,我的儿子还没长大,你这次的表现让父亲很开心,这说明我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我和你妈在你身边了,我们已经不能成为你的依靠和你的后盾。”

话到这里,吴琼深深叹息一声,“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出色与优秀,作为一个父亲绝对是悲喜交加的,但是你放心,这绝对是一件让我如此自豪的事情。”

吴峥突然心口一颤,这分离来的是如此的突然,让他措手不及,他知道,是时候要走了。

也是在此时,吴峥才明白,吴家对于吴琼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也是在此时,吴峥才终于明白,在他抱着懒散的心态为了吴琼文慧想要坐上吴家家主位置时,两人对他的期待究竟有多么的大。

千言无语,千头万绪,让吴峥无法言语。

吴琼又看了看一直站在吴峥身后的吴菲,这个从被吴峥带回家时,娇羞的站在吴峥身后的女人,这一站,就是几年时间,女人的青春,已经尽数耗在了这几年,接下来的便是一点点变老。

高冷妞察觉到吴琼的眼神,轻唤了一声,“爸!”

“诶!”吴琼高兴的应了一声。

“阿峥啊。”吴琼又道,“菲儿是个好女孩,这一点,你比爸爸更明白,我知道你在外面还有知己,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不站在父母的立场,我会告诉你,菲儿绝对是上天的天使,她下凡是为了搭救你的,你要好好把握住,千万不要让她伤心。”

吴峥回头,高冷妞望着他笑中带泪。

吴峥这一下意识的动作,这一回头,他便看见了高冷妞,好似下意识的动作,他已经做了很多年了,仿佛每一次回头,都能看见高冷妞望着他,他也一点都不奇怪,他奇怪的是,为什么高冷妞会哭呢?

或许,在她的女人越来越多的时候,高冷妞的心中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洒脱和为人着想吧。

“人都是自私的,但是你要找到一个愿意为了你放弃这种只为自己考虑的自私,真的很难。”吴琼笑了笑。

吴峥望着高冷妞,慢慢伸手拭干了她眼角的还没滴落的晶莹。

“妈呢?”吴峥下意识的想到的便是文慧。

吴琼愣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在楼上呢,她……她说不想见你,怕伤心了。”

“我想上去看看她。”吴峥低沉道。

吴琼嗯了一声,“本来就是母子,怎么能连告别都没有就分离,你妈真是的,我也不敢说她,你去开导开导她。”

吴峥拉着高冷妞的手,一步步走上了通向二楼的木梯。

这处房子,是吴琼当年的家,也是吴峥小时候的家,前两天吴穷回归吴家时便问老爷子要来了这处房子。

而这通向二楼的木梯,一共十二阶,这木梯不同于吴峥这一生所攀爬过的所有木梯,它的间距和高度都很大,一阶与另一阶的距离足足有四十厘米,小时候的吴峥便只能爬在梯子上向上爬,这让他苦恼的同时,也问过文慧一个问题,“妈妈,为什么我家的梯子有十二阶啊?每次我都要爬好久。”

记忆之中,文慧含笑对她解释过,“因为十二代表了一年之中的十二月份啊,而十二又寓意着团圆,代表我们一家人一直不分理,要永远在一起。”

小时候的吴峥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就是觉得好。

此刻再回想起来,犹如昨日往事,吴峥一步步走来,终于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他愣住了。

文慧,就站在楼梯口,静静的看着他和高冷妞两人一步步走了上来。

吴峥再也压抑不住,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便已经湿了眼眶,以至于那声发自内心的呼唤带着强烈的颤音,“妈!”

文慧笑中带泪。

这一瞬,前程往事瞬间涌上心头。

小时候,费力才能爬上这十二阶阶梯的吴峥,总是让文慧担心不已,在楼上一听见吴峥爬楼梯的声音,总是要站在这楼梯口向下望来,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吴峥,总是怕他不小心摔倒。

而吴峥在文慧的注视下总是会爬得很快,最后犹如凯旋而归的将军一般,得意的在文慧面前炫耀。

原来,你不是希望我更快的爬上来,你只是希望我慢一点,稳一点就好了。

吴峥快走两步到文慧身边,后者手足无措,吴峥一把便抱住了文慧,在她耳边轻声呼喊,“妈!”

这一声妈,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句吴峥从小叫到大的称谓,这一个哪怕是天下最凶恶之人都会产生情感的简短的词,让文慧心中一颤,随即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先前因为害怕和吴峥分离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她轻声应到,“阿峥。”

“妈,你永远是我的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有另外一个妈,你就是我的妈,这一辈子都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另外一个妈,我不去想,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拥有全天下最好的妈妈了,我希望您不要介怀,因为我都不曾介怀,妈,您永远是我的妈。”

吴峥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阐述,应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知道,文慧因为那个叫做文清的女人,心里有了疙瘩,他只希望能够解开她的心结。

最苦是相思,最痛是离别,这是吴峥在离开家门时,脑中浮现的一句话。

站在门口的他一步步走到了车子旁,吴琼干脆到将这辆商务奔驰都送给了他。

和高冷妞回望,吴琼和文慧站在门口,后者轻轻摆了摆手,想要说话却直觉心口一颤,刚刚才擦干的眼眶又涌上泪水,吴琼轻轻的拦她入怀。

“走吧,记得经常回家来看看,我和你妈妈等着你!”吴琼挥了挥手。

吴峥点头,没有多说,和高冷妞上了车。

摇下车窗,吴峥发动了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成为了此刻沉默画面最让人感到急促的声音,预示着将要来临的离别。

文慧用力挥手,用力挥手,却一言不发。

吴峥终于还是发动了车子,后视镜的景象中,吴琼和文慧站在门口一直望着他。

终于,拐了一个弯,吴峥再看去时,镜片中,房屋遮掩,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了。

深深呼了一口气,吴峥一脚油门到底,似乎是要将所有的思绪全部甩出窗外。

“其实,我应该替爸妈感到高兴的!”吴峥侧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高冷妞,淡然开口。

高冷妞回过神来,望向吴峥。

“这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的故乡,我刚刚还没想明白,现在懂了,爸说的没错,他老了,而吴家便是他心中所执,他们应该留在吴家的。”不知道是在安慰高冷妞,还是真的想通了,吴峥只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后,就真的明白了。

高冷妞点了点头,冲着吴峥笑了笑。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吴峥看着高冷妞开口问到。

高冷妞歪着头想了想,“现在只想着回桃花岛,但是又不现实,如果真的像你爸爸说的那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执念,但是只有到老的时候才会真正去寻找,那么,桃花岛就是我的执念,但是我很老吗?”

吴峥摇了摇头,随即道,“我也不老。”

“那我们何不把这件事情放在身后呢?反正也是必然的事情,只要它来,晚一点也没有关系。”高冷妞洒然的说道,“我要重整旗鼓,还要回去和覃雅然继续斗智斗勇呢!”

吴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一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在覃雅然家里彻夜未归,干了什么事情真当我不知道?”高冷妞突然凑到吴峥身前,微眯着眼眸眼神危险的看着吴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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