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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玉娇出招

莹白素手又在妆奁里练了几枚素银簪子,一一整齐的摆在柚木桌面上,似乎还没有下决心要佩戴那一支的好:“绿波是府中的一等丫鬟,您可要给她找户好人家,千万别亏待着她。”

廖婆子微微蹙眉:“恐怕这事不好办吧,这绿波虽然呆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了,可她却是二夫人从千百人之中给您挑选的,若您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个丫头给嫁出去,岂不是让二夫人心中膈应吗?到时候她会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您,您可要好好想清楚才行。”

裴玉娇微微一笑,眼中的厉光骤然而逝,她终究是选定了一枚如意头的素银簪子递给了身后的婆子:“正是因为她是二娘身边的人,纵然我给了她多少的好处,她都养不熟,这样的人留在我的身边,始终是个祸害。万一她想暗地里捅我一刀,到时候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不是。现在府中已是暗波汹涌,我也得趁机拔去身边锐利的钉子才行。”

廖婆子小心翼翼的将那枚簪子插入了对方的云髻之中,那双老迈的手却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庆幸还是因为骇怕。

裴玉娇将剩下的几枚簪子全都归拢起来,放到了一个约莫七寸的小盒子里,又往里面放了些金叶子:“这些就当是我这个做主子的给绿波的嫁妆,这王孙贵胄家的管家仆人自然不能选,如果要让她过的幸福的话,唯有劳烦嬷嬷到田野乡间走一趟,也不求男家有多富足,只要能够养活妻儿即可。绿波是相府的大丫鬟,自然不能为妾,可她毕竟是低贱的家生奴才,若是为嫡妻也难免为难了那些良家男子,你去瞧瞧若是哪家有意娶续弦填房的话,不妨与之说道说道。”

廖婆子接过那沉甸甸的匣子,县主这番举措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这绿波没来天水阁之前也就是个浣衣劈柴的下房丫鬟,当年莫氏将她安排在天水阁中,一来是为了给县主难堪,二来能给她一个恩情让她忠心于自己。

如今县主这样做,不但能够折断对方的眼线,更是在向莫氏下战帖,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次自己要来真的了。

裴玉娇转身来到了墙边,拉开了那幅不和谐的仕女赏花图,一个盖着白布的牌位悚然树立在那里。

她掀开白布,痛苦的摩挲着牌位上被烧焦的地方,每摩挲一次对莫氏的恨也多了一分。

“县主,时辰差不多了,若是再晚的话,老祖宗恐怕要歇下了。”在适当的时候,廖婆子轻语提醒着,这老祖宗可是有午睡的习惯,一旦她睡下了,纵然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再去打搅她。

裴玉娇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画卷,她对着铜镜练习了数次,终于练就了那副扶风弱柳我见犹怜的可怜劲。

老太太虽是府中的老祖宗,可她为了图个清静,故意选择了位于犄角旮旯的松和院,自夫君故去后,也就省去了那些晨昏定省的繁文缛节,她将自己锁在了那个封闭的院落中,唯有遇上一些重大的节日这才走出来与子孙一同欢聚一堂。

裴玉娇知晓老祖宗这心中从来都没有自己这个县主女孙,唯一能让她一展笑颜的也只有清哥儿那个当侍郎的嫡孙,就连琰哥儿这个马屁虫她也十分的不待见。

她恭敬温顺的立于清冷的院落前,等待着老太君的一句话,等到了脚脖子都酸软了,她都没有半句怨言,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等了许久,那精致的缕空房门这才开启,一干的婆子丫鬟有序的走了出来,手中端着的是小几杌子和几碟卖相不怎么好的点心。

身着青翠比甲的三等丫鬟们将家具全都摆放在她的面前,那些二等丫鬟这才将手中的点心齐齐的摆放在上面。

“站了这么久,您也该累了,老太君让您先填饱了肚子在进去。”慈眉善目的婆子立在她的面前解释着。

裴玉娇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接过了银箸将那些五味杂陈的点心放入口中,竟然没有半点厌弃,优雅咀嚼过后,将其咽了下去。

待这些食物全都被她吃完之后,那个婆子竟又为她斟了杯苦涩的茶水:“县主,请您平常下这难得的好茶水。”

裴玉娇娇笑着接过青瓷茶盏,将其送到朱唇边,慢悠悠的嘬取里面苦涩的茶汤。

第一口下去不但苦涩无比,更是齁着喉咙,让她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当第二口苦茶下去的时候,这种难受的感觉明显少了。第三口、第四口……到最后一口苦茶下去的时候,嘴中竟然有了些许甘甜,那是一种苦尽甘来的滋味。

她顿时领悟了老太太的用意,这老太太不但实在考验她是否懂得哑忍,更在暗示她人生的几番境界,这吃得苦中苦,方能得到珍贵的甜。

“让县主进来吧。”略显苍老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原本伺候一旁的婆子这才卸去了周身的气势,恭敬引着她进入了屋内。

