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呢？”
凤妃妩许久的发愣之后，一把隔开了情绪正高的颜宇，话问的有些急切。
“再然后？”
颜宇微微一顿，眼底里的情绪很快的收敛了些许，却还是不曾开放凤妃妩，只无奈的叹息。
“再然后……我们一夕欢愉，我本想着第二日便去你家提亲，却不想……当我醒来，你已离去，只留下了一支发簪给我。”
“我走了？走去哪里了？”
凤妃妩闻言，更是一愣，有些回不了神。
这样的神转折，还是让凤妃妩有些应接不暇。
“我当然也是这样问，可是却找不到答案。我急于想要去找你，却发现你根本没有回家，我想出城去寻你，但却又碰上了睿鸿要逼宫，所以便先急急的进了宫……”
颜宇越说，心就越是痛。
现在想来，好似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从宣武之变开始，就产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
“你……”凤妃妩缓缓的开了口，好半响，却还是没能再说出什么。
这样的变故，这样的剧情，还真是让凤妃妩有些接受不了。
“你……既已和我有了夫妻之实，那又有何要对凤妃姒见死不救？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爱你，而原谅你，还是……你根本不认为我会知道？”
很久很久之后，凤妃妩理不出一些头绪，最终却还是认认真真的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我和你已然有了关系，我怎么可能自掘坟墓的去害你阿姐？更何况她还是小陌心爱的女子。”
颜宇听着凤妃妩的质问，一时也激动了起来。
可颜宇的激动，在这一刻，在凤妃妩的眼里，偏就成了最可疑的地方。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何，你没有及时赶到潋滟阁灭火？为什么？难道……你除了我，在宫里还和别的女子……有染？！”
凤妃妩觉得自己渐渐的在接近着真相，不由的瞪着颜宇，更是紧紧的逼问。
“我没有！我从头到尾只有你！”颜宇被凤妃妩刺激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么？那就证明给我看！”凤妃妩微微颌首，眸光却是冷的。
“好！你要我怎么证明？”颜宇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回应了凤妃妩的话。
“好，那你就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耽误了救自己的小姨子！”
凤妃妩字字铿将，在逼迫着颜宇的同时，自己的神经也处于一种极致的紧张之中。
“我……好，我就告诉你。那一日，我本是急匆匆的赶往潋滟阁，但突然有个小宫女，拿了我送你的耳坠子找了过来……”
颜宇面色痛苦的望着凤妃妩，许久许久，才是字字艰难。
“然后呢？”
这一刻，凤妃妩表面从容，心底里却是汹涌澎湃。
“然后她将我带到了有些偏僻的一个假山之后，而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却是轩辕睿霖。”
“什么？你说是轩辕睿霖引你过去的？”
凤妃妩一个晃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虽然，在这之前，在京城，凤妃妩也曾为轩辕睿霖而神伤。
但凤妃妩还始终是在给他找着借口，借口他想对付的只是轩辕睿鸿，他想要的只是帝王之位，只是那九五之尊的权利。
而这些都不代表他轩辕睿霖不爱凤妃姒。
可如今，颜宇的话，却是更讽刺和彻底的击中了凤妃妩的神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说……他机缘巧合之后，遇到了你，便请了你去做客，而且……他知道了我和你之间有肌肤之亲的事情，也谴责了我的冲动，说势必要先隐下此事，不然……对你的名声，对镇国公府和颜相府，都不好。因为……皇上未必想要我们在一起。”
颜宇带着一些悲戚的说着那一字字，满满的，全是无奈。
“他……真的是遇到了我，请我去做客么？”
凤妃妩已然有些虚弱的叹息，话再问出口，却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我不知道，或者说，不是很确定。所以我便想着，将宫中的事情处理完，便去找你。可却不想，等我赶到潋滟阁时，火势已经太大，无可挽回。而在宣武门的事情，也一并无路可走……”
颜宇颓然的叹息着，那隐隐的疼痛，仿若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而凤妃妩却再没有说话，只就是那样有些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脑中反反复复的，都是颜宇之前说过的话。
“妩儿，这些……都是意外，没有人想的。”
颜宇望着凤妃妩的出神，有些担心，不由的轻声。
可凤妃妩却依旧好似没有回神一般，依旧静静的品着那些话，直到是许久许久之后，才蓦然望着颜宇，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袖子。
“那你后来就没再找过我么？你在轩辕睿霖的手上，可曾见到我？”
