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见得司空英言简意赅的说论,心中对其不有的有些的改观,不禁感叹此人学士真乃实才也!正当他要开口反驳之际,只听的人群中,陡然传来一声清喝声,反驳道:“司空兄谬言了!校勘学问,岂能两厢并论,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以实学相称,我儒家当仁不让!!!”
循声而望,只见人群夹道之中走出一个中年儒生,观其衣着容貌,只见此人头戴儒冠,身着儒服,光滑的面容,浓密发黑的双眉,明亮的眼睛,身上自有一股儒雅书卷之气,让人一见之下就知道是一位饱学宿读之士。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那双眼睛,灵动有神,会说话似的,转动之际仿佛在向人拷问着什么自有一股威严!
还未待李斯和司空英说话,中年儒生就是一抱拳,开口以清冷的声音:“失礼了,鲁国士子淳于越,孟子门下!见过诸位!”
李斯不由的肃然起敬,淳于越此人可说是儒家当代唯一能比肩荀子的儒家大儒,虽说其不能像荀子被称为儒家一集大成者,然而此人的学识之渊博,见识之远见,可说是不在荀子之下,说起来的此人辈分能和荀子相较,比李斯还要大一倍,李斯闻言,急忙抱拳执以晚辈礼,恭敬的说道:“荀卿弟子通古,见过先生!”
淳于越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而后就是冷冷一笑,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司空英。可能有人不知道的淳于越此人,那么说起历史上大大有名的“焚书坑儒”那么大家都会知道,而这一事件的引发者正是这个淳于越。事情的起因也不过是秦始皇的一次筵席上,周青臣赞扬秦始皇的功业,以现代的眼光来看,当时秦始皇的功业可说是远超远古,比及三皇五帝可能说有点过,但是比之周公(指姬旦)之辈就远远超越了,所以说周青臣的歌颂之词虽略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大体上还是比较中肯的。
在就是,在现代来看,大家酒席上的客套话,只不过是活络下气氛,图个乐呵而已,根本当不得真,一笑而过也就是了。这点我想多在酒桌上游走的诸位应该多有体会,犯不着当真!
可是呢!?偏偏就有人当真了,当场就出来搅局,他若是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也就摆了,问题是他提出的却是“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以此来驳斥李斯所提出的郡县制,建议秦始皇废除郡县制,效仿周武王实行分封。以历史的角度来说,郡县制在现代也可以说是一个划时代的举措,因为直到今天两千多年过去了,我们依然沿用李斯提出的郡县制,将来也许可能会不用,也许会一直沿用,但谁也不能否认其的先进性。
如此,若真的按他所说的实行,只能说是历史的脚步在大后退,说的好听点就是有点不会审时度势,固守己见;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不识时务,诚心捣乱的。按说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也不至于演变成后来的不可收拾,始皇一怒而焚书。然而他的这番话,对于当时秦国的守旧势力来说,犹如黑暗中的人看到了曙光,秦国的宗室以及守旧的贵族势力,开始插手了,以淳于越筵席的话为由头,进一步的演化事态,由此酿成了历史悲剧。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前面说过的,因为商鞅变法的缘故,秦国的重臣们基本上是六国之人,而老秦人于秦国朝政之中掌握实权的可说是少之又少,秦国的宗室和贵族如果想要获得实权,唯一的出路就是从军,可是想要掌握军中实权,就要有军功,用脑袋想也知道,秦国的宗室和贵族们会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做赌注吗?
所以说,秦国的军队中,军官都是老秦人不错,不过,大部分都是秦国的平民百姓升上来的。所以在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为了自身的利益,加上一些心智不坚定的、有功劳的文武大臣们受到蛊惑,谁都想秦始皇分封,得到一点土地,当自己的土皇帝,如此还可以泽阴后代子孙,试问这又有谁能忍得住!!如此,这些人给秦始皇套下一个又一个圈套,而让人惊奇的是精明如秦始皇居然还都信了,逐客令,焚书令,坑儒令,一个接一个。
这一切在作者看来一个是秦始皇作为一个战国时期人的历史局限性,另一个就是秦始皇的个人性格所致,在作者看来秦始皇是一个以自身利益来考虑的,要不然秦始皇也不会被李斯的一封《谏逐客书》中的一句:“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也。客何负于秦!”片言回天了;其后的廖毐之乱也是被矛焦的一句:“囚禁太后于雍,所行为此,何以服天下乎?秦之帝业垂成,而败之自大王!”
