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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兄妹

爸妈告诉他,他们想要二孩的时候,他很吃惊。他已经五岁了,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父母想再要一个孩子。他差点以为自己不会再被爱了。不过,很快的,他又放下了心来,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那样的人。

他希望妈妈肚子里能是一个男孩,这样他就可以和弟弟一起看动画,一起踢球,用爷爷送给他们的玩具兵来一场“骷髅山之战”,他不禁开始幻想和弟弟的幸福生活了。

不久,孩子出生了,说来也巧,和他同一天,这样他就和自己的弟弟同一天过生日,这实在是太棒了。可当爸爸告诉他结果出乎他的预料时,他简直要疯了——

他有了一个妹妹。

这意味着,以后家里会充斥着洋娃娃、小裙子和蕾丝边的内裤,他回到家里以后号啕大哭了一场。他告诉自己,他不认这个妹妹,他只当自己的弟弟夭折了。

他没有想到,妹妹叫出口的第一个词儿,居然是:

“哥——哥——!”

这也难怪,爸爸妈妈总是喜欢把妹妹引到他跟前,告诉她:“你看这是你哥哥哦!”他却是一脸的难过。这要是个弟弟该多好啊,他在心里这么想着。他期待爸妈可以再为他生一个弟弟,可这次,他发现父母是真的不准备再生一个孩子了。他感到了无比的绝望。

“哥哥!哥哥!哥哥!”妹妹欢快地叫着。

“闭嘴!烦死了!”他生气地甩给她一句话。妹妹似乎被吓到了,扑到妈妈怀里哭了起来。他质问母亲:“你们为什么给我生了一个女孩儿!?我不要妹妹,我想要妹妹!”说罢,他也扑到父亲怀里抽泣着。母亲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她慈爱地说道:“不要耍小脾气啦,妈妈相信你会喜欢妹妹的。”

“才不会咧!”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那件事以后,妹妹居然像个小跟班似的一直粘着他,他去哪儿,妹妹就去哪儿。有时他会看到,父母在妹妹求他们帮忙的时候会断然拒绝她,并告诉她:

“我们忙,去找你哥哥。”

甚至有时候,他告诉父母要去和同伴们玩,他们居然会说:

“阿大,把你妹妹带上!”

妹妹就这么黏着他,像强力胶一样甩也甩不掉,这一黏,就黏了12年。

这一年他十八,妹妹十二。

妹妹的包包被一群小混混扔到树上去了,她哭丧着脸回来请哥哥帮她把包包拿下来,因为她知道哥哥会爬树。可是他却说:“别烦我,自己想办法去!”妹妹已经黏了他十二年,他真的已经烦透了。

听到哥哥这样说,妹妹只好灰溜溜地走了。突然,一个念想出现在他脑海里: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毕竟妹妹是自己的家人啊。这是十几年来他脑海里第一次冒出这种想法,他想了很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是在街口把包包还给垂头丧气的妹妹的。为了拿到那个包包,他把自己的衬衣划出了很大一条口子,他竭力遮住衣服上的破口不让妹妹看见。

“谢谢哥哥!”妹妹欢快地说到,并吻了她的脸颊。

他红着脸推开妹妹,显得极不自然:

“我......我和你......男女有别!你......你不能亲我!”

“为什么不能,你是我哥哥呀?”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依靠的幸福,他开始不再排斥自己的妹妹了。他觉得,有个小可爱整天围着自己转也不赖。

可是他的满足感很快就消逝了。

妹妹因为成绩的问题,和爸爸吵了架,离家出走了。

他找到妹妹,劝他回家,却被妹妹羞辱了一顿:

“你从没有真心关注过我,你只是很自我满足罢了!”

他知道妹妹是对的,他是陶醉在自我满足中,因为能够被别人依靠,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除非妹妹央求他,不然他是不会在乎她的。

妹妹真的不见了。

他们在小镇上找了很久,依然不见妹妹的踪影。他明明那么不在乎她,但现在却竭尽全力去寻找她。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夜晚,他告诉父母自己在找一会儿,让他们先回去,父母不是很放心,他就把随身携带的不锈钢拳套拿出来让他们看,父母这才放心地回家了。

他来到公园,在一个秋千上坐下。小的时候妹妹要荡秋千,让他帮忙推,他拒绝了。别的男孩都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亲热着,或许是觉得自己不合群吧,他就象征性地推了几下,妹妹笑得很开心,他自己也笑了,他终于回忆起了那一刻的幸福。他知道,她一直是他的妹妹,他们一直是一家人,十二年前那次他认为是个错误的受精作用,现在终于得到了他的肯定。

他是在KTV门口找到妹妹的。她正在被一群初中生骚扰。他冲上去给了那个带头的一个大嘴巴子,并拉起了妹妹的手。

“你干什么!我讨厌你!”妹妹书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柔弱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都被调戏了还逞什么强!”他说。

“要你管!”妹妹执拗地蹲在地上。

“走吧,跟我回家。”

“不要!我才不要你在这里装什么英雄!”

“啪——!”

响亮的一耳光打在妹妹脸上,妹妹带着泪光,惊讶的看着他。

“你把我,一个冷落了你十二年的人,当成是你哥哥,我很开心,你想做什么随你,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别离开我的身边。”

他转过身去,戴上不锈钢拳套,对着那群不良说道:“就是你们欺负我妹妹吧?!”说罢,冲上去,将那群初中生胖揍了一顿,妹妹一直在一旁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场电影,而她的手里,是一张过期的电影票。

父母是第二天早上从派出所领回二人的。那群初中生被他打的很惨,若不是巡警路过,可能还会出人命。但是父母没有怪罪二人。反而,他们非常的高兴,因为儿子保护了自己的妹妹。一路上妹妹都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好像他是一只超大号的泰迪熊,生怕把他弄丢了似的。回到家以后,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回复了正轨,依然是妹妹依赖着他,他却不放在心上;父母叫他关心妹妹的事,他也不胜其烦。有时候会有点小吵小闹,但是从没发生那天那样的事。

只是有一点变了,每当妹妹在家里呼唤着哥哥的时候,他总会回她一句:

“这儿呢!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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