裴玉娇挪着莲步,体态轻盈的徐徐入内,虽是低垂眼睑,却用余光扫视着里面的布置。

她已经很久没到这里来过了,想不到这里比以往来的更加的俭朴,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那些贵重的饰物一样都没有,就连这铺在砖石地上的花团锦簇的地毯也是半旧不新的,她想这里唯一贵重的家具也只有那张紫檀木镶嵌螺钿的三围罗汉床了吧。

裴玉娇缓缓福身:“娇儿拜见老祖母。”

“快给县主赐坐。”葛氏原本冷清的脸上已多了一份和蔼的笑意,她之前那些难题就是想要考验这个女孙的,想不到这些年下来,她这性格倒是温婉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尖锐的像根刺,让人靠近不得。

裴玉娇徐徐坐下,落落大方没有半点矫揉做作:“孙儿许久没到老祖宗这里问安了,是孙女的不孝。”

“这不让你们晨昏定省是我这老婆子的主意,怪不得你。”葛氏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女孙来,她虽然足不出户,可胜在耳目众多,怎会不知晓这府中发生的事情呢,“郡主身子骨可好?”

裴玉娇眼前一亮,柔声道:“母亲的身子骨还算康健,只是这几日天气炎热故而府中下人有些懈怠懒散,故而我将母亲接到天水阁中颐养天年,真是有劳祖母挂心了。”

葛氏似笑非笑,很是赞赏这个聪颖通达的女孙来,这不愧是从郡主肚中出来的孩子,这与生俱来的大度气质就是不一样,若这件事落在琋姐儿的头上,她恐怕又要咋咋呼呼闹上一场了。

“身子康健就好,这些年来,我儿是委屈她了,堂堂的一个郡主委身成为我儿的贵妾已是我儿的福气,可惜我儿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心智偏偏被那个小家碧玉给迷惑了,不但要娶她成为续弦,更是将府中内务全都交给她来管理,这才导致了这杆秤不平衡,所以才会闹出当年那番事情来。”这人心总是偏的,葛氏明里说着裴元韬的不是,可这暗地里也尖锐的指出当年郡主的妒心。

裴玉娇不气不恼,依旧是那副温婉和顺的样子:“祖母这是哪儿的话,这是母亲所选的幸福,所有的甜和苦自然要她自己去品尝。况且小姨娘这个公主贵妾都不觉得委屈,母亲只是个郡主,又怎会觉得委屈呢。”

葛氏微微一怔,很快缓过神来,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女孙竟然知晓了小姨娘的身份,那可是朝廷里讳莫如深的秘密。

“这小姨娘和你的母亲怎能一样?她虽然是高宗的血脉,可已从宗牒除名,至于郡主血缘尊贵,虽自降身份为妾,但也是贵妾,说句不好听的,百年之后,她也要与我儿葬在一起共享宗祠香火。”葛氏说的掷地有声,可她却忘了还有个莫氏横在当中。

裴玉娇莞尔一笑:“母亲这一生都恭谦礼让,唯有当年的那件事情做错了,沾染一身罪孽,恐怕她这后半身都要虔诚忏悔,不理这拂尘中的事情了,所以她也不会在乎那等虚名的,只是新娶进门的长公主可就不同了,她虽然非高宗血脉,可却是高宗养在膝下承欢多年的养女,她的名是深深烙在宗牒上的。”

葛氏眉间微拢,原本慈善的眸中多了一丝寒洌:“老身深居简出如此多年,原本想要安安顺顺的过完后半生,可是这天让我不得安宁啊,既然那是皇上的旨意,那老身也唯有接纳这个长公主贵妾了,只是媳妇那里似乎是不好交代,毕竟她料理家务事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此一来,岂不让她委屈。”

裴玉娇徐徐笑着,如三月春风温暖和煦:“祖母多虑了,长公主生性婉柔温顺,一定会伺候好爹爹和祖母您的。二娘既要管教一个哥儿一个姐儿,又要处理府中的各类杂事,实在是劳心劳力,多一个贵妾为她分担府中内事,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委屈呢。”

屋内的空气沉寂下来,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打算,正在此时,一个身穿鸦青及膝比甲的婆子匆忙进来:“回禀老太君,懋国长公主来了。”

“她来做什么?”裴玉娇眯起凤眸,诡波流转,“难不成是来凭吊小姨娘的不成?”

有些气喘吁吁的婆子连连点头:“长公主见到相爷匆匆安葬了小姨娘正在那里闹呢。”

“玉娇,你还是入世未深,看不透人的内心,这长公主可不是存心要嫁进我们相府的。”葛氏冷冷一笑,袖风一拂,扫倒了一旁的茶盏。

裴玉娇敛起眸中的波光,走上前去搀扶住了老太君的胳膊,温言道:“这丑妇终究见公婆,您可是长公主未来的婆婆,这一次无论如何,您也要前去阻止这一场荒唐的闹剧,若是这事闹到皇上那里,那就无法收场了,就连父亲兄长在朝中树立的那些敌人也会乘机弹劾父亲治家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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