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上有个帖子特别火,讲的是娱乐圈十大最低调的隐形富豪,柯晏排第一!”
常瑗坐在小冰对面,兴高采烈地侃侃而谈,她点了两份盖浇饭,边吃边说,“原来柯晏不只是电影导演,他的身份多着呢,除了环煜集团大股东,还是电影投资人,最近他投资的一部电影,票房有二十多个亿,你说他得分了多少!?不敢想啊!他还投资房地产,在北京上海欧洲美国都有房子,他还有自己的服装品牌,都是高端定制,咱们这种人肯定买不起,这家伙的精力也是够旺盛的,不仅遗传了他老爸的艺术细胞,还继承了岳闳平的商业头脑,简直就是个人精……哎!你在听我说话吗?”
小冰回过神来,“什么?”
常瑗叹了口气,“我是问你,柯晏的银行卡密码,你知道吗?”
小冰摇摇头。
“得,白激动了半天。”
小冰愁眉苦脸的,提不起兴趣,柯晏是有钱,可他不吃饭啊,还有什么事比吃饭更重要?
常瑗把筷子递给小冰,“吃啊!现在他又不在这,你吃了他也看不见。”
小冰六神无主,拎起打包的蔬菜粥和水果沙拉,“你吃吧,我先回去了,现在快十二点了,万一他想吃东西了怎么办?”
“坐下!”常瑗夺过小冰手里的东西,“他又没派人监督你,你还真一点东西也不吃啊,你傻啊!”
小冰固执地夺回打包袋,起身往外走。
常瑗喊道,“是他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小冰停住脚步,惊诧道,“他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说让我过来,陪你吃饭,亲眼看着你吃完,我的任务才算完成。”
“我吃不下……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你不也三天没吃了,你还不如他呢,他还能打打点滴输点葡萄糖营养液什么的。”
小冰不再说话,可也不动筷子,常瑗一看没辙,解铃还需系铃人,“不吃也行,你在这陪着我吃完,一会儿我和你一块去探探那位混蛋导演!”
“别这样说。”
“呦,说一句都不行啊?”
“他生病了,身体不舒服,他也不想这样的。”
“你没救了!”
“瑗瑗,你染头发了?”
常瑗感动地差点哭出来,“我这大活人坐你面前这么半天,你终于发现了!”
常瑗随手摘下玫红色的假发,拿在手里把玩,“这颜色怎么样?有个性吧?我还有顶银色的。”
小冰目瞪口呆地盯着常瑗的光头,现在是午餐时间,餐馆里食客络绎不绝,众人纷纷侧目,常瑗却不以为然,笑道,“前几天去理发,理发师不靠谱,剪得跟狗啃的似的,看着闹心,后来干脆剃了个光头。怪不得有人说,谈恋爱和理发都是要靠运气的。”
“小柯给我推荐过一家理发店,挺靠谱的,你以后可以……”
“那是你的运气。”小冰的话还没说完,常瑗冰冷地打断道。
气氛突然有点冷场,常瑗戴好假发,故作轻松,“我不想再碰运气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买了好几顶假发,什么款式颜色的都有,长的短的直的卷的红的紫的,每天怎么高兴怎么来。”
小冰听着这些话,觉得陌生,不像是常瑗说的,可也说不清常瑗哪里变了。
常瑗隐瞒了自己的近况,她已经辞去了工作,专心让卢晓凡养着,有个送上门的提款机,不用白不用,干嘛还活得那么辛苦。
常瑗陪着小冰回到病房,小冰从袋子里取出餐盒,正要打开,常瑗一把夺过来,扔到桌上,冲柯晏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谁也帮不了你,丛小冰准备在一棵树上吊死,想让她吃东西,还得你亲自来。”
一听说小冰还没吃东西,柯晏的眼神变得沉重,空洞得深不见底。
“今天是第四天。”常瑗继续说道,“你觉得她还能坚持多久?你不想吃就不吃,没有人逼你,反正你死了,她也会给你陪葬。”
见柯晏试图起身,小冰急忙过去扶起他,往他的腰后垫了一个枕头。
柯晏喝了一勺小冰喂过来的蔬菜粥,眉头紧锁,仿佛食管正在遭受凌迟,小冰再喂第二勺,他便不再张嘴了,看得出,他也很痛苦,痛苦中带着自责,小冰眼里的期待和憔悴,让他的痛苦自责不断加倍。
“我知道吃东西你会不舒服,但是……”
柯晏打断小冰,“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小冰不肯离开,继续耐心劝慰,“你不能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丛小冰!”常瑗看不下去了,吼道,“你有点志气行不行!人家让你滚,你还赖在这干嘛!跟我走!”
常瑗上前拉扯小冰,夺过小冰手里的饭盒扔到桌上,拽着小冰的胳膊往外走,小冰猛地一起身,眼前一阵发黑,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
“小冰!”柯晏打算下床,可是双腿无力,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抱住小冰,尝试了好几次,根本没有力气把小冰抱到床上。
几个护士冲进来,打算把昏迷的小冰带到别处,其中一个小护士淡定地说,“没事,她就是饿的,输点葡萄糖就行,她这几天没休息好,晚上也不肯走,睡觉也没地去,都是在楼道里凑合。”
柯晏对此并不知情,小冰知道他肯定不同意,所以也没告诉他,她不愿一个人回家,在她心里,有柯晏在的地方才是家,她就想陪着他,隔着门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小冰醒来时,柯晏守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确实累了,一口气睡了五个多小时。
“感觉好点了吗?”柯晏轻声问。
小冰睁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怎么躺在病床上?柯晏怎么守在床边?怎么颠倒了?过了片刻,才回想起中午发生的一幕,“瑗瑗走了?”