“没有。这事情之后，我就被下了大狱，待出来的时候，已是来年的春天。所以我趁着赶往苍梧城上任的时候，再去了天香谷……”
颜宇有些不懂凤妃妩的问话，但话已到了如此地步，却也只能全盘托出。
而凤妃妩定定的望着颜宇，许久许久，才是苦笑。
“那个时候，我已然一场大病醒来，不再记得之前的事情，是么？”
“是。我本想带你回苍梧城的。但是紫衍瑾曦不允，说你身子太差，而你又不记得我，最终我只能换了姓名，可以接近你，只希望……我们能够重新相爱。”
颜宇长长的叹息着，并是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将凤妃妩收进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
而凤妃妩就那样闭着双眸，满满的悲伤，却是格外的复杂。
直到是许久之后，凤妃妩才蓦然又想起了什么，抬眸对上了颜宇的双眸。
“那……我和你自幼有婚约，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以虞彦的身份陪着你的时间越长，我就发现我越发的离不开你。也许，之前的曾经，对你，我只是喜欢，是动情，但在天香谷的那些日子，却让我爱你到了骨髓，不可磨灭……”
凤妃妩再听着颜宇的话，听着颜宇的深情，心里渐渐的开始有些无奈，有些叹息，有些无所适从。
而颜宇见着凤妃妩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于是便主动的，开口，续下了后话。
“后来，在我一次奉旨回京的时候，我悄然的带着你当初留下的发簪，到了镇国公府，我跟爷爷说明了一切的原委，希望他可以成全我们。而爷爷最终答应了此事，于是，我们才假辞你我早年便是有婚约的，这也才让皇上承认了这婚事……”
颜宇认真的说着每个字，也认真的望着凤妃妩。
他不知道，这些事情，再说出来，在这样的时机，凤妃妩究竟能够接受多少。
而凤妃妩也果然不负期望的彻底沉默了。
这一刻，她静静的回想着颜宇的话，不再置疑他的深情，他的认真。
只是……
许久许久，凤妃妩再望向了颜宇，却是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尽力平静的出声。
“颜宇，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因为你姐姐的死？还是因为……轩辕亓陌。”颜宇的情绪一时被凤妃妩这样的一句话，给彻底的激了起来。
“颜宇，有些事情，我想你平静一下，听我说。”凤妃妩微微拧眉，却依旧是无比的坚定。
“我知道，因为轩辕亓陌，是么？你爱上他了，是么？可是……妩儿，如今你都知道了，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此事……轩辕亓陌不可能不在意的。”
颜宇彻底的乱了，他急切的望着凤妃妩，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他怕，是的，这一刻，颜宇在害怕。
害怕失去凤妃妩，害怕凤妃妩真的说出自己爱轩辕亓陌的话。
可是，下一秒……
凤妃妩轻轻的摇了头，却是撩起了自己的袖子，将那一条细白的手臂，伸到了颜宇的面前。
“你……妩儿，这……”
颜宇望着那洁白的手臂，望着那手臂上赫然妖艳的守宫砂，整个人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颜宇，守宫砂这种东西，是做不了假的。”凤妃妩平静的说着每一个字，字字清晰。
“不，不可能的。”颜宇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目光有些呆滞。
“颜宇和你有一夕欢愉的女子，不是我。不然……我这守宫砂，又是哪里来的？而且……”
凤妃妩微微的顿了顿，长叹着轻声。
“我身子素来不好，那年冬天，我一直昏迷着，直到开春，才转醒。此事……整个天香谷也都是知道的。”
“不！不可能的！不是你……怎么可能不是你！”这一刻的颜宇接近崩溃的抗拒着凤妃妩的话。
而凤妃妩再望着这样的颜宇之后，也选择了沉默。
起初，颜宇说着那些事情的时候，她真的有那么一些相信了。
可也在后来，再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自己手臂上守宫砂的事情，接着想起了自己刚刚清醒时，紫衍瑾曦的话。
“是你……一定是你。”
颜宇低低的呢喃着，许久许久，他的双眸不由的一亮，望向了凤妃妩。
“妩儿，你……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右肩。”
颜宇的声音，很轻很轻，好似是在乞求一般。
而凤妃妩望着这样的颜宇，心头不自觉的有一些疼痛，最终也再没多说什么，只是慢慢的点了头，缓缓的解开了一些领口的衣裳，将自己的右肩，展现在了颜宇的面前。
依旧，是一片的光洁。
寒风拂来，凤妃妩甚至是有些冷，但她却没有催促颜宇。
只是，也就在这样许久许久的等待之中，蓦然的，凤妃妩只觉肩头一热，有些湿漉漉的。
他……哭了？
凤妃妩一愣，不自觉的想要回头。却恰恰被颜宇抱的紧紧的，抱得她根本动弹不得。
“妩儿，别动……不要……转过身来。”
颜宇的声音，带着哽咽，极致的沙哑。
而他就那样埋首在了凤妃妩的肩头，由着自己的泪水打湿了那一片光洁细腻的肌肤。
不是她……
那一夜和自己抵死缠绵的女人，竟真的……不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