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瑗......出事了......”
说完这句，电话那头便陷入了沉默，很久说不出下一句。
柯晏也不敢急着追问，袁朗是重案组的刑警，工作中见惯了各种血腥凶残的案发现场，可此时此刻，他的声音里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碎和恐惧，似乎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他所说的事……真实地发生了。
柯晏的心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瑗瑗前几天被送进了戒毒所，难道，在强制戒毒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柯晏忽然想起社会新闻里报道过几起在戒毒所非正常死亡的案例。毒瘾一旦染上，想要戒除是非常难的，且不说长期吸毒，容易感染艾滋等传染病，还会导致多器官衰竭，被强制戒毒的人，容易出现狂躁、打架或者自伤、自残，并且吸毒者终止用药后，容易出现一种“戒断反应”，从而引发出血、呼吸困难等并发症，甚至有人因为受不了戒毒过程中的痛苦，吞噬纽扣自杀……
在袁朗继续说下去之前，柯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听到袁朗接下来的话时，还是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意外坠楼……就在辛源小区的家里……十五楼……人已经……已经……没气了……”
说完，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安静得可怕，过了许久，柯晏才颤声问道，“瑗瑗……不是在戒毒所吗，怎么会在家里？”
“两天前，她被一个叫卢晓凡的男人接走了……刚刚在瑗瑗的卧室里，又发现了没吸完的毒品，就藏在隐形眼镜的小盒子里……警方暂时排除了他杀，初步判断是吸食完毒品后，产生了幻觉，导致的意外坠楼......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她......”
袁朗的情绪忽然有些失控，他和常瑗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无缘做恋人，可是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而此刻，常瑗却血肉模糊地倒在他脚边的血泊里。
记得当初，他给常瑗和小冰找了辛源小区这个房子，常瑗开心得不得了，她特别喜欢小区的名字，因为有个“yuan”这个字，常瑗的瑗，也是袁朗的袁……
常瑗也特别喜欢卧室里那个飘窗，袁朗至今都清晰地记得，常瑗惬意地坐在飘窗前，搂着碎花抱枕，望着窗外的风景，在一个租来的小房子里，满足得一塌糊涂……
“我之前说过喜欢飘窗，没想到袁朗一直都记在心里。”
……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袁朗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他迅速起身，拉开警戒线，走到路的尽头，背对着人群，点燃一支烟，身子不住地颤抖……
身后不断传来围观群众的议论声，警车、救护车的警报声，救护车的蓝色标志灯闪烁得格外刺眼，袁朗只觉得头晕目眩、阵阵作呕……
似乎越是逃避，往事越是汹涌，袁朗想起那晚，常瑗假装喝醉跟他表白，第二天又特地跑来试探他的答案——
“昨晚我没撒酒疯吧？咱俩都说什么了，我没胡说八道吧？”
“……没有。”
“都说酒后吐真言……”
“不过是一时冲动。”袁朗打断道。
常瑗呆怔了几秒，瞬间明白了，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我要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别往心里去啊，喝多了脑子短路，胡言乱语的不能当真，来，吃饭吃饭……他家的芥末好正宗哦，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