柯晏点点头,“嗯。”
“她没说什么难听的吧?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实也是关心我。”
“我知道。起来吃点东西好吗?”
“一起吃,好吗?”
“好。”
柯晏端着粥,“热的,喝一口?”
小冰把勺子推到柯晏嘴边,“你先喝。”
柯晏笑了笑,喝了一口,小冰这一晕倒,吓得柯晏的脾气也没了。
还是很难喝,不过,就算是毒药也得咬牙咽下去,柯晏故作轻松,他不想再让小冰担惊受怕。
小冰也张开嘴,乖乖地被柯晏喂养,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享着同一碗粥。
“你的伤好点了吗?让我看看。”小冰说着,从床上爬起来,柯晏乖乖侧过身。
小冰掀开柯晏的病号服,后背还是有明显的伤痕,“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头上的伤呢?”
“都没事了,来,先吃饭,再喝一口。”
“小柯!”权雅梵喊了一声,亲昵地挎着岳闳平的胳膊走了进来,见到病房里的一幕,两人都怔住了——
身穿病号服的柯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饭盒和勺子,正抬手将勺子递至小冰嘴边,像在哄自己的女儿吃饭,身穿便服的小冰,舒舒服服地围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只手拉着柯晏的衣领,正在低头往里探寻,后来小冰回忆起这一幕,觉得自己的样子有点猥琐。
岳闳平和权雅梵两人,本来说说笑笑,容光焕发,见到这一幕,脸都绿了。
小冰觉得自己也是点背,刚倒下,就被岳闳平撞见了,以前还想着充当柯晏和岳闳平的调和剂呢,现在不仅没有起到调和作用,还成了他们关系恶化的导火索。
“你们聊,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小冰刚要下床,被柯晏按住,“粥还没喝完呢,哪也不许去!”
柯晏悠然自得地继续给小冰喂粥,小冰却喝得战战兢兢。
岳闳平和权雅梵显然没料到,进屋后要面对这样的场面,呆站在原地,手里拎的水果都忘了放下,权雅梵准备好的寒暄和关切,也没机会说出口。
小冰边战战兢兢地喝粥,边暗暗在心里感慨,权雅梵真漂亮,真高,得有一米七吧,气色真好,头发真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营养均衡,保养到位。这种白富美跟柯晏站在一起才配啊!
小冰顿时理解了岳闳平,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她给自己的儿子选媳妇,肯定也得选权雅梵啊!
岳闳平脸色僵硬,“雅梵一直惦记着你,非得亲自过来看看。”
“谢谢,请坐吧。”
权雅梵语气怪异,“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多亏了我女朋友的照顾。”
小冰心虚不已,偷偷看了看柯晏,此情此景,哪来的说服力啊?哥哥的心理素质真好!说得理直气壮!
岳闳平看了看小冰,说道,“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想象不到,还有这么照顾病人的。”
“你当然想象不到,一个人三天不吃不喝,晚上睡在楼道里是什么感觉。我生病的时候你不在,现在没事了,其实也没必要走形式。权小姐的好意我也心领了,请回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你这什么态度!你的教养都去哪儿了!?”
见母子二人针锋相对,权雅梵急忙劝和,“伯母,您别生气,小柯生病了心情难免不好,可以理解。”
“就是,别跟病人一般见识,现在还算好的,之前更糟糕,只是那种时候,你从来都不在。权小姐来的也不是时候,最糟糕的那一面,才是真实的我。”
柯晏不疾不徐地说着,始终没忘给小冰喂粥,似乎那才是他的主要任务。小冰有种错觉,喝的粥都一股火药味。
权雅梵说,“是吗,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还有我不知道的一面?”
“当然,否则怎么认识那么多年,还是普通朋友。”
小冰突然呛到了,哥哥以前是辩论队的吧!
柯晏随手抽了张餐巾纸帮小冰擦拭嘴角,权雅梵“哐”的一声把水果篮扔到地上。
到底是大小姐,说翻脸就翻脸了,连岳闳平的面子也不给,摔门就走了,岳闳平急忙追了出去。
“你赶紧躺下歇会吧。”小冰躺在床上,浑身不自在,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躺下,哪也不许去,今晚就睡这。”
“睡这?那你呢?”
“我也睡这。”
“床这么小,挤不下。”
柯晏随即躺到床上,抱住小冰,用实际行动反驳了小冰的疑问。“刚刚好。”
“抱得太紧了,不舒服。”小冰挣了挣,“有个东西太硬了,不舒服。”
柯晏抱得更紧了,“忍着!谁让我是男的!”
小冰继续挣来挣去的,寻找舒服点的姿势,“你这叫耍流氓。”
“你再蹭来蹭去的,我就让你弄清楚,什么是真正的耍流氓。”
小冰不敢再动了,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柯晏怀里。
柯晏把脸埋在小冰头发里,又突然离开,“几天没洗头了?”
小冰急了,“这几天我哪有心情洗头啊!”
“洗头是个人卫生问题,和心情有什么关系?”
“那你这几天洗了吗!?”
“当然,这里有浴室。”
“楼道里没有浴室!”
柯晏吻了吻小冰的额头,“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
小冰还在气头上,“我也没有洗脸!”
“我不嫌弃你。”说着又吻了一下小冰的脸颊,小冰伸手护住脸颊,柯晏又吻上了小冰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