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小冰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迫不及待地去找昨晚柯晏为她画得人体肖像，虽然还未看见，内心的羞耻感已经把脸烧得火辣辣的，画本就放在卧室的桌子上，打开之前，小冰的心脏已经砰砰乱跳，忍不住提前准备了无数个马赛克，待她翻开一看，差点气晕过去……柯晏居然给她画了一件丝袍披在身上，虽然身材比例和轮廓起伏一览无余，而且若隐若现，更让人有探究的欲望，可是……小冰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昨晚脱了个精光，可是画里……别说敏感部位了，连脚脖子都被护上了。
“柯晏！！”小冰一个翻身骑到熟睡的柯晏身上，柯晏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自己昨晚画的画，淡淡回道，“怎么了？”说完，又闭上眼睛继续睡，怕小冰摔下去，也不敢乱动。
“你说怎么啦？你以前的画不都是写实的吗？怎么一到我这，就不懂得尊重事实了，干嘛给我画件衣裳！”
柯晏闭着眼睛抵抗着睡意，听到小冰恶狠狠地数落，却忍不住笑场，睡眼惺忪地笑道，“没办法写实，你昨晚睡着后，还流了一小块口水，我都没画进去。”
小冰一怔，觉得这话没毛病，她好像还得感谢他，维护了她的完美形象，可是……“你别避重就轻！我说的是衣服！”
“衣服是后加的，万一这幅画被其他人看到怎么办。”
“幼稚，看见怎么了，这叫艺术，如果拉斐尔和米开朗琪罗都像你这么想，维纳斯和亚当夏娃都穿上衣服，那些画还能流传千古么？”
柯晏被逗得笑出了声，“有道理，不过，艺术是大家的，你是我的，别人就是不能看。”
“……那你干嘛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穿件衣服嘛。”
柯晏不语，细细打量着小冰，然后将目光定格在她的眼睛，嘴角忽然扬起一丝坏笑，“你说呢？”
小冰脑中又浮现出昨晚的画面，瞬间面红耳赤，一溜烟跑出了卧室。
——
小冰又过上了三点一线的日子，酒店、剧组、咖啡馆。
白天，柯晏在剧组拍戏，小冰就在附近的MeToo咖啡馆里复习功课，准备考研，每到午饭时间，柯晏会过来找她，小冰深知对付柯晏只有“你不吃我也不吃”这一招管用，所以从不去片场催他，柯晏反倒时时刻刻将吃饭这件事记在心上，生怕小冰饿着。
柯晏虽然忙碌，却尽量让小冰过得充实快乐，只要晚上八点以前收工，都会亲自带着小冰四处逛逛，后海、锣鼓巷、西单、王府井、世贸天阶……散步、看电影、尝美食、看话剧……
小冰很容易哄，只要有好吃的，无论去哪里，她都很乖，逛街的时候，只需有一串冰糖葫芦，走进电影院，看什么电影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大桶爆米花和一大杯可乐，她就能从头笑到尾。
柯晏最常带小冰去的，是后海的一家酒吧，那家酒吧临湖而建，左边是甜品店，右边是炒肝店，小冰常常吃饱喝足，然后去旁边的酒吧，听柯晏唱歌。
那家酒吧是柯晏的朋友开的，柯晏常常戴着面具、抱着吉他、免费登台献唱，每当他唱歌时，进店消费、围观旁听、驻足拍照的人总是成倍增长，大家都说，这家酒吧的驻场歌手，模仿小柯导演是一绝。
柯晏唱过很多，让小冰印象最深的是那首《乌兰巴托的夜》——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一生最重的思念
草原的子民无忧无虑
大地的儿女把酒当歌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那么静
歌儿轻轻唱，风儿轻轻吹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那么静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
柯晏的嗓音没有中年人的沧桑无力，干净空灵而温暖，犹如一丝清风徐徐吹入心怀，又如三月的雨巷，清新朦胧略带惆怅，惆怅中又有一段难以忘却的美好记忆，让人忍不住迷失其中。
小冰不禁泪湿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好像柯晏每次唱歌，都是一次和苏挽的隔空对话，百转柔肠、千言万语，都幻化成一个个缱绻的音符，飘向微凉的夜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