粉碎政治阴谋,捍卫自己的统治权,这在封建社会的帝皇身上看来是无可厚非的,然而先焚书再坑儒却是太过了,这不禁让人扼腕叹息。当然现在这些现在都没发生,嬴政也是在秦王宫中,根本不知道的淳于越已经过来了,这让人只能感叹历史的纠错性,即使有嬴政这穿越过来的蝴蝶,历史还是朝着正常的轨迹在发展,至于嬴政能否改变历史的结局一切后说。
“若论校勘学问,儒家当为之最!”见司空英沉默不语,淳于越当即一甩袖袍,跨步上前,伸出右手遥指司空英刚刚说教的地方,说道:“子曰:‘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礼’字更在‘义’字前;又言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不知礼,而无以立。孔子云: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己复礼。礼为纲纪,不可变之。以礼代义,天下大道安在也!”
淳于越说完,微笑着回头,向着司空英征询道:“司空小友,以为如何?”“先生说笑了,司空英见识浅薄,怎比得上先生才学。”司空英默然应对淳于越的问话,而后晒然笑道:“不过,司空英心中有一疑问,却是关于孔夫子之言的,不知先生可否予以晚辈解答!”
听见司空英自愧不如回答,饶是淳于越有些古板,心中也是有些怡然自得。然而听到其后面的问话,淳于越一时不由的有些惊愕,倒是颇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其到底是当今儒家的大儒,马上就镇定了下来,一副自信的样子,说道:“司空小友,若有疑问,旦请说之!”
“如此,请恕司空英得罪了!”司空英对淳于越行了个晚辈里,整了整衣服说道:“司空英从小师于墨家墨人堂,虽学墨家之学,亦曾拜读儒家之说。
知道颜渊曾问仁于孔夫子,孔夫子曾言:‘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不知先生对此有何见解!?”
淳于越听了司空英的问话,脸色不由的变了数变,原本他想让儒家压墨家一头的,没想到反过来被司空英将了一军,拿他话中之语来反驳于他,其中更是涉及孔子对其弟子颜渊教导,这叫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时之间,只能脸色铁青的伫立在哪里,无言以对。
而司空英却是一脸的淡然的站在哪来,等候淳于越的回话,仿似一点也不着急他不会回答一样。正当淳于越不知改如何回答司空英的问话时,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向着淳于越高声询问道:“如此说来,老汉道也是有一问。敢问先生,你说的那个礼,可否是孔夫子不教我等庶民知晓的那个礼?老汉记得那句话,如何说来着?”
“礼不下庶人!”人群陡然传来一声高呼。
“对对对!!是礼不下庶人!”老汉突然脸色涨红起来,显得有些激动,苍老的声音更是有些颤抖:“当今七国,想我等庶民何止千万,却不能礼,唯有王孙贵胃能礼,如此礼何以为我秦国万事之本?老汉敢问先生,此礼要来,于我等庶民有何用?”
“这.....”淳于越没想到,本来是想改字来彰显儒家之学的,没想到却接二连三的遇到难堪。“礼不下庶人”这句话出自孔子的《家语》收录中,如果按现代的思想来解读,它的解释就是庶民应该不被排斥在礼仪之外;然而在春秋战国时期的封建制度萌芽阶段,这句话却是与原意背道而驰了,意思是礼节不对于平民百姓。
“好!!!说得好!!“
看着淳于越站在前面,脸黑成一片,周围的老秦人们更是一片轰然之声,一些粗人更是骂将起来:“孔夫子虚伪,整个一权贵棒槌!只会欺负咱老百姓!”“直娘贼的!改个鸟!都不是好东西!”“就是,这都敢来!来了也是说个啥子臭屁话!”
眼见周围乱成一片,李斯也不由的有些愕然,没想到场面会发展到这样,只能重新站到书桌上高声:“诸位秦国父老,且听通古一言,今日挂《吕氏春秋》改字,只为成一帝王之术,只为我秦国后代王孙有书可参照,《吕氏春秋》人皆可改之,我老秦人犹可改也!”
哪知李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犹如捅了马蜂窝,周围的老秦人跟着便吼叫起来。
“赳赳老秦!人人敢死!只知有战!何须仁!何须义!何须礼!”
“赳赳老秦!人人敢死!只知有战!何须仁!何须义!何须礼!”
一时声浪连天,要将大咸阳城掀翻一般。而司空英和淳于越却是在老秦人们高声大吼之际,两人相视之后,就一溜烟的钻入人群拔腿而去了。如此直到过午,直到暮色,声浪暂歇,围观的老秦人才逐渐散却,这其中却是在也没人敢去做那一字之师。
如此情况,却是吕不韦所不能预知的!
PS:对于最近这段时间的更新作者只能说在家里装修好后,尽量恢复正常,一日一更,实在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