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的起源,是浓雾消散后,陋巷中若隐若现的一所小旅店。
旅客
旅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过五旬的太太。旅店中大多数是年轻人,比如静心写论文的研究生,比如,躲避婚约的项晚,还有,刚刚化成人形的树妖,星尘。
项晚————————
星尘与项晚的相遇是在余温未了的黄昏后。少年模样的星尘穿着条纹背带裤,洁白的衬衫上打着领带,像是中世纪欧洲的公子哥。他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报,身旁的盆栽以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老板!我要一间单人房!”女孩拎着巨大的行李箱,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爽朗地朝里面大喊。
星尘极厌恶片刻的安静被人打扰,转头怒视着她,项晚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散发着怨气的少年。
“姑娘好好休息,你的房间在二楼。”老太太笑眯眯地把钥匙交给她。
“好嘞,谢谢您!”
她接过钥匙,拎着沉重的行李箱上楼,余晖为她的背影镀上一层金黄。
星尘————————
许是箱子太重,许是楼梯太陡,许是项晚已疲惫不堪,星尘瞄了眼楼梯上气喘吁吁的项晚,又淡淡地收回眼神,绿萝飞速生长着,伸长,缠绕,勾起她的行李箱送到了楼上。
他偷偷的抿起嘴看着女孩一脸惊恐,又收回翠绿的藤蔓拭去她细密的汗珠,撩开的碎发下,露出一双如星辰浩海的眼睛。
之后,项晚从老板那里得知,那个叫星尘的少年是修炼百年的树妖。老板说,世间已缘为牵,缘深则聚,缘浅则散,人妖殊途,能在此处相聚,也是一种缘。
星尘,老板说你我是缘,但又何尝不是孽。
升温————————
余辉已散,项晚脸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见,她瑟缩在床上,犹如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猫。
房客陆续出来用餐,一直呆呆坐在大厅中的星尘却没看见那扇门打开。
时钟敲了十下,星辰还在那里坐着,不喜不怒,眼中闪着黯淡的光。突然,他眼波微动,像下定决心一般。指尖凝聚起淡绿色的光芒,将幻出的水果仔细切开,摆出精致的果盘。
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半晌,才传出一声无力的:“请进。”他推门而入,灯光下,是一件华美的婚纱,她坐在床沿,身旁散落着针线和设计图稿。
“我……我叫星尘……”她有些不知所措,项晚示意他进来。他将果盘放在茶几上,脸红着低下头,“我见你没吃晚饭,所以……”
“谢谢了。”项晚浅笑道。他不好意思的别过头,装作欣赏那件婚纱。
“漂亮吗?”项晚指着那件婚纱问他。
他点点头。“那我就送给你了。”她将婚纱叠整齐装进盒里交个他。“它对我而言,已经无用了,希望你好好对它。”
“嗯…好……”星尘红了脸,项晚没忍住捏了捏他精致的脸蛋“你有十八岁吗?这么小就离家出走,你爸妈不担心吗?”
“我不是十八岁!”
“那就是十七岁喽,真是个不乖的小孩儿。”
“我不是小孩!”项晚又成功激起他的怒火。
“咦,你身上真香,小男孩居然还用香水!”
“你走开啦!”星尘推开捏住自己脸的手,抱着盒子气冲冲的离开房间。
“不尊重长辈,真没礼貌。”项晚冲星尘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关上了门,房间里,还存留着星尘